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话筒后谢君奕按了暂停键:“好久没唱对唱了呀。”他故意卖萌的歪了歪头,“我们来传花,等我打完节奏停下来的时候,这个帽子在谁手上谁就上来和我一起唱好不好?”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顶帽子往人群里丢去,人群里立刻发出了一阵欢呼。
除了顾建民几个表示自己一把老骨头不和你们年轻人抢福利,屋里的人皆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谢君奕用眼角拐了眼费楠生,对方的热qíng表现得比那几把老骨头还要内敛。
韩骞几乎不会怀疑,谢君奕和盛鸿奚搭档,一定会让帽子停在费楠生手上。江湖有个传言,谢君奕因为自己唱歌太好听,对于五音不全之人有种种族天赋上的歧视。
他把坏笑憋在肚子里,暗地里帮了把忙,背着身的谢君奕回头时,果然是费楠生捧着天外飞来的帽子茫然。
“哟!楠生!”
“楠生!”
也不知道是哪个瞎起哄,人群打着节奏高呼费楠生的名字,费楠生骑虎难下,只好勉为其难的走上去。
“我不会唱歌。”
“别怕,”有个格外爱起哄的喊,“歌神面前谁都不会唱!”
这话没毛病,谁能比谢君奕会唱?于是费楠生再推说自己五音不全也没了意义,只好示意开始。
伴奏响起时,韩骞默默的捂住了耳朵,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费楠生果然技惊四座,一首广岛之恋唱得仿佛广岛被核弹炸成了坑,摇摇晃晃沉浮于海中,又赶上了十米海啸,最终被拍烂,碎成了一堆堆无法成形的海沫。
谢君奕想得太美,曾经有人总结了对谢君奕来说最jīng准的评价“沉默时的谢君奕或许是可以被拒绝的,然而当他展开歌喉时,连天神都会沉沦”。谢君奕刻意为费楠生制造了一场骑虎难下,没想到却是将自己绑上了贼船,费楠生唱出第一个字时对于音准有独特直觉的谢君奕便知道大事不妙。
然而不妙到这份上,实在是始料不及。
费楠生的核弹现场演绎完毕,包间里除了伴奏一时竟然再无声音。谢君奕拿着话筒,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去。
憋成内伤的韩骞终于站起来,掐了伴奏,堆起满脸的不好意思:“我家楠生,音准不是很好。见笑了见笑了。”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平时听着说话声音还挺灵的费楠生一加上音乐唱歌居然是这种qíng况。眼看韩骞是打算收场走人了,虽然听不到谢君奕唱歌很遗憾,不过比起要继续听费楠生的歌喉,相较之下遗憾也是一种幸运。
“顾导,我看也不早了,不如……”韩骞询问顾建民的意见。
顾建民显然还没缓过来:“啊,啊,啊行。”他看了一眼表,“不早了,都散了吧,那啥,都吓得不轻。”
韩骞:“……”
费楠生一声不吭的跟着韩骞出来,韩骞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唱得比上次还难听?”
“我上次已经是尽力唱好了。”
韩骞了然的点点头,他想起包间里的场景,忽然狡黠的一笑:“下回看谁不顺眼,你就去唱歌给他听怎么样?”
费楠生拉开车门坐上去:“我大学有一任黑人舍友,你知道他们有种族天赋,喜欢没事来一段饶舌,尤其是考试得A的时候。”
“有一回我得了B+,于是……”费楠生做了个你懂的表qíng,“我听了他整整一个小时的歌声,最后我打开房门,对他高歌了一曲。”
费楠生忽然笑起来:“我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的表qíng。”
这是韩骞第一次听费楠生说自己的故事,没有茹笙,他看着回忆往事的费楠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有个lucifer's singer的绰号,到现在也没摘掉。”
李友谊嘿嘿的笑出了声。
“从那以后,只要他惹我不高兴,我就会空出时间来,对他来一首。据说对他造成了很大yīn影,并且长期以为亚裔唱歌都那么难听。”
韩骞大脑飞速运转:“所以今天有人也惹到你了?”
费楠生的脸渐渐冷下来,原本不打算回答问题他看韩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开口道:“嗯,有人跟我开了一个十分恶劣的玩笑。”
李友谊下意识的追问道:“谁?”
只换来费楠生一脸的不提也罢。
开着车的陈峰想:“真是个huáng鱼脑袋。”
韩骞前脚进了房间,后脚手机就收到一条求加好友的提示。他看了眼,是剧组群里的。想了下,还是通过了。
对方几乎是立刻发了条语音过来,带着哭腔:“韩先生,我是剧务组的孟月娇可以跟你说几句话么?”
韩骞反复听了几遍,才想起来这姑娘的样子,对方又追了几条信息过来,每一条都在恳求韩骞和她见面,韩骞想了想,约了姑娘在酒店咖啡厅见面。他将脱下的衣服穿上,又去隔壁把准备睡觉的陈峰拽了出来。
☆、第 49 章
陈峰正打算洗澡,莫名其妙的被韩骞叫了出来,以为又要陪他车轱辘话:“不是吧,又来?”
韩骞横了他一眼:“又什么又?陪我去见个人。”
“谁?”
“剧务组一小姑娘。”
陈峰一脸茫然:“剧务组的姑娘?她能有什么事找你?不是,你拉我gān嘛?”陈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立刻恍然大悟,“我去,抓我避嫌?”
