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板对她还不错啊，这几天都粘着呢。”
“哎，老板的事咱掺合什么，反正谁去都不可能我们去，还不如吃个烤串比较实际。”
“哈哈哈哈，我赌Micky赢，她肯定能进去！”
她们在笑，苏回锦心不在焉。
他想方木不至于此。
但心里浮浮沉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方木门前。
此时，男人还没回来。
他在门前转悠，想起那个未完成的吻又甜又酸，又想他如果只是玩玩，就像和Micky那样玩怎么办，又想Micky真的进去了……
一个晚上颠来倒去，正难受着那边走来了两个人。
相伴的身影，夹杂着女人窸窸窣窣的耳语笑声。
苏回锦愣在那里，还好知道躲。
方木没看见他，带着Micky进门了。
苏回锦不死心，等了一个多小时。心凉彻底，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方总的八卦就传了所有角落。
Micky愈发恃宠而骄，俨然一幅女主人架势。方木带着她出海潜水，搂着她的腰教她动作。
苏回锦在一旁喝饮料，没小心捏碎了杯子。
唐灵珊吓一跳：“怎么样没事吧？”
苏回锦看着碎片的反光：“能有什么事。”
唐灵珊道：“还说没事，手都划破了！”
唐灵珊四处要创可贴，他站在甲板上chuī风，毫不在乎。
方木听到声音，喊了一声：“那边怎么了？”
有同事道：“没事，方总，小苏摔了只杯子。”
方木嗯了一声，遥遥看苏回锦被风chuī乱的背影。
方木拿了镜头陪Micky下海了。
中午吃饭，苏回锦埋头吃，顺手给唐灵珊剥虾。
两人边说边笑，商量着下午去哪玩。
苏回锦人缘一向好，他愿意的话，周围的女人都喜欢他。
方木陪Micky从海里回来，就看到几个女同事簇拥着苏回锦，推举他当导游。
方木挤了个地方，坐苏回锦身边：“去哪儿玩呢？”
唐灵珊兴奋地：“阿锦说有一个浮潜的小岛很漂亮，想带我们去呢！”
方木瞧他手里剥着的虾，眼馋得很，伸手要接。苏回锦默不作声地给了唐灵珊。唐灵珊滔滔不绝地讲那岛多美，拿出宣传画给方木看。
方木舔舔手指，“好像是啊，我都想去了。”
唐灵珊道：“来嘛，我们一起去啊。”
方木正要答应，苏回锦道：“方总下午还有行程，灵珊不要闹了。”
平时也没什么，此时却听得不是滋味。方木想反驳，苏回锦淡淡从撒娇的Micky到他身上扫了一眼。
话就被堵回去了。
苏回锦去了小岛，两天没回，公司少了一半人。
方木一个人躲到海滩，晚上空落落的，又心痒难耐。
他给苏回锦发微信。
「玩得好吗？」
很久没有回音。
海水滚落脚边，他想起那晚近距离看他时，耳鬓有一颗痣。小而软的耳垂是粉红的，微卷的头发搭在额前，像小动物柔软好摸。
一瞬的亲近，一天的别扭加上两天的等，真熬人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
当这几个字敲出来后，一切就开始往脱轨的地方去。
过了一会，对方键入信息，闪烁的光标真是没有哪一刻比这更惊喜和感动！
苏回锦回他：「在吃饭。」
方木秒回：「吃什么？」
「海鲜……」
「吃点主食吧，这么吃胃不好。」
「嗯。」
方木抓耳挠腮地找事回：「都玩什么了？」
还是过了会，苏回锦好像很忙。
「出来了。」
「没玩什么，看看风景。」
「我明天也去。」
「……」
「要不然我现在去？」
「你疯啦。」
方木微笑：「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不是有那谁……」
「你嫉妒啊？」
苏回锦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像直接坐上云霄飞车。
紧张地要窒息。
「那天我看见你和公主了。」
「什么时候？」
「晚上……」
「哎！我没和她怎样！你是不是乱听什么了？」
「哦。」
「不相信啊，我磨了她一晚上才给我背会剧本。背完她就走了。」
苏回锦甜丝丝地：「哦。」
「明天我去接你啊。」
「好。」
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酒店就打过电话。
苏回锦衣服都没做穿好，傻傻往楼下奔。
方木拉着行李箱，和他在早霞里隔着大厅相视一笑。
方木把团队都带过来了，一大早出去拍片。
苏回锦在一旁帮忙，他把他拉过来。
“我要审你。”
“啊？”
男人英俊的脸上笑意满满，在霞光里运筹帷幄。
“为什么和我闹别扭啊。”
“我没有。”
苏回锦狡辩，方木的每一句话都是套路，他不能陷进去！
“你就这么不信我？我们来往也这么久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人？”
“不是，我也没有那么想……”
方木哼了一声，挑衅地望着他。
“……”
“好吧，是我的错。”
方木仍盯着他。
“以后不会了。”
方木笑了笑，冰山融化成一池chūn水。
“我和你什么关系，要因为一个陌生的人生分吗？”
苏回锦蹙眉，满心疑问翻来倒去，犹疑不定。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吗？
