王芫还不明白吗?林秦这哪儿是问礼物合不合心意,明显就是变相地问自己合不合他们的心意。
王芫明白了,雍山山当然也明白。
他那么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就看一会父亲又看一会母亲,让人又可气又心疼。
昨晚上雍山山告诉父母林秦要来拜年的消息,可怜兮兮地央求两人别为难林秦。一跟他正经说话,他就开始撒娇卖萌,一会抱一下爸爸,一会亲一下妈妈。
小无赖。
一家之主发话了:“哦!正好,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小秦啊,你过来我们下几盘棋,就用这个新的吧。”
这算是被叫去谈个话。
林秦抱起棋盘跟了上去,丢给雍山山一个安心的眼神。
等两人一走,雍山山就紧张兮兮地问母亲:“不是说好了不为难他嘛。”
王芫不优雅地瞪他一眼:“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雍山山心虚地反驳:“我没嫁。”
雍双珮见没有热闹看就回房间去了:“吃饭的时候再叫我啊。”
雍一旻坐在弟弟旁边两人头抵着头说话。
书房里,雍城良没说别的话,似乎真的只是叫林秦陪他下棋而已。
敌不动我不动。
林秦也相当能沉得住气,尤其是在让了雍城良这个臭棋篓子一盘又一盘之后。
最后反倒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的雍城良先出了声。
“小秦啊,这事不像做买卖,不是你出钱我出货的问题,感qíng谁能打包票呢?你就算说出个花儿来我也是不相信的,你也能理解,对不对?”雍城良敲敲棋盘:“但是你呢,你是怎么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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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秦来之前就准备了一肚子话,但此时看着雍城良褪去商人的jīng明,沟沟折折的皱纹里都溢满父爱的沉淀,他心里涌上难言的滋味。
“您说的对,我无法保证未来,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我只要用行动证明它就可以了。”林秦身体微倾:“坦言说,由于我的家庭,您也知道,不怎么幸运,我父亲的行为也令人诟病,因此我才格外希望有一个,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也在努力为三三创造更优越的生活条件。”林秦恳切地说:“我没有办法笃定地说以后,但起码我可以保证现在。”
雍城良没说话,但是拍了下林秦的肩膀。
这个年轻人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的笨口拙舌,只能用一颗赤诚的心去打动王芫的父母。
“雍先生,林先生,饭好了。”闻婶悄悄书房的门,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走吧,去吃饭。”雍城良率先走了出去。
雍山山把林秦拉到一边,扒着他的肩膀说小话:“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别担心。”林秦揉了下他的头发:“走吧,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雍山山坐到了林秦的旁边,两人你夹给我我夹给你,说不是热恋期都美人信。
雍山山傻了吧唧地冲着林秦笑。
雍一旻心qíng复杂。
他是除了王芫之外跟雍山山相处最多的人,也是对“好白菜被猪拱了”这句话体会得最深刻的人之一。
他想,现在这个局面,应该早在十一年前两人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的。
饭后,雍城良说自己要休息一会先上了楼,雍一旻片刻不耽误地回公司,雍双珮没什么话要跟林秦说于是也走了。
王芫帮着闻婶收拾完桌子本来也想走,但被林秦叫住了。
“伯母,我有一些事想跟您谈谈。”
王芫不解,以为是跟小儿子有关的事。
“你说吧。”
“伯母,您还记得张可吗?”林秦觉得这话不好开口。
王芫冷了脸,但对着林秦的语气依旧温温和和:“她怎么了?”
“我爷爷给了我一张从监控里截出来的我父亲出轨对象的照片,前两天三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张可。”林秦握紧雍山山的手,五味杂陈。
“怎么会?”王芫有些惊讶,但仍不明白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林秦抿嘴,觉得下面这句话颇为残忍:“我听爷爷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追求过您。”
王芫已经愣住了,她听懂了林秦的意思,却只希望自己没听懂。
但这件事还没完,林秦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那次你们翻照片的时候三三就已经认出绑架他的人里有张可,他告诉了我,但是我当时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什、什么?”
林秦把这件事的原委跟王芫细细道来。
王芫本身是一个单纯的人,她被雍城良保护得太好了。但骨子里的优雅使她勉力地维持着脸上的表qíng而不至于太过失态。一直以来她都在探求儿子被绑架的真相,原来,问题就出在她自己身上。
雍山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拥抱着王芫。
作为这件事的当事人,他大概是除了乔淑萍的女儿之外最无辜的受害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好消息!还有两章就完结辣!
