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顶着这个人的名字,池卫与陈灿拥吻的时候,产生了一丝丝报复似的微妙快感。
我成了你的替身,在享用属于你的男人。
可惜,感qíng的事,不是能量守恒定律:不可能按照科学的表述,单纯地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从一种形式转移成另外一种形式。它坚持着,它特有的固执。
池卫已是不惑之年。这个道理,他懂。
炙热的一吻,终于结束。
唇齿分开之后,池卫总算可以尽qíng地呼吸,深重的粗喘着。灿,朱唇半肿,红若滴血;目光迷离,昏昏然然中,自有一种萎靡、羸弱的夺人风姿。
他摇晃着肢体,完全的一副神智不清的样子。由着自己,傍着池卫的qiáng壮身体,嘴里叽哩咕噜地念念有词。
事到如今,池卫也束手无策了。他想着,总不能把人撂在这儿不管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少不得要自己受点屈儿。心上合计着,手可没闲着;大手一捞,把人顺势扛上了肩头。
腰间一挺:这才发觉陈灿果然是太过于纤弱,身子轻得不像话;让他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甚至,觉得他瘦得骨头,有那么点硌人。
池卫扛着人,走出洗手间不远,就看到前来寻他的qiáng子和黎辉,着急忙慌地迎上来。
黎辉见池卫肩上扛个人,大脑立刻超速地运转了起来;整合出无数的可能——一张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咋呼着说道:“我说爷,您这桃花旺得羡慕死人。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去个洗手间,半道儿都能抢一个回来?……..怎么着,您是不喜欢你qíng我愿的了,改玩儿用qiáng的了……..?”
qiáng子也掌不住地笑了,笑得很邪气,很猥琐;像是好事者看热闹的心理。
“不是,池哥…….您这是几个意思啊?…….您这是把他打晕了?还是直接把人给玩儿晕了啊?”
池卫使劲儿地剜了他们一眼,气得他放弃了生气的念头:“少瞎咧咧了……..我又不是禽shòu。”
他对着胖子很正色地说:“在这儿碰到个熟人,喝断片儿了。我也不能不管他啊…….”
“哎哟!………”黎辉早绕到池卫的身侧去了,拨开了灿额前的湿发,看见一张毫无设防的漂亮脸蛋儿,这叫一个惊艳!忍不住大声嚷道:“还真是个美人呢!眉清目秀得一塌糊涂啊…….老大你眼光独道啊!”
池卫对这个黎辉的关注点,深感无奈地直翻白眼,暗暗叹气。
“那池哥,怎么办?我找人给他送回去?您也不能一直这么扛着啊…….”qiáng子,晃着锃亮的脑壳,问道。
池卫沉吟了半刻,说道:“这都几点了?这个时候送回去,怕是要着凉生病的,再说也扰得家人不安。不如,在附近酒店开间房好了,让他暂时休息一宿。”
“那行。”qiáng子回道:“我带您去对面酒店吧。”
qiáng子说着,想抢着替换池卫,由他来扛人。池卫没有答应,一是这点重量对他这个常年健身的人来说,小菜一碟;二是,他也是怕醉得稀里糊涂的灿,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让大家难堪。好在,灿在经过了方才那一番折腾,大概是力气用尽了;此时安静得很,睡得像是个婴儿。
到了酒店,办妥了入住手续。池卫将陈灿放进舒适的大chuáng里,眼见这人酣然入睡。
qiáng子临走时,池卫没有忘记将一个装有一万块钱的红包,jiāo给了他。这是他来之前特意准备好的,若不是碰上陈灿闹这么一出,也不至于耽搁到现在才拿出来。
qiáng子百般推拒不要,池卫是真心实意要给;两个人撕撕巴巴地争了半天,直到池卫面有怒意了;qiáng子才同意收下。
该走的走了,该留的留下。房间里,这会儿显得出奇的宁静。
池卫看了看陈灿的睡颜:红扑扑的小脸,垂下的眼睫还闪着晶莹的水光……随着鼻息,睫毛轻颤,显得分外惹人遐想。他的唇上,还留着灿的味道,淡淡的一抹幽香。一想起,在KTV洗手间里,两个人激qíng澎湃的几分钟;池卫禁不住从血液到心脏的阵阵躁动。
眼下,他一身臭汗,满腹心事。大过年的,在一家酒店里,照顾着另一个半生不熟的失意之人。
失意人恰逢失意人,尴尬处难免尴尬事;光是想想这套组合,足够可笑,可叹了。
池卫颇有几分自怜自艾的心qíng,走进了浴室。希望借助洗个热水澡,冲掉一身的疲惫,和心上的难过。
等他从浴室出来,小心地又去看望了一回陈灿:见人沉梦正酣,没有半点不妥之处,才算放下心。房间订的是一个大的套间,里面的卧室给了灿,池卫只能睡在了外间的chuáng上。
以为自己一定会因为得知了亦淅和罗修的私会之事,而失眠的。谁想到,刚一挨上枕头——就被疲劳直接给了一记闷棍:直挺挺地跌进了黑甜乡。来不及辗转反侧,中间的过程华丽丽地被省略掉了。
这一觉,睡得那是一个慡利,痛快;直到第二天中午,快11点了才醒过来。
池卫呆坐在chuáng上好一会儿,发出由衷的感叹:失恋后,那种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也许只有年轻人,jīng力旺盛才能和爱qíng这玩意儿耗得起。他这个年纪,似乎再怎样也做不到那般的专注和忘我。这么说来,方亦淅无法一心一意对他,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
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亦淅只是很简单地和罗修私下见了一面,然后qíng难自禁地接了个吻而已。毕竟,爱过的人,不是说忘便能忘了的。他,根本算不上失恋了吧…….
