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尼斯］回握住［柏特莱姆］的手，侧头露出温柔的笑意，jīng致的面容上眉目如画，衣领翻飞间若隐若现的锁骨诱人。
“人形牵着会更舒服吧？”
他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高山流水般的清新慡朗。
［柏特莱姆］微怔在原地，眸中深藏的晦涩而yīn暗的qíng绪不知不觉就被一扫而空，他低下头看着自己与［阿多尼斯］jiāo握的手，唇角轻轻扬起一抹格外好看的弧度：“……嗯，喜欢牵着多尼。”
有shòu人和玩家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照亮了整个virtualreality大陆，使得所有的景象都清晰明了的展现在世人眼中。
“多尼还没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呢……今天想要去哪里玩？”
“shòu人族……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阿多尼斯］苦恼的蹙了蹙眉，纤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柏姆能接受比较……嗯，血腥的场景吗？”
“血腥？”［柏特莱姆］挑了挑眉，“可以接受啊，倒是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未完的话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准确的表达出来了。
［阿多尼斯］：……
觉得自己的小脾气又冒出搞事qíng的npc默默的用魔法变出来一小块生ròu，就着还在往下滴的血就塞进了嘴里。
他用水洗gān净了血迹斑斑的手，又漫不经心的伸出舌头舔舐掉唇瓣上残留的鲜血。
模样美好又圣洁的［阿多尼斯］伸手理了理银白的发，半眯的眸子间光华流转，眼睫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yīn影。
“我怎么？”
他望向［柏特莱姆］，眨了眨眼。
［柏特莱姆］：……讲道理，觉得多尼越来越凶残什么的原来真的不是我的幻觉啊。【突然觉得日子没法过.jpg】
直面了未来媳妇儿吃生ròu这种极具冲击力场面的玩家大大坚qiáng的稳住了自己淡定的神色：“你……很qiáng势啊。”
脑子略当机的［柏特莱姆］突然伸手揽住了［阿多尼斯］的脖颈，然后慢慢向npcjīng致无瑕的脸凑了过去——他舔掉了［阿多尼斯］嘴角遗留的血液，顺口轻咬了一下npc柔嫩的唇瓣。
铁锈味让［柏特莱姆］皱了皱眉。
“既然我们都能接受血腥的场面，多尼就可以放心的去想要去的地方了吧？”
“嗯。”［阿多尼斯］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唇瓣，白皙的脸颊微微泛上了红晕，“shòu人族唯一有趣的地方就是斗shòu场了。”
斗shòu场？
柏特·死宅·莱姆表示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了。
反正没人看得见他们，去斗shòu场也不用担心会被误伤之类的问题，玩家大大就一脸淡定的与npc手拉着手，以一副观光团的心态走到了斗shòu场。
斗shòu场的大门是由矮人建造的隔离结界，莹白的光屏高耸得仿佛穿破云端，下方深陷于地表之下，看起来气势磅礴。
［阿多尼斯］将一只手变回了shòu形——检测到族人气息的隔离结界破开了一个高三米宽两米的大dòng。
“柏姆……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我会立刻带你走的。”
在踏进大门之前，［阿多尼斯］神色迟疑的向［柏特莱姆］叮嘱了一句。
［柏特莱姆］安抚xing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脚步坚定的带着他走进了斗shòu场——
这是血腥两个字都不足以概括的场面。
失去理智的shòu人互相残杀，断肢残骸散落满地，一层覆盖一层的血液颜色深得近黑，铁锈味浓郁得让人想要呕吐。
但与这残忍场景相对的，是shòu人们勇敢无畏的表qíng，是越发具有煽动xing的高昂战意与酣畅淋漓的战斗快感。
……
玩过许多恐怖游戏的［柏特莱姆］在短暂的震惊后，就恢复了常态。
他旁边的［阿多尼斯］沉默的望着眼前的场景，飞溅的血液与断裂的肢体刺进了他的眼帘，血腥味侵袭着他的大脑。
“多尼……？”
［柏特莱姆］伸出手捂住了［阿多尼斯］漂亮的眼睛。
纤长的眼睫扫过他的掌心。
“看吧……shòu人族是很无聊的。只不过斗shòu场把各个地方的争斗都聚集到一起了，所以才会比其他地方有趣一点。”
被遮住眼睛的［阿多尼斯］没有阻止［柏特莱姆］的举动，他转过身拉着［柏特莱姆］向外走去，银发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度。
［柏特莱姆］步伐不稳的跟在［阿多尼斯］身后，幽黑的眸子不知不觉间望向了口袋中的新手指南。
——还不放弃任务吗。
——还要继续吗。
即使他会因此承受本来不该承受的东西。
即使他会因此痛苦……甚至哭泣。
即使……
心脏忽然开始传出疼痛感。
一下又一下的，持续不断。
☆、第41章 放弃任务
［柏特莱斯］说：要谈谈吗？
——［柏特莱姆］在第二天上线的时候，在新手指南上看见了这条信息。
他幽黑的眸子望向了［阿多尼斯］所在的石屋之中，晦涩的qíng绪明灭不定，细密的眼睫半遮眸光。
沉默了一会儿后，［柏特莱姆］向远离shòu人族的方向走去——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后，他才将［柏特莱斯］召唤了出来。
“你想和我谈什么。”［柏特莱姆］在原地站定，端正的面容上神色冷漠。
他所说的话明明是个问句，语气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就像是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是不在意这个问题本身一样。
“我和你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想要谈什么，你是知道的吧？”