那这些天的暧昧又是什么？
“你……”
“还和我闹别扭么？”
“不是……”
“那就行啦。”
方木哥俩好地搭他的肩，把他当弟弟按在桌旁吃早饭。
“我独生子，爹妈不在身边也很放养。你也知道，我这样的人朋友很多，但能聊一聊的实在太少了。除了高敏……可有些事高敏也没法说。虽然咱们是上下级，但我把你当真心的朋友，你别不理我。”
苏回锦听得云里雾里，不自然地被塞了一口包子。
“哦。”
“你不理我的时候，可难受了！”
“嗯……”
“要你赔偿。”
“啊？”
方木神秘地一笑，拖着他就走。
那天他们抛开所有人，看了早霞，出了海，潜了水，还玩了一会滑翔伞。
山峦起伏，白色沙滩，无垠的碧蓝海水，一切都仿佛美轮美奂的梦。
苏回锦怕高，闭着眼不敢看，风灌满了耳朵，方木还拿相机拍他。
他们一起飞翔在半空，看尽了山峦海水的景色。
回来的时候惯xing缓冲，方木眼疾手快一手揽住，抱稳了。
苏回锦不好意思地，“我就说别拍我了，肯定很丑，一堆的表qíng包。”
方木很大度：“不甘心你也可以拍我。”
苏回锦想我才不要。
海里许许多多的热带鱼群从身旁游过，他大睁着眼，眼光缭乱。方木仍旧找角度拍他，他晓得这是种补偿，但又觉得讽刺。
一天下来爬到酒店已经累死。
方木的房间探出来一个小阳台，抬头就看到了星星。苏回锦裹着条毯子喝咖啡，四处虫鸣蛙叫。
有一些奇奇怪怪小虫子爬上沙发，咬得他坐立难安。
他挪挪屁股躲开虫子，它们爬过来，他再挪挪。磨磨蹭蹭不愿意动。
方木看不过去，找了瓶药水喷满了沙发里外。那刺鼻的味道，苏回锦也不愿意坐了。
“上次的影片看完了吗？”
“看完了，我很喜欢《旺角监狱》。”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喜欢《证人》。”
“证人是不错啦，不过旺角监狱最后那个镜头比较震撼我。”
“那个眼神？”
“对，像轮回地狱。”
「轮回地狱」，苏回锦咀嚼着这几个字，裹紧了毯子。
“他永远做不了好人，逃脱不出来啊。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只会恶xing循环，永远不会停下来……”
也是。
他嗤笑一声，听方木还在讲香港警匪片的发展史。
“……无间道之前是枪火的pào击，感官刺激和正邪的对抗；无间道则打破了单纯的黑白，创立了往人心探讨的新纪年；而证人、线人又将这个探讨推进了更深的内容，人xing和心理战，你明白吧？”
得到了苏回锦的一点回应，方木又兴奋道：“其实我更喜欢魔警和旺角监狱这些，感觉好变态啊！”
“不啊，我也喜欢这两部。”
它们都偏向「轮回」和「无解」。
他们相望而笑，都因为这细微又无处不在的默契共鸣而触动。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发现有许多不用讲明白就能彼此懂得，每个点都正中下怀，兴奋不已。当然也有激烈的讨论，但这样的讨论也使jīng神愉悦，仿佛世界变得很简单，又似乎变得更博大。
他们，的确适合做朋友。
☆、沉沦
惨淡的月光倒映在海面摇摇曳曳，酒店的光也暗下来，他们分别坐两只躺椅，彼此看不清面容。
苏回锦觉得冷，裹紧毯子。
方木点了根香薰蜡烛，捧着光从黑暗走来，烛光照着他半张脸。
“像小时候我姥讲故事。”
方木笑：“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在旁边说话就不觉得冷了。
也不必说什么，也不用太近，沉默也不会尴尬。
苏回锦道：“那天你说想我什么意思？”
方木放好蜡烛：“就想你了啊。”
“以后不能说。”
“为什么？”
“……”
“好，不说了。”
苏回锦抱起毯子：“我回去睡觉了。”
方木道：“我送你。”
两人磨磨蹭蹭，穿梭枝叶茂密的栈道。
走到门口，方木说：“明天见。”
苏回锦道：“明天见。”
“晚安。”
“晚安。”
苏回锦进门，方木站了一会回去了。
那晚苏回锦没睡着，也没进群聊天，他一直冷静又蠢蠢yù动兴奋着，睁眼到了天亮。
他思考以后怎么办，方木对他是不设防的，完全打开内心，充满了热qíng和期待。
他热qíng、开朗、自信又对人赤诚，这都是他在的圈子不能给的。
但他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得寸进尺。
可是，退而求其次，就做个普通朋友也不是不行。
辗转反侧也没有想出办法，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见人了。
最后一天，他们有许多事做，退房、中转、坐车到登机，都没什么时间碰面。
昏昏噩噩睡到落地，S城已经进入冬天。
Boss助理叫了一趟大巴，直接把人送回去。
苏回锦刚要上车，收到方木微信。
「停车场。」
他只好送走唐灵珊，跑到停车场。
方木捧着杯热咖啡，塞他手里。
“快喝。”
“方总，你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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