睡一个好觉的作用,等同于再世为人啊;他倒是有那么点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在一时的冲动之下和陈灿发生点什么。要不然,这会儿,一定也在后悔吧。
其实,他倒是忘了深究一下,自己看待问题的方法;会不会是阿Q的自我jīng神胜利法在作祟。
池卫起身,走进里间的卧室:首先看到chuáng上,没有人了。
难道是醒来,一声不吭地走人了?未等池卫再去确定,听到了浴室传来了水声,想来人是在那里了。
眼光又巡视了一圈:椅背上,搭着的整齐衣物,显示着主人的确没有离开的可能。
池卫没有打扰,退到外间。打电话去酒店前台,订了餐。自己,这才踱到洗漱台那里,刷牙洗脸。
当陈灿梳洗完毕,换好了衣服,神清气慡地从里面走出来时;池卫,已经jīng神奕奕地坐在餐桌前等他了。
陈灿抬眼一看:餐桌上,摆放着jīng致而适宜的菜肴。豆豉蒸鱼、荷塘小炒、糖醋排骨、石磨豆腐煲;一盅枸杞叶猪肝汤。色彩缤纷,香气四溢。
见他走到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池卫很随意地招呼了一声:“过来吃饭吧……”
陈灿一脸的赧然,轻点了下头,慢慢地走到桌边,坐了下去。
池卫非常的自然,细心地给他舀了一小碗汤,又把一个蓝底儿荷叶碗推到他的面前。陈灿,好奇地瞧了一眼:竟是一碗清汤jī丝面。
“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又闹又吐的,胃里一定很空。吃点面下肚,不仅容易入口,还能养养胃。”
池卫一边饮着汤,一边说道。语调里,没有责备,没有倨傲,一副邻家哥哥的样子。从容的口气,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陈灿顿觉身心放轻,面上泛起他惯有的可爱笑意。
“哦……您懂得真多。昨晚……谢谢池哥啦…….”
“这不算什么大事儿,快吃饭吧…….”池卫浅笑着,神态自若地陪他吃饭。
陈灿是真觉着饿了,很快地喝完了碗里的汤,又开始专攻那碗诱人的jī丝面。小口频繁的蠕动着,吃得兴致勃勃。池卫见他吃得这么香甜,心里也跟着高兴。
眼瞧着,菜渐下一半,jī丝面也只见了汤汁;池卫怕他拘束,主动探起身给他添汤夹菜。
“谢谢池哥…….您吃吧,不用顾着我。”
陈灿,看着池卫那么殷勤地关照自己,打心眼儿里有点不太好意思。羞得面颊上,一片樱粉。
池卫在心里,暗说:眼前的这个可人,心思单纯,明净,用qíng专一;罗修是怎么想的,忍心去伤害这般通透灵秀之人呢?再一联想到,昨儿夜里灿伤心得泪流满面的小样,又不免多了几分爱护之心。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池卫撩起眼皮,很认真地说:“尤其在夜场那样的地方。就算你是个男的,也并不安全。”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灿,瞬间神色幽暗;眉宇之间,漫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忧伤。
“嗯……我记住了…..下次再不会了……..”他羞惭地低下头,手中的筷子也悄然放下了。声音里有些暗哑和沉重,“我不是故意的,给您添麻烦了…….昨晚,其实是我第一次喝醉……..”
池卫一见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生不忍,急忙开口说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的,遇到点儿什么的事儿,就靠灌酒来逃避,也忒小家子气了吧?!况且,喝得烂醉,也照样儿什么事都解决不了。只能让自己更加出丑,惹别人看笑话罢了。”
“我…….我……知道,有时候,我就是个笑话…….”灿,咬紧了嘴唇,有些自bào自弃地说道。进而,他蓦然抬起头,睁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慌慌乱乱地问:“我,我,昨晚没有对您乱说什么吧?…….”
池卫瞧出了他的不安和顾虑,暗笑着:你那岂止是胡说啊,乱来得都险些让老子失了身呢……
他坦然一笑,慢悠悠地说:“你呀,说了很多,很多…….我都记下了……喝醉的人,真是不会说假话啊。”
“啊?!”陈灿,脸色一变,发出一声悲鸣。登时,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身子软了下来。整张俊俏的小脸,灰败而苍白,不住的自语着:“我闯祸了……我胡说的…….修,会生气的…….”
☆、连环套(一)
“你不用这么紧张…….”池卫平缓的语气,力求让灿放松一些:“即使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的。再说了,我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陈灿愣愣地看着这个谈笑自若的男人,仿佛是在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不要恨修好不好?”灿,怯怯地用恳求的口吻问道;谨小慎微的模样,又让池卫不禁想到了昨夜他在耳边一遍一遍求欢的妩媚。
“也……不要生亦淅的气……或许,不过是意外。他们也没想到……..”
自己都这么伤心了,还有心qíng顾及别人?说你是真的笨呢,还是太过痴傻呢……..池卫,在心底暗叹。
“我不会。”池卫露出一丝辨不明qíng绪的笑容,很利落地回答:“我没有恨罗修的必要,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就质疑亦淅对我的感qíng。但是——从今天起,我和罗修不可能再是朋友了………”
“不要!池大哥。”陈灿脱口喊道,眼圈泛红光,唇角微颤:“我知道,修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他很敬重您!您可千万不要为了这个事qíng,断了你们的jiāoqíng。是我的错,是我说错了话…….您要怪,怪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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