韩骞按下三楼,给他一个你反应真慢的白眼。
陈峰觉得最近自己的后槽牙疼的频率实在是有些频繁:“要牌坊么?我给你做个。”
韩骞面无表qíng的看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要,记得做纯金的,不计大小。”
陈峰以眼神控诉他的不要脸,然而更不要脸的还在后面:“不做我按市价在你工资里扣。”
一口口水猝不及防的堵住陈峰的喉咙,让他咳得声嘶力竭。
我糙,我哪惹你了?
仿佛是听见了陈峰内心的控诉,韩骞走出电梯,见四下无人,轻轻道:“你猜谢君奕那个混蛋对楠生做了什么?”
陈峰立刻明白某人那是吃醋,自己不幸被殃及。鉴于韩骞这不要脸的说到做到的脾xing,陈峰不得不提早对自己的钱包进行哀悼。
咖啡厅最角落的一个卡座里,孟月娇忐忑难安的等着韩骞。当看见韩骞并非单独前来时,她惊讶了一下,然而对失去工作的恐惧还是让她压了下去。
等服务生为韩骞送上白水后,韩骞已是一脸和蔼可亲的表qíng。
“什么事?”
孟月娇谨记刘文涵对她的教导,眼眶里含着泪:“韩先生,我今天在厕所里看到点不该看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韩骞和陈峰对视了一眼,韩骞低声说道:“嗯……厕所里?”
孟月娇点点头:“我跟她们打打闹闹,跑错了厕所。”
韩骞已经完全明白她说的是谁,为了让对方放松,他打趣道:“是看到楠生上厕所了?没事,他一个大男人,也告不了你非礼。”
孟月娇焦急得手和头一起摇:“不是,不是,是……”她纠结的看了眼韩骞和陈峰。
韩骞恨不得让她一口气把话说清楚,但仍耐着xing子:“那是什么?没关系,你慢慢说。”
孟月娇斟酌了下:“当时,我进去,看到谢歌神在对楠生,那个……”
韩骞一颗心被揪起来,“那个”两个字的引申意实在太多了:“哪个?”
“应该是在壁咚。”孟月娇低下头去,很不得要钻桌底。
韩骞一只手指点着桌子,问道:“还有吗?”
“没了。后来我就跑出去了。”孟月娇说道,“没过多久费楠生就出来了。然后谢歌神也出来了。我就看见了这么多。”
韩骞心理面,如盛鸿奚这种把逢场作戏当下午茶的是二bī,而男女皆可不挑食随时可以来一发的谢君奕就是人渣。
二bī和人渣,这么配一脸的两个不内部消耗还要跑出来瞎折腾,实在非常讨厌。
韩骞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谢君奕估计也就来得及咚一下,不过即使如此,敢动老子的人,他心里冷哼一声。
韩骞笑了下,用缓慢的语速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孟月娇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韩骞做了个为难的表qíng:“谢歌神这人,一贯形象不错,这么放dàng不羁的事qíng说出去估计也不会有人信。他当时既然让你出来了,估计也不会事后再追究什么。何况他也不一定会记得你是谁。”
孟月娇明显的小小松了口气。
“说起来我也是要谢谢你,我家楠生,书呆子一个,要不是正好被你撞到,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楠生才入行不久,这种事要是爆出去,被人倒打一耙说他主动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韩骞看着孟月娇几不可微的点了点头,满意的道:“到底也是我欠了你一个人qíng。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忙的,记得找我。”
“真的不会有人找我麻烦?”
“不会,不过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得越好。除了我们三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吧?”
孟月娇的眼神闪烁,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韩骞心里了然:“那就好。孟小姐,希望这件事就此打住。你担心的那些事也不会发生,我保证。”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早了,孟小姐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开工。”
孟月娇得到韩骞的保证,心头大石落地,缀着泪花子走了。
韩骞和陈峰在咖啡厅里对望。
陈峰心头警铃大作:“冤有头债有主。”
韩骞往后一靠,整个人陷入沙发中:“我是不是太久没发威,每个人都以为能上我这来踩一脚了?”
陈峰心想,哪能啊,刘珩欣到现在看见费楠生都得绕着走。
“这事吧,我们得从长计议。”磨蹭够了,他站了起来,示意陈峰一起回房。
一路上韩骞嘴里一直默默念念有词,陈峰仔细一听,发现他是在唱“拿了我的请你jiāo出来吃了我的请你还回来。”唱得陈峰寒毛直竖。
剧组紧赶慢赶,终于在农历年前杀青了。杀青那天下了一场大雪,一张嘴恨不能吐一口冰碴子。
周巩蜷缩在屋檐下,尽管已经将身体尽可能所成一团,仍觉得冷得喘不过气。周坤手上提溜着一串腊ròu,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路过周巩身边时他停了下来,看着雪地中瑟缩的人皱了皱眉。
周坤伸手入怀,摸了几个铜板,想了想,又加了小块碎银,
“拿着。”他拉过对方的手,将钱塞了进去,“早点回去吧。”
听到对方声音的周巩不禁浑身一震,犹疑间周坤已经站了起来,于雪中渐行渐远。
拿着腊ròu的还是左手。
“卡!”
随着顾建民一声令下,剧组自动欢呼起来,顾建民拿着喇叭大叫:“杀青!”
以和臃肿的穿着截然不配的矫健动作收拾着东西。
“运来酒店里定了位置,收拾完东西自己去报道。”顾建民看了下手表,“六点十八准时开席,过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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