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妈喜滋滋地说:“哈哈哈,不是不是,没事,这不我们小川上回相亲来着吗,然后两人周末还要见面,我通知小川时间,地点。”
“相亲?我怎么听小川说那个不成啊?哈哈”这两声“哈哈”周迟笑得极尴尬。
“怎么不成,别听他瞎说,这不两人约着再见面呢嘛!”
周迟脑子“嗡”一下子,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好像什么硬梆梆的东西不停的往两边太阳xué上撞,要不是安妈在电话里反复的叫他名字,他还那愣神呢。匆匆挂下电话,周迟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气,焦虑,失望,还有一丝希望,总之很复杂的qíng绪。生气的是安小川居然背着自己又答应去相亲了,焦虑的是安小川对家里这么步步退让,会不会最后gān脆把自己也让进去了?失望的是这些事安小川居然都不跟自己商量,是觉得自己不足以依靠吗?而那一点点希望是他笃定安小川一定不会爱上别人,当前只是他的权宜之计而已,安小川爱的是自己,他的未来里是有自己的。纵使这样,依然阻止不了周迟的脑袋快要炸掉的疼,吃了一片止疼药,就在沙发上躺下了。
安小川进门的时候,房间的灯都关着,房间里有很重的烟味,可没有一点声音,他刚要开灯,一个低沉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别开灯”。
“啊!吓我一跳,你怎么无声无息的啊,吓我一跳。”
“也许我无声无息了,你会好做一些。”
“怎么了?口气不对,谁又招惹你了。”安小川走过去,坐下,“烟味这么重,到底怎么回事?”
“你觉是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可以让我抽这么多烟的?”周迟的声音里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活力,全是消沉的气息。
“是不是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你快说啊!”安小川也害怕又有什么问题,他实在太心疼那时候的周迟了。
“除此以外呢?你觉得还有谁是让我放不下的?”
“你父母,还有……我?”安小川试探探的口气,但其实心里是肯定的。
“所以,你知道,你知道我放不下你,但你却三番两次的拿我对你的放不下,拿我对你的不忍心戳我的心是么?”周迟的声音有点像低沉的咆哮。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了,周迟,你跟我明说好不好,别这样,我,我什么都没做啊。”安小川完全懵了,这都哪儿和哪儿啊?一进门,什么都没说就来这么一出。
“好”周迟尽量让自己冷静,“我说明白了,刚才阿姨来电话说你和上回相亲那女孩还要见面,已经帮你约好时间,地点了。打你手机关机,就打到家里来了。”
“什么?她这么说的?我真不知道,这肯定又是我妈自作主张,你等我给她打电话,这回我说什么也不去了。”安小川拿起电话就给安妈打过去了。
周迟也没回避,就坐那听着,气还没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生安小川的气,他根本不知qíng,生安妈的气,她给自己儿子介绍对象,有错吗?难道要生自己气?气自己不是女人?
电话接通了,安小川没等安妈开口,就一通责备,“妈,您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跟人家约了?我不说了嘛,不合适,您为什么又跟人家定什么时间,您定您去,我反正不去。”安小川一肚子的委屈,这刚消停两天,又来事。
“你这是跟妈说话的态度吗?你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大了?我还不是为了你,怕你错过好的,你说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安小川还从来没这么跟安妈发过脾气,安妈都有点懵了,安小川脾气是个了点,但从来不直接顶撞父母。
安小川自觉自己刚才的脾气又点急,收敛了一下,“妈,我刚才态度有点急,您别在意,但是您能不能别管我这事了,我现在才多大啊,能不能给我点自主权和空间,成吗?”
“你今天太反常,我告诉你。今天先不跟你说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女孩那我先不推,你今天想想清楚,明天回复我,反正你不能老这么晃悠着过。先这样吧,挂了。”安妈也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安小川脑袋翁翁作响,从进门到现在,本来挺轻松的心qíng一瞬间就塞了一块大石头,堵着心口喘不过来。现在的问题不只是这次相亲,是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相亲,该怎么办,自己老妈那xing格,耐得住xing子等自己吗?周迟能忍受自己隔三差五就整一出相亲吗?
“周迟”安小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特别委屈的叫了一声周迟一声。
“你说”
“给我点时间”
“小川,我不是bī你,我是……”周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想过这些事,觉得这些离咱俩挺远的。可这次你妈这么积极的给你张罗终身大事,我忽然意识到我们迟早要面对家里人,而且看这势头,有点刻不容缓,否则还不定闹出多少不愉快呢。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已经独立了,也有能力赡养父母,所以我们也有向父母坦白的基础了,我们不应该拖到父母等不下去的时候再给他们这个意外的消息,到那时候,他们可能更无法接受,你说呢?”
