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还在书房处理着清风山庄的一些账目,可是今天他却不想这么早回去。
宋青言亲自去藏酒阁取了一坛桃花谷的无忧,走到寄月亭独酌起来,其实以前清风山庄里面的建筑是没有名字的,可是她喜欢,于是给这些建筑走取了名字,她说这样才有味道,可是清风山庄的建筑都有了名字,还上了牌匾以后,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兰馨,你真狠啊,兰馨,兰馨……”
宋青言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的喝着,他好似看见了那个女人的影子,就在他身边,他伸出手,可是,那个女人却消失不见了。
☆、天光二十一年(四)
天光十六年,冬,宋青言的大哥宋青可和大嫂的忌日终于快到了,宋青言决定带着宋斯琴去岑溪山拜祭。
一大早,宋青言便在清风山庄的马车上等待宋斯琴的到来,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在马车上准备了不少的保暖的东西,这些都是为宋斯琴准备的。
过了不久,宋斯琴便来了,她是知道此行是为了拜祭爹娘的,是以穿的很素净,看见宋青言,不温不火的叫了句“二叔”,然后就没了下文。
见宋斯琴对自己甚是冷淡,宋青言也不奇怪,若是那天宋斯琴对自己笑脸相迎,他才会感觉见鬼了,虽说这样,宋青言自己也会苦恼,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点做错了,宋斯琴总是对他这样。
宋青言叹了口气。
从清风山庄到岑溪山,若是单人骑马,不过三日可到,但因为宋斯琴在,所以三日的路程,拖了七天,不过好在路上没有出什么意外,七天以后,便到了岑溪山。
其实岑溪山非说是山,是有些牵qiáng的,充其量只是一座小山包而已,可是有传言说若gān年前,有人在此羽化成仙,从此以后,岑溪山便成为了一座仙山,山脚下也变得繁华异常。
宋青言携宋斯琴到达岑溪山的时候,岑溪山的的树叶才开始变红,宋青言先行下了马车,然后才转身扶着宋斯琴下来,可是还不等他伸手,宋斯琴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斯琴,小心点。”宋青言皱了皱眉,其实他总希望把宋斯琴养成那种大家闺秀的样子,虽说不至于像那些大家小姐一样,可是总要有些女孩子的样子的,就和她娘一样。
宋斯琴没有理会宋青言说的话,在她看来,宋青言只是她的二叔,还是对……所以她不太喜欢她的这位二叔。
宋青言和宋斯琴下了马车后,就向着宋斯琴的旧居走去,想要在那里住一晚,然后再去拜祭宋青言的大哥宋青可。
但是那所房子由于久无人住,也没有人打理,已经破败不堪了,将门打开,一股灰尘便飘了下来,直呛得宋斯琴咳嗽不已,走进房子,里面接满的蜘蛛网,甚至屋顶还破了一个dòng。
“斯琴,我们去客栈吧,等明天找人来修缮修缮吧。”宋青言摇了摇手,希望可以让空气中的灰尘散去。
“好,那你等等我。”宋斯琴说完,便跑到了一个房间里,宋青言跟着宋斯琴而去,看见宋斯琴从房间的chuáng底下找出了一个盒子,拂拭去盒子上的灰尘,这才露出笑脸,那是宋青言没有见过的,是看见自己珍贵的东西时的满足的笑脸。
盒子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包袱,宋斯琴拿出包袱,走到宋青言的跟前,道,“走吧,二叔。”
宋青言没有问宋斯琴那个包袱里面是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若是宋斯琴不说,宋青言也不想去窥探。
两人出了屋子,宋斯琴一言不发的锁上屋子的门,而后才沉默的跟着宋青言离开。
自从到了岑溪山,宋斯琴的话就少了,本来她也不是个聒噪的人,这样一来,整个人就几乎像个哑巴了。
走上马车的时候,宋斯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屋子,这是她的父亲亲手盖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母亲带着幸福的微笑,可是没过几年,这个屋子竟然已经成为这样了,她的母亲一定很难过。
“怎么?”宋青言见宋斯琴一直看着那个房子,便拽住了宋斯琴的手。
“没,走吧。”宋斯琴不着痕迹的挣开宋青言的手,上了马车。
宋青言也随之上了马车。
“宋祁,走吧。”宋青言对着帘外的赶车人道。
岑溪山的街上确实是很热闹,和曾经宋青可给宋青言的信上说的一样,很有人气,街上的叫卖声叫个不停,人人都在为生机奔波个不停。
大哥,若是当年你做了清风山庄的庄主,在岑溪山逍遥的会不会是我?宋青言心说,到头来,真正成了孤家寡人的还是他,从他做出那个选择开始,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宋青言转头看了看宋斯琴,她抱着那个黑色的包袱,坐得很端正,前所未有的端正,以后,他就只有她了,他不可以再把她弄丢,宋青言在心里想着。
“吁”宋祁在一家客栈前停下马车。
宋青言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客栈,便走下了马车,然后将宋斯琴接下。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店小二陪着笑,把宋青言一行人往店里让。
“住店。”宋青言道。
“好嘞,您几位跟我来。”
“……”
于是,宋青言便带着宋斯琴在这家客栈住下了。
在房间里稍作休息后,宋青言出门敲向了宋斯琴的房间,想要带她下楼吃饭,宋青言一共开了三间房,他和宋斯琴以及赶车的宋祁一人一间。
“叩叩”毕竟是男女有别,宋青言敲了敲宋斯琴的房间门。
“谁呀?”宋斯琴喊道。
“是爹啊,带你下去吃饭。”宋青言在门外说道。
“好”
“……”
