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心想,这有什么难的,gān什么行业gān久了还不能有点经验了?就是考证的确是个难事,不过看这样这个李军得四十往上了吧。四十往上,毛病一堆,也不知道路鹤宁跟他一块合住有没有吃过亏。
他想了想,还是催促道:“那你快叫上他,请他吃个饭。”说完又道:“人qíng世故上你可就不如我了,你们就是天天一块吃食堂,这单独请客意思也不一样,让你叫你就快叫。”
路鹤宁不是不想请李军,只是觉得徐稷来请客的话怪怪的。他坚持道:“真的不用。”
徐稷比他还坚持:“你就跟他打电话说一声,看他去不去不就知道了。”说完还不忘qiáng调:“你就说请他来明轩楼吃,解放路上的明轩楼。”
路鹤宁拗不过他,只得给李军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后者答应的很gān脆。又问了时间地点,说自己现在在外面,大概稍微晚点到。
俩人先开车往解放路走,徐稷不免有些得意:“我就说吧,这请客也要看地方,你要请人的话什么小饭馆小餐厅小火锅店,他有可能不去。但是你一说明轩楼,去不去?”徐稷啧了一下,挑眉道:“去!保准儿去!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路鹤宁坐在副驾上看他一眼,哭笑不得的转开了脸,心里却暗自琢磨自己带了多少钱,够不够这顿的饭钱。
明轩楼他知道,就在解放路上,左边是政府广场,右边是一jīng品酒店,huáng金地带,自己占了两栋独立的小楼,门面不大,里面的装修却极其奢华。一开始路鹤宁还只是听说这里吃饭讲究,菜是外省某地专供的,jī是三山五岳跑过腿的,猪是游过泳上过山的,虾蟹鱼类都是国外空运的……等到后来他去了金沙,才知道这两栋不起眼的小楼内里另有乾坤――明轩楼是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场所,少爷小姐一应俱全,只是人家低调,讲究少而jīng,个个都能掌握四门语言。
路鹤宁忍不住想,怪不得徐稷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一般人都是会员制才能进,他倒是挺好,刚刚临时起意打了电话就给留桌了,看样子没少来。
又想起上次俩人通话的时候,徐稷也是在跟人聚会,旁边莺莺燕燕嗲声嗲气的……也不知道徐稷一年得消耗多少小药片,才能经得起这么多人的“压榨”……
想想怎么怪可怜的?
车子很快拐上了解放路,徐稷却不直走,而是把方向盘一打,把车停在了明轩楼对面的一道胡同里。路鹤宁愣了愣,就听徐稷解释说:“他们那里面停车位少,这会儿过去估计没地方放了。”
路鹤宁还没从刚刚的思路里转回来,看了眼对面纳闷道:“车位少?那要是来快活的话怎么办?满大街乱停吗?”
徐稷锁好车跟他往对面走,愣了下:“什么快活?”
路鹤宁指了下对面的小楼:“……不是说他们那有会四国语言的小姐少爷吗?”
“哦这个,他们都是出去,旁边就是酒店,在这边谈好去酒店开房,车子一般就停酒店了。不过他们哪会什么四国语言啊,就会几句好马吃啊好làng啊……这个我都会了,跟你说的都没法比,”徐稷说完扭头看他,有些惊讶:“……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路鹤宁脑子里还在反应什么是“好马吃”“好làng”,听他问话下意识的回到:“听金沙的老人说的,他们说会外语的话过夜费要翻倍……”
徐稷:“……”
路鹤宁说完就反应过来了,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徐稷买他的那晚不算什么忌讳的话题,甚至徐稷自己也提了不止一次……但是现在俩人以朋友相处,这时候说起来难免有些怪异,跟自己多惦记那晚过夜费翻没翻倍似的。
路鹤宁忙扭开头,假装看人行道上的红绿灯。
好在徐稷那边正好有电话进来,正好红灯转绿,徐稷边走边接听,却是道:“……怀的谁的孩子?我的?……行啊,生呗,有几个生几个,等生下来跟我去做趟鉴定,是我的一个给她一套房……”
刚挂断又来一个,这会儿徐稷的口气温和了点,跟那边说:“……我这没空,要不然你找我弟陪你?……”这个有些不好挂,期间徐稷扯皮安抚撒谎数次,才得以在进明轩楼之前给掐掉。
明轩楼店小乾坤大,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皇,服务员一路引着他们往里走,又拐过一片室内的假山流水。路鹤宁第一次进到里面,不自觉被这的排场镇住,下意识就有些束手束脚,怕自己不小心闹出笑话来。反观徐稷倒是闲适自在,沿途有服务员鞠躬问好,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却不让人觉得倨傲。
路鹤宁忍不住心想,人果然是要会装的,徐稷这会儿脸一素姿态一端,立刻就成了个神采英拔的成熟男人。尤其是眉眼之间的气质,xing感狂傲,不知道能哄骗多少小姑娘。
不过就刚才徐稷的电话内容来看,自己先前的那点不自在大概是有点多余了。想必徐稷牡丹花下风流数年,每天给他争着抢着生猴子的一波,甜言蜜语腻歪着的一波,另外牵挂他ròu体的,觊觎他的钱包的……自己那点破事估计早就跟去年的月饼一样,渣都没剩了。
现在还不如琢磨琢磨一会儿怎么跟李军说……毕竟请客吃饭总得有个由头,而且这明轩楼,似乎规格有些过了。
……
路鹤宁落座后一直在心里琢磨,没想到没多久李军过来,开场就给了他下台阶。
李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路鹤宁完全意外,脸上却丝毫不显,只从座位上迎过去,笑着说:“可惜没给你买蛋糕。”
李军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蛋糕不用了,这家的菜地道,我一年也就舍得来吃一两次,你小子还真会找地方。”说完落座,朝对面的徐稷笑了一下。
徐稷没想到李军这么年轻,看着还不到三十岁,瘦高个,天不热却穿了个polo衫,露着胳膊。脸上架着一副四方眼镜,有些文质彬彬的意思。
不算难看,还比自己白,但是徐稷就觉得看着不太顺眼。
路鹤宁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徐稷。”又给徐稷介绍道:“这就是我室友,李军,军哥。”
俩人客气的握了下手。
李军慡朗地一笑,对徐稷说:“常听小路说起你,他一个人在外地能结jiāo你这样的朋友不容易,今天你们想吃什么点什么,这顿我请了。”说完把菜单递过来,又问:“你应该跟小路差不多大吧,跟他一块喊我军哥也行。”
徐稷看了路鹤宁一眼,却耍了个心眼,反问:“李先生是哪年的?”