“嗯 ,你说的有道理,我好好想想好吗?主要就是我妈,她太qiáng势,我有点发怵,也有点害怕她知道后的反应。”
“我懂,我们好好想想怎么说,然后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说完就跪在沙发上紧紧抱住周迟。
“小川,我害怕,我害怕你最后扛不住家里的压力而妥协。”周迟终于说出心里最大的顾虑。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可能离开你,我离不开你。”说着把脸往周迟的脖颈深处蹭了蹭。
周迟没说话,胳膊紧紧地搂着安小川的腰,大手牢牢地扣住安小川的两肋,好像要把他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任谁都无法把他们分开。
屋子里四下黑暗,只有一束淡淡的月光,就像两人此时的心qíng,原本明亮的世界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大大的黑布铺天盖地地遮住了,好像视线被阻隔,呼吸都不顺畅了,只有紧紧抱着彼此,才有力量寻找那束非常微弱的光,才能安然度过那道虽无关生死,却可能会威胁整个亲qíng世界的关隘。
☆、冷战
周迟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事,从某种程度上讲,他是个急xing子,这点呢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处是办事痛快,不拖拉。不好的地方就是有时候容易让自己很累,因为把自己bī得太紧。其实能让他特别上心的事不多,就算工作上的事,也不影响他吃饭睡觉,但是安小川跟家里出柜这事着实让他有点24小时都不得安生了。
相对于周迟,安小川的xing格就属于不紧不慢的那种,要说平时周迟对好多事都云淡风轻的,那安小川就加个“更”字,只有跟周迟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有任xing,耍小脾气的时候,还都是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大事他也懒得拿主意。
一个月过去了,安小川那丝毫没有动静,周迟又有点坐不住了,他始终认为安小川对跟家里出柜这事是总抱有一种逃避的消极态度。别的事也就罢了,感qíng这事可容不得半点拖拉和犹豫,更是逃也逃不开的。以前不提出柜这事,是因为天下太平,现在不一样了,再坐视不理,以后就更难收场。
周迟总想安小川在遇到自己之前从没有过感qíng经历,而第一次恋爱还是跟自己一个大男人,虽然放自己这是捡了个大便宜,但会不会正是安小川那种对什么都可有可无的态度才使得他感qíng经历一片空白呢?那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呢?周迟就一根筋的认为安小川不敢也不想跟家里提这事,越想心越紧,越想越解不开。
其实这段时间安小川心里也不好过,两边为难,反复分析当前局势,安小川最终决定先从老爸那入手,安爸xingqíng温和,从小口头禅就是“要讲道理”,所以从老爸这找突破口肯定没错,先想好了怎么跟老爸说,再鼓动老爸对老妈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
说是给对方时间,但内心的焦虑还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在很多不相gān的生活琐事中。周迟的qíng绪明显比以前低落了好多,好像总在想事,问他他又说没事。好几次开车都该出没出,该入不入,该拐弯没拐弯,甚至还无意地闯过两次红灯。xing子也比以前急躁,从来好脾气的他在几次部门周会被问到项目进展的时候,他那话也都是横着出来的,同事都纳闷了他到底怎么了,问了好几次,他还是说没事。
周迟的这些变化,旁人都看出来了,安小川不会查觉不到,安小川曾试着跟周迟聊聊,但周迟就是硬说没事,跟赌气似的,好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对安小川的踟蹰不前表示不满。安小川担心再这样下去,周迟一定会出事,万一开车走神怎么办?万一跟陌生人一言不合发生冲突怎么办?万一身体出什么问题怎么办?哪种“万一”安小川都怕,再不有点行动恐怕是不行了。
安小川如同临考的学生,心qíng无法平静,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过不敢跟父母开口的时候,在家里组织了半天语言,可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跟爱的人在一起有错吗?一边忐忑不安,一边自我肯定,两种心qíng像钟摆在安小川的心中来回摇晃。
因为两人各怀心事,一种令人不解的尴尬气氛笼罩着两人,两人都尽职尽责做着与以往一样的日常家事,但以往的逗闷子,调戏少了很多。安小川心说“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类型的冷战呢?”,往日周迟对自己那么百依百顺,嘴上跟自己逗贫,心里疼得不得了,就差把自己揣兜里一起同进同出了,结果现在不知怎么的就觉的有了隔阂,自己主动找话,他也是有上句没下句的,这一对比,心里不免委屈起来,还有些窝火。
两人就这么一直冷到周五,晚上吃完饭,周迟跟安小川说了一句明天要回家,让他自己先吃饭,就早早的进屋睡了。安小川没答理,心想“你不在家,我也出去,我非得gān点大事,让你后悔淡着我这么多天。”
第二天,两人全都出门了,安小川回来的时候,周迟已经回家了,在睡觉。安小川没叫醒他,就开始做饭,等饭做完了,叫周迟出来吃饭,周迟坐在餐桌旁醒了会儿惰儿,懒懒地对安小川说:“我今天跟我爸妈说了咱们的事。”
啪嗒,安小川手里的筷子没拿住,一幅惊讶的表qíng看着周迟,“你,你今天说了?你怎么都没跟我提啊,他们什么反应啊?为难你没有?”
“聊了几个小时,开始两人也劝我来着,我妈也哭了。但我的xing格他们也了解,我很少对什么人或事坚持,一旦认真了,拦是拦不住的。而且我把我们怎么好的,我怎么想的,以后的打算都跟他们摆明了说了,对我的未来,他们也没必要担心。加上我爸前段时间生病,两人都不想那么较真了,最后说是尊重我自己的选择,只要是我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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