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快速地闪现着自己四肢被刑具桎梏在壁上,遭到鞭笞毒打,而屈rǔ哭叫着求饶的画面。
残bào且羞耻。
“修,你气糊涂了吗?你真要.......”
亦淅混身上下的每一个细小毛孔,在此时都紧张地拼命收缩。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他的冷眸,低到零度以下。看到被制住的人流露出的慌张和无措,身心有着几分变了味的愉悦。
亦淅,的确被这套刑具吓到了。
驯养的宠物既然不听话,就要教训到肯听话为止;并且要一次xing教训个铭心刻骨,一辈子都记得。
下次,让他想忤逆你,都得自己先发抖。
罗修擅骑马,他明白驯服方亦淅和驯服一匹烈马是一样的xing质;要恩威并施。
他是“心理学”学者,揣测人心是他的qiáng项。
尤其是方亦淅,外表温和顺从,内心里却极为冷漠,自私。他不会轻易地臣服于自己,他更喜欢把别人玩弄于股掌;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要彻底打垮他的意志。
“不要.....修.....不要这么对我......”
亦淅突显惊恐的目光里,浮上了楚楚的哀惋。
“哼!”
罗修没回答,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
拽过亦淅,毫不留qíng地按在壁上。
冷。还是冷。
冰冷的墙壁,如一道密实的罗网,困住了无所事从的身躯。
“站好!别动!”罗修的命令。
手上使力分开双脚,脚踝处分别被扣上了脚拷,固定在两侧的金属扣环上。
亦淅很怕,但没有敢再动。
罗修是条优雅的豹子,说一不二,平时却很有涵养。如果你一旦不小心招惹了他,最好乖乖俯首,否则容易引来更为凶猛的攻击。
腕上的带子被解开,还没有缓过劲儿;手,就被拷住,拉开和左右扣环锁在一起。
这个姿势:双手,双脚被迫固定在墙壁上,伸展到极限,呈一个花体的直立“大”字型。无法活动的身体,因为对未知的惧怕,僵硬得感觉不到血液在流动。
这是在玩蒙面飞刀游戏吗?自己,是那个配合表演的靶子。
亦淅,悲哀地想到。
冷——再度席卷身体。
光luǒ的肢体,被地下室cháo冷的空气侵袭:每一条神经线,都好象在结霜。不知是因为冷的缘故,还是因为自惭形秽,亦淅轻颤着。
没有对话。
空气中有着近乎严酷的异样,在默默对峙。
罗修,清冷的打量如俎上鱼ròu般的亦淅:思索了半天。
稍后,他抻出腰间的皮带,用力地扽了一扽,像是在尝试韧度。
清脆的声响,让亦淅一直在紊乱着的大脑,顷刻间冷静了下来。
终于,是这样.......
“啪!”
“嗯........”
寸宽的皮带,如鞭:抽在细嫩的皮肤上,锐利的痛!风声带过,一条清晰的血痕!
亦淅,咬了咬下唇,发出一声闷哼。
没有大叫,事已至此,没必要太过丢脸。他不是个女人,没有大哭大闹的资格。如果真那么做了,也只会让罗修更加的瞧不起自己而已。
他要打,就让他打好了,任他发泄。
罗修看着眼前的亦淅,竭力倔qiáng忍耐的样子,心里不明地就升起一股无名火——为什么不求饶?为什么不认错?在和我闹脾气吗?还是想摆脱掉现在这种关系?
我要的是你的臣服,你的害怕;不是要你消极对抗!
罗修越想越气,心里蒸腾的怒气就越发qiáng烈:挥舞的皮带,用在亦淅身上的力道也就逐步加大。
啪!啪!啪!.........
一道道血痕,在细腻的肌肤上裂开,蹦出滴滴血珠:像是传说里jīng怪的眼泪,妖邪的破碎。皮带鞭笞身体,犹如烙铁滚烫而烧灼着皮ròu——
疼!好疼!
紧咬的唇,已经肿胀充血,即刻就要冲出表皮:似一颗马上要滚落枝头的樱桃。鼻翼,额头渗出的冷汗,打湿了睫毛和头发。
如雨,如雾。
“你可以叫出来。喊叫,可以缓解疼痛。”
罗修手上的速度,减了下来,却并没有停止。慢悠悠的提出建议,真像是负责任的对着患者在说医嘱。
亦淅无力地抬起眼,望向面前这个正在施nüè,仍保持着谦谦风度的男人:凄楚地,淡然而笑。
“你......难道喜欢.....我叫......”
眦目yù裂的痛。
罗修惊异的发现,方亦淅的惨烈凄苦的受刑,和当日在度假山庄自己推门冲入眼中的qíng形,分毫不差。
方亦淅此时体无完肤的痛苦,正是他内心血迹斑驳的写照。
谁,更痛一些?
眼前这个人,即便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伤痕累累,也自有一种极致到蚀骨入髓的破败之美。
这种邪恶的美丽,既可以让人有视若珍宝的怜惜之qíng,也可以激发人做为动物体征本xing当中毁灭美好事物的冲动。
罗修,此时正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蛊惑中,水深火热。
“说,他是谁?”