也许是因为宋斯琴从小是在岑溪山长大的,岑溪山的饭菜口味更合宋斯琴,宋斯琴觉得很开心,她已经有一年没有回来岑溪山了。
吃过饭,宋斯琴和宋青言各自回了房间休息,毕竟明天还要去找人修缮房屋,还是要早点休息。
是夜,一轮明月映衬着夜色,显得格外的清冷,宋青言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他想,他也许是因为即将去祭拜他大哥而睡不着吧。
宋青言想自己索xing是睡不着了,便出了房间去透透气,经过宋斯琴的房间时,鬼使神差的,宋青言推门进去了,他走向房间里的chuáng,宋斯琴已经睡着了,宋青言看着宋斯琴的睡颜,叹了口气,给宋斯琴掖了掖被子,走了出去。
待宋青言出了门以后,chuáng上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坐了起来,身上穿着红嫁衣,这是今天她从那个盒子里找出来的,因为有些大,所以穿在身上松垮垮的,宋斯琴看着房间门,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
翌日,宋青言起身下楼时,却发现宋斯琴已经醒了,和宋祁一起在吃早餐,因为是在外面,所以不分主仆,是以,宋祁是和他们一起的。
一行三人吃过饭,便去了宋那一所旧房子,宋青言吩咐宋祁去找人修缮房屋,然后才带着宋斯琴去买了些东西前去祭拜宋青可夫妇。
宋青可夫妇的墓碑就在岑溪山半山腰的一处景色上好的地方,宋青言放下手中的祭品,便开始给宋青可夫妇的坟墓除杂糙。
看见宋青可夫妇的墓的时候,宋斯琴便跪下了,一年前,她的父母还那么鲜活,一年以后,竟然成了两方小小的坟墓。
扯完了糙,宋青言便跪在了墓前。
“大哥,没想到一年以前的那一面,竟然成了永别,真是世事无常。”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我们兄弟二人的承诺啊,我们说好了,以后相约纵横江湖的。”
“你和……大嫂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斯琴的。”
“……”
最后,宋青言带着宋斯琴给宋青可夫妇二人嗑了头,才离开。
岑溪山的风景果然不错,走在路上,两边的树叶都红了,煞是好看,就像一条由火焰指引着的路。
“二叔。”宋斯琴突然叫。
“什么?”宋斯琴突然叫他,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和我娘,还有我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我听见,你叫我娘的名字。”宋斯琴不知怎的,突然问道,她一直都很好奇,那天,二叔离开以后,她突然记起有些事没有跟二叔说,于是去找二叔,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叔在亭子里叫她娘的名字,于是她没有上前,反而跑了。
“……”
“关于这件事,二叔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以后你再大一点,二叔就跟你说,好不好?”宋青言顿了顿,道,他现在没有办法给宋斯琴讲那些事,毕竟宋斯琴还小,若是知道,因为他,她的父母才被迫离开qíng分山庄,她会怎么样?他简直想也不敢想。
等宋青言和宋斯琴回到那个房子时,房子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本来房子也不算太乱,只是屋顶有个dòng罢了,还需要一天,这个房子就几乎和一年前一样了。
宋青言和宋斯琴又在客栈凑合了一晚,第二天晚上,房子就修缮好了,经过宋斯琴的安排,这天,三个人都是在房子里度过的。
由于距离过年还有些时日,为了照顾宋斯琴的感受,宋青言决定在岑溪山在逗留些时日,然后在回清风山庄去处理一些关于过年的事。
宋斯琴听宋青言这样说,虽然面上不显,可是心里却很高兴,等明天,明天她可以去后山挖些野菜,她相信二叔会喜欢的,她娘亲也是教过她如何识别野菜,如何做饭的,她想,她二叔一定会很惊奇。
宋斯琴这样想,然后甜甜的睡去。
☆、天光二十一年(五)
第一次在自己大哥的家里醒来,宋青言心里闪过一丝羡慕,然后才闻见一股香香的味道,宋青言起身,走出房间,发现这饭菜时从厨房里传来的,他想,也许是宋祁在做饭,可是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做饭的是宋斯琴,而宋祁只是在一旁给灶里添着柴。
“斯琴。”宋青言叫道。
“二叔,你醒啦。”宋斯琴有些惊讶。
“你在做饭。”宋青言没法找话的问。
“对啊。”宋斯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她想说让宋青言去洗漱,然后饭马上就好,可是她终于是没有说出口。
“庄主,你先去洗漱吧,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还是宋祁替宋斯琴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好。”宋青言转身便去院子里洗漱了。
院子里有一口井,这是他大哥还在的时候打的,还可以用,井的旁边还有一只木桶,这是昨天他让宋祁去买的,宋青言从井里提了一桶水,从里面舀了一瓢,喝了一口,簌簌口,然后才往脸上洗了起来。
待到宋青言洗漱好了以后,宋斯琴的饭菜也已经好了,宋祁忙将饭菜端了出去,便看见宋青言已经洗漱好进门,便道,“庄主,吃饭吧,已经好了。”
“嗯。”宋青言回应了一声,便坐在了主位上。
等宋斯琴全部弄好,三人才开始吃饭,宋青言其实并不在乎吃的东西,可是他却觉得宋斯琴做的饭一定会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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