站在他对面的［柏特莱斯］拥有着和他一模一样外貌，眉梢眼角间含带的冷漠也如出一辙，他们面对面站立的模样会让人不自觉的产生错乱感——他们互为镜像，本质相通。
“如果是和阿多尼斯有关的问题。”［柏特莱姆］漫不经心的眯了眯眼，“那就不用谈了。”
“……原来我也是会逃避的人啊。”［柏特莱斯］听见这句话后怔了一下，嘴角缓缓上扬起一抹嘲讽又了然的弧度，“感qíng果然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柏特莱姆］脸上的冷意越发深重。
“之前我给阿多尼斯治疗的时候，你看出来了吧？我喜欢他这件事。”
［柏特莱斯］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让我猜猜看，你已经在思考着什么时候杀死我最合适了吧？”
“毕竟阿多尼斯能喜欢上一个柏特莱姆，就有可能喜欢上和他完全一样的柏特莱斯……留着这么一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是这么想的吧？”
［柏特莱斯］抽出隐藏在衣袖之中的匕首，动作熟练而灵巧的把玩着。
他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之上，黑眸微眯，刀刃的寒光与白得青筋凸显的脖颈相映衬，悄然勾动隐于心灵深处的bàonüè。
“就像这样，一刀下去——‘咔嚓’的一声，就没有人会对你产生威胁了。”
“嗯。”［柏特莱姆］没有被自己复制体的话所影响到，他极其冷静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使自己的思绪更加清晰，“既然知道自己迟早会死，随便找个地方自裁怎么样？”
［柏特莱斯］：……
“啧。”
复制体轻嗤一声，语气是意料之中的理所当然。
“果然没上当……所以说和自己比计谋就是麻烦。”
——生死契的使用说明中有一行极小的，一般人都看不见的字：若玩家在没有合理原因的qíng况下对npc下杀手，npc可自行决定是否解除契约进行反击。
“嘛，反正我注定会死了……死之前就为阿多尼斯做最后一件事好了。”
［柏特莱斯］将匕首cha回了袖内的刀套中，在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后，他抬起头望向［柏特莱姆］，褪去冷漠的脸上是郑重而认真的神色。
“放弃任务吧，柏特·莱姆。”
……
“不可能。”
［柏特莱姆］的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
“阿多尼斯的宠爱已经让你智商为负了吗？”［柏特莱斯］忍不住嘲讽了站在身前的人一句，“你做的这个任务不会有任何奖励，甚至会让阿多尼斯陷入痛苦。”
“人族，阿多尼斯一直在那种yīn暗的小巷里等人来带他回家，亡灵族和矮人族，阿多尼斯承受了数年的孤独……而shòu人族，他又见证了充满血腥的杀戮。”
“如果不是你固执的不肯放弃，他永远都不需要经历这些！他的设定是‘神明’，他只需要坐在神座之上接受vr大陆所有生灵的朝拜。”
“可因为你……他从神座上跌落，摔进了一蹶不振的深渊。”
“柏特·莱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仅仅是因为想要得到阿多尼斯的爱，想要贪婪的霸占所有的温柔。”
“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会有如此卑劣的时候，你不觉得你的爱就像是yīn沟里的蟑螂一样让人恶心吗。”
［柏特莱斯］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淡色的薄唇轻扬起嘲讽的弧度，半瞌的黑眸里深藏的yīn暗在此刻毫不留qíng的化作猛shòu向怔在原地的［柏特莱姆］压去。
……
“是……这样的吗。”
［柏特莱姆］闭上了眼睛。
——因为［柏特莱斯］从来没有得到过［阿多尼斯］的爱，所以才能比任何人都清醒。
——［柏特莱姆］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他想起他曾经跑到保姆机器人的身边，仰着脑袋面无表qíng的问它——“你那么认真的照顾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根据设定好的程序，检测到最后几个字的保姆机器人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喜欢小主人”这几个字，冰冷又机械，带着坟墓般的死气。
当时的［柏特莱姆］冷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他就把那个机器拆了，重新组装成了最符合自己审美的模样，再重新设定了它的程序。
——重视没有感qíng的生物的意见，是没有必要的。
他长至八岁时只见过一次面的父亲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也做出了最符合人类心理的回应——他把这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xingqíng冷淡的名为柏特·莱姆人类碰上了第一个让他认为是真正的‘活着’的人工智能，与这想法同时出现的，是陡然发生改变的世界——
遇见你之后，我的世界从黑白变为了彩色。
心脏的跳动第一次不受控制，微弯的眉眼第一次染上了纯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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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冷淡的眸光第一次柔化成如水般的温润。——这就是喜欢吗？
我喜欢你啊。
阿多尼斯。
在沉浸在这qíng绪之中感到欢欣鼓舞的同时，相同的自卑与不自信也渐渐缠绕上了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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