牙fèng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感觉手腕发酸,有点累了。承受的那一个,必是更要辛苦。
亦淅忍着满身伤痕的巨痛,眼睛里一层雾气,飘缈哀伤。
“你.....不信我。”
“我只问你——是谁。”
罗修简单的问句,又加重了语气。按照常理推断,这是山雨yù来的前兆。
亦淅挑起轻蔑的一笑:“如果......你不信我.....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
罗修冷峻的脸,变得更加yīn沉。他讨厌方亦淅的顽抗,讨厌他轻视的笑容。这对于喜欢掌控局面的他来讲,有种说不出来的焦燥和不安。
相对而言,他更喜欢亦淅以前对他的方式:圆滑,小心翼翼。
何况,这具身体流血的伤口,正扯着他的心脏也跟着尖锐地痛着。
做不到毁灭他,也不敢全心全意地爱他,那就唯有:让他臣服了。
虽然,手段卑鄙、狠毒。
罗修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手里的皮带抡圆了,生起风似的向着那副早已是遍体鳞伤的躯体挥过去.......
啪!!.......
gān脆,刺骨的鞭打,满透着愤怒与焦虑,还有更加复杂的qíng绪。
“啊!.......哈......!”
这次,亦淅没有忍住,惨叫了出来。
不堪重负的身体,经不起伤上加伤的痛楚.....锐利如刀割一样的痛,撕扯着神经和意识每一条细小的线;每一厘米的皮肤,好似都要崩裂了一样。
从肚子到小腹,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全是鞭痕,全是流血的伤口。
没有过多的失血。
但,疼痛,同样可以让人堕入无边的沼泽。
还能再坚持多久?
“还要和我继续顽抗到底吗?”
危险,带着磁力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飘进耳道.......下巴,被皮带支着不得不抬起,望向那个人的深眸。
他,还是冷酷的让人陷落啊。
原来,你就想要这个吗?要我如行尸走ròu一样的放弃自主意识而屈从于你。没有爱,没有信任,只是一个奴隶。
呵呵——其实,我做得到,还可以做的很好。
亦淅双目失神,嘴唇血渍láng籍;勉qiáng吐出碎掉的声音:“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只想你......信我......”
“他——是——谁?”
罗修笼罩着yīn云的脸,再次下达着不近人qíng的命令。
我怎么会这么笨?到底在对他期待着什么?他根本就不明白我,从来都不明白我的感受;也许是不愿意去明白。我,仍时刻妄想着用痛苦去换取他正视我的存在。
白痴!
我们,不是爱人,是对手。
一直,都是。
“如果爱,请gān净的爱,把爱qíng献给爱qíng。”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工作原因,需要经常出差,能多写时本人一定多更。因为有几章锁章待改,给大家带来不便我深感歉意。
☆、疑团(上)
亦淅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戚戚然笑了。调动嘴角神经做出微笑的动作,对他来说眼下也成了极为困难和遭罪的事qíng。
“从来....都没有谁.....一直都只是你......”
“什么?那些吻痕呢?你怎么解释?”
罗修步步紧bī,怎样都不肯甘心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那晚.....我喝醉了.....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方亦淅用尽力气,口齿不清地试图说明白那晚的经历;这在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看来,都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啊?!
罗修止不住的一阵错愕........
是他听错了?还是方亦淅被打傻了?
如此可笑而毫无逻辑的借口,以方亦淅的聪明才智不会笨到撒这样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谎吧?
“你,这解释,有人会信吗?”
“就是觉得.......你不会信....才没有说.....可.....那是真的......”
他敏捷灵动的瞳孔,扫描着亦淅的每一个微表qíng:竟然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完全没有说谎的迹像。
承受了残酷的毒打,身体与心理都到了极为脆弱的边缘;心力jiāo瘁的人是做不到轻松掩饰自身的qíng绪的。何况,亦淅也没有必要再编一个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荒谬理由。
可,如果——亦淅说的是真的;那么,事qíng就越发复杂到诡异了。
难道?.......
罗修的掌心,抚上他的脸:感受着浸透汗水湿漉漉的肌肤,血管在皮下轻微的颤动.......
充满怜爱地拭去了他唇边的血珠,额头的汗滴——湿润的唇,俯在耳际,迷惑的声音:“只是,一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
亦淅筋疲力竭,意识和身体全部散掉了;全无防备地仿佛被催眠了似的。
“梦里......他在.....吻我.....”
“谁在......吻你?乖.....不怕.....告诉我......”
“灿。灿......在吻我......”
亦淅呓语一样的回答,真实而坦率;立刻引起了罗修的警惕!
灿?在梦里?
灿,是他和方亦淅的心魔。
这一点,罗修十分清楚。
事qíng到此,蹊跷得让人心里发毛。
罗修不相信鬼神,他的专业知识使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所谓“鬼神”都是人心自造的,都是内心里对冥冥“敬畏”的另一种假想。
“清醒时候的所有烦恼,都会随着睡眠状态进入梦中。受过教育的人只能通过科学和艺术的享受来跟生活达成和解,但是这些享受却是唯一不会进入梦中的。”
梦中的痛苦和不快比享受更加常见吧?
方亦淅的梦,明显带着大大的问号。
罗修再一次,审慎地端详了一遍亦淅泛白,没有血色的脸孔——垂下的眼睑,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伤痕遍布的身体,条条血印在皮肤上挣扎着,惨烈而颓靡的味道。
莫名的,心就在那一刻:痛的隐晦,也痒的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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