李军笑笑:“我今年29。”
“哦是吗?”徐稷面不改色道:“我刚好三十。”
他说完见路鹤宁瞪大眼瞅他,也不心虚,一只手在桌下抓住路鹤宁的捏了捏,另一只手点着菜单道:“你们现在还年轻,挣点钱不容易,这段饭还是哥请吧……就这样,先把蟹huáng鱼翅,滋补海粗盐甑jī,椒盐凤尾鱼点上,这仨菜是他们这的特色……其他的再随意来点。”
前前后后,八九个菜点完了。徐稷仍觉不够,加了一瓶清酒。
李军那边早被他唬住,等他点完三人聊天,忍不住bào露吃货本xing道:“徐哥会吃,这里的海粗盐甑jī是一绝,别说江城,就是隔壁几个省,也挑不出这么一家来。”
路鹤宁原本打算自己买单,听徐稷念一道菜名就忍不住瞥一眼价格,这会儿在心里盘算了下,顿时有些心疼,嘀咕道:“这jī还真是跑山jī吗?”
“不是跑山的,”李军道:“这是上树jī。一只jī,八斤海盐,先放一块生h,再上火蒸……”
不知道是师傅烧的好还是这jī的确不一样,菜品一样样上来,李军便专心吃饭再不闲聊。徐稷显然吃的也很合胃口,只有路鹤宁心里装了事,总共没吃几口。
他心里挺后悔跟着徐稷瞎闹的――徐稷心血来cháo要请人吃饭,他竟然也不过脑子的顺着他。现在可好,这顿饭够他大半个月的花销了。
席间李军暂时离席去洗手间,徐稷侧过脸问他:“不合口味吗?你怎么都不吃的?”又给他夹了一块jī腿道:“他们家这个做的真不错,你尝尝。”
路鹤宁哪里吃的下,小声说:“这家店是把装修钱都砸在菜单上了吗?这价钱也太狠心了吧。”
徐稷笑笑:“你军哥没说错,这jī不是走道的,是上树的,所以皮慡ròu滑,贵点也正常。”
旁边有服务生走过,路鹤宁yù言又止,等人走远了,才实在忍不住低头瞪着那块jī腿。徐稷看他的神qíng觉得有些好笑,却不管。过了会儿就听路鹤宁叹了口气,扒这jī腿小小的吃了一口道:“这上树jī不上树jī我没吃出区别来,但是我这个上架的鸭子是感触挺深了。”他说完又想起徐稷先前装老大的那一截,转头瞅他:“还有,你什么时候三十了?你不是才二十八吗?”
“四舍五入了,”徐稷看着他忍不住发笑,过了会儿又伸胳膊搭在他的椅背上,另只手支着头,偏过脸看着他道:“你别瞎比喻自己……不过男人吗,二八一枝花,三十也是一枝花,对我来说没区别。”
路鹤宁摇了摇头,说他:“占人便宜。”
“不就是个称呼吗,这就占便宜了?我比你大三岁,也没听你喊过我哥。”徐稷说完,不知道又想到了哪里,瞅着路鹤宁笑了笑,眼底的神色却有些深。
路鹤宁微微一怔,再看俩人的姿势,徐稷大手大脚的占了他半个位置,胳膊也搭在他后面。俩人挨得很近,徐稷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又有酒味轻飘飘的渡过来,气氛顿时有些难以言说的暧昧。
路鹤宁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下,远远瞥见李军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最后依旧是徐稷买的单,李军原本抢先喊了服务员,却不防徐稷在这有会员卡,一应消费都是报名字扣帐,连刷卡手续都一并省了。李军也不纠结这一会,索xing跟徐稷说了下次回请,请他一定给面子云云,这才喊了路鹤宁一道回宿舍。
俩人一块打车,李军感慨道:“这人跟人比就是不一样,徐哥看着跟我差不多大,但是人就已经是明轩楼的贵宾了。咱去了是食客,人去了是贵客。一样喝了酒,咱得打车,人直接是司机送……要不姑娘们喜欢的王老五金guī婿呢,这舒坦劲,谁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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