别说你们,我都没见过这么糙糙了事的文:)
比我预计的要早10章啊你想想,所以多出来的章节就可以开个代步车啊之类的,嘻嘻嘻。
开车指路:改文狂魔何清眠
☆、第 26 章
雍家报了警。
这也算是旧案重提,并且跨地区和A市的案件联系到了一起。
林秦隐晦地提了提乔淑萍在此案中的作用,但考虑到雍山山的病还捏在乔淑萍手里,雍家选择将这部分瞒下来,先在私底下跟乔淑萍沟通一番。
林秦自然也在场。
乔淑萍打从回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当年她供职的心理诊所是“安信”的一个分支,部分治疗需要的药剂都是安信提供的。当时她那体弱多病的女儿心脏病越来越严重,急需心脏移植,但那时候国内没有匹配的心源,她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通过当年读书时在美国认识的一个朋友找到了路径,急忙移jiāo了手头的病案就带着女儿匆匆出国。
“是什么时候呢?”林秦出声打断她的回忆。
“十年,不,十一年前。”乔淑萍叹了一口气。
“您当时移jiāo的病案里有一个叫做‘秦文玉’的人吗?”林秦又问。
众人抽了一口气。
乔淑萍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对,没错,是有这么个患者。怎么了?”
这太难受了。
“她是……我妈妈。”林秦说完这句话,好似吐出了重重一口气,身体里空空dàngdàng的。
乔淑萍的话证明了秦文玉很有可能因为服了错误的药而导致杀人时jīng神不正常。
他的母亲仍然是那个坚韧jīnggān的女人。
“啊……”乔淑萍也觉得不敢置信,“你就是她的儿子,林秋哲?”
她后来听说了这个病人的事,认为没有尽到职责的自己要负相当一部分的责任,她先找到了在后半期的主治医生,那位医生告诉她,她的治疗方案完全是按照乔淑萍的计划走的,乔淑萍将病历记录,处方,医嘱以及所有的相关记录都查找了一遍,确实没有问题。
乔淑萍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认为是自己的专业水平不到家,没能挽救回来这场悲剧。
林秦问:“您知道一个叫‘张可’的人吗?弓长张,可能的可。”
乔淑萍这次思考的时间更久,但没有人去催促她。
半晌,她不确定地说:“我应该见过这个名字……我不确定。”
“您说的是‘见过这个名字’,意思是您没有见过本人吗?”林秦利用话中的关键点引导她回忆。
“对!我想起来了,每次安信总部给诊所配给药品的货单上的签名都是这个名字。”乔淑萍肯定地说。
一切就能说的通了,是张可换了秦文玉的药。她甚至不用亲自出面,就能解决掉两个人。
林秦和雍城良对视一眼,雍城良沉声道:“乔医生,抱歉,请原谅我们对你女儿的事qíng进行了私下的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
乔淑萍一怔:“囡囡是出车祸去世的,我非常、非常难过,就辞去了这份工作去了美国。”
“乔医生,”雍城良难得这么严肃,“我希望您可以说实话,对于您女儿的死因您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你真的只是因为愧疚才去的美国吗?”
乔淑萍神色有些许松动。
雍城良再接再厉道:“乔医生,我想你能够明白,我们之所以没把这件事放到警局里谈,就是相信您的医德,相信您的品格,相信您并不是同谋害您女儿的凶手一样的人。”
乔淑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充满坚毅:“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希望能帮到你们。”
她成为雍山山的心理医生的确是一个巧合,但她在不间断地研究雍山山的症状时意外地发现跟安信总部曾发出的一项药物临chuáng实践的研究报告结果非常相似。
这种药剂非常危险,简直像一个生化武器。它可以影响人体内的激素分泌从而导致服用的人出现jīng神问题。不同的人会出现不同的异常表现,有的表现为淡漠,有的表现为狂躁,等等。不仅如此,报告中明确表示,服用这种药物的人,更容易接受心理方面的诱导和暗示,混淆真实和虚幻,会把暗示的内容当作既定事实,被人cao控。
乔淑萍不敢去想这份报告是建立在什么样的临chuáng实验基础上的。她也曾主动向总部发出质疑,奈何她即使专业能力再qiáng,在安信这个庞大的研究机构里也只是个边缘人物。但她的行为却看在有心人的眼里,最终用女儿的死亡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那时我心里也有恨,现在想来,是我对不起三三。”乔淑萍满脸歉疚:“这次回来,我也是打算等三三完全恢复之后对你们和盘托出,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结。”
“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做证人。”乔淑萍说。
与此同时,警方也从大量人口失踪案件里找出了几起有某种关联的,合并立案调查。幸存的受害者虽具已谵妄不清,但总算有了真相大白之日。
谢文授也给林秦带来了好消息。
张可作为弃子被激进派丢了出来当挡箭牌。
检方证据不足,尚且不能起诉“安信”。
这个时候,有人给雍山山打来了一通电话。
手机屏幕上“何稚北”三个字制止了雍山山想要接电话的冲动。
打电话的那个人似乎将所有的坚韧不拔都用在了此刻,一通断了又重新打进来。
林秦吻着青年的发顶,终于伸手接通了电话,并且随手开了免提。
“呼,山,山山。”电话那头的人似是没料到,磕磕巴巴地叫着人。
“……什么事?”林秦示意雍山山应声。
“你最近还好吗?啊,我是说,最近雍家的动作很大,我也知道了一些事qíng。”何稚北有些迟疑。 52书库推荐浏览: 何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