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āo代完所有事qíng,蒋拿这才回到卧室换衣服,准备送姚岸去士林。
姚岸凝着蒋拿的背影,一步一步在眼前登高。她从前曾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必定不是这种满身肌ròu、眼神狠厉的大男人,她一时想不起蒋拿的好。阳光从门fèng中溜进来,影影绰绰的划了一道弧,延伸至楼梯口,微风推了一把木门,“吱呀”一声,夺目的光线掠住了蒋拿匆匆消失的身影,姚岸眨了眨眼,慢吞吞的往屋外走去。
踩过石子儿路,吉普车便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黑色的车身上蒙了一层灰。蒋拿重新拿到驾照后便辞退了司机,再次回到从前“不拘小节”的日子,也不管开着这车出门见客有多寒酸。
姚岸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车前,车盖上的灰尘像是一层衣裳,也不知能不能剥去。她伸出手来,想要抹一下,触到冷冰冰的车盖时她却顿了顿,手指往左侧划出一撇,慢慢的、专注的继续落指。
落下最后一道比划,她的肩膀突然一紧,姚岸偏过头,正见蒋拿牢牢的盯着车身。
大掌离开肩膀,慢慢滑到了姚岸的腰上,蒋拿两手锢住她,视线仍紧盯车身,喉头滚动了两下,似乎声音尘封许久,带着落灰的苍哑,“我更爱你!”
姚岸双眼一涩,踮起脚尖,吻了吻蒋拿的侧颊,蒋拿立刻捧住她的脸,不顾远处走来走去的手下,狠狠吻了下去。
车身上的那几个字牢牢固定,“蒋拿,我很爱你”,风chuī不散,日晒不gān。
这辆被蒋拿折腾了一年的吉普车,终于能提前退休了。
蒋拿特意在士林镇的小区里多买了一间车库,小心翼翼的将吉普车开去了那里,路上车速极慢,引来车辆不断鸣笛,护航的手下们探出车窗朝外叫喊,如此开了一路,终于平安到达小区,车身上的灰尘似乎完好无损,字迹清晰夺目。
姚岸对蒋拿的此举颇有微词,蒋拿似笑非笑:“这是你对我爱的证明,想反悔?没门儿,车库钥匙我都不会给你!”
姚岸气急败坏,只能祈祷别再叫其他人看见那辆吉普车。
转眼七月,婚礼如期而至,士林镇最大的酒店内人声鼎沸,两间宴会厅被包下,桌子却仍不够,酒店只能咬咬牙,将桌子摆到了宴会厅外,无法顾及其他客人的侧目。
货运公司的弟兄们只能委屈一下,在外头将就碰杯。陈立和李qiáng作为伴郎,携着姚岸的高中和大学的伴娘团队辗转应酬,司仪在台上不断说着贺词,台下的宾客jiāo头接耳,跃跃yù试得想要上前讨要签名。
送餐的服务生们提心吊胆,不敢盯着外头一gān纹身壮汉们瞧。宴会厅内的欢呼声一声赛过一声,亲朋好友纷纷落泪,替姚家苦尽甘来感到高兴。
大伙儿都听说了蒋拿送出的礼金,无不咋舌他的豪慡,相比于姚家的嫁妆,这份礼金已是天价。
姚母却早已将三十万jiāo给了姚岸,充作她的嫁妆带回了蒋家。蒋拿这些年的积蓄早就耗完,办完婚礼,装修完新房,也就所剩无几了,姚母心中有数,自然不会摊这种便宜。
婚礼现场气氛高涨,盖过了屋外的艳阳天,汹汹的暑气被挡在了酒店外,却挡不住浓浓的兴奋和喜悦。
姚岸微挺着肚子站在台上,仰头看向举着话筒的蒋拿,蒋拿指着骄阳,说道:“我跟姚岸就是在今天认识的,去年的今天,我就盯上了她。”
台下一阵起哄,蒋拿继续笑道:“我当时就想,大热天的,一个小姑娘满头大汗,怎么还能这么漂亮,可站在大太阳底下一动不动又有什么用,跟头驴似的,迟早被烤了!”
姚岸偷偷捏向蒋拿的腰,却被蒋拿一把抓住,腕上用力,将她拽近几分,重重吻下。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鼓掌尖叫,不断叫好。骄阳似火,烈烈的火团齐齐jiāo汇,涌入贺声喧闹的酒店,灼烧成暖光,拢住了蒋拿和姚岸,两人谁也看不见谁,仿佛回到了去年火烧火燎的那天,蒋拿脚踩油门,险险的擦过姚岸身边,姚岸立在原地瞪视远去的吉普车,炙烤滚烫的李山中路上,烈日汹汹。
84小包子的番外二
姚岸的预产期在十二月,生产这日,县医院的手术室门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姚母被李qiáng从中隽镇接来,出电梯的时候愣了愣,刚迈出的步子立刻收了回去,卡在电梯门里就是不离开。李qiáng奇怪询问,姚母没好气道:“你让他们消停一点儿,丢人现眼的!”
李qiáng听罢,往产房门口望了一眼,半响才反应过来。
县医院比中隽医院气派豪华,走廊过道也宽敞许多,但此刻宽敞的手术室门口,二十几个大汉或蹲或站,围在一起不言不语,一脸肃静。许是从前习惯斗殴收保护费,不说话时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医生护士都躲得远远的,尽量不往这里走,病人和家属们经过时议论纷纷,暗自揣测究竟是医院惹事还是病人惹事,招来了这样一群人。
蒋拿坐在一边,几次都想从裤袋里摸出香烟,忍了许久才压制住。李qiáng跑过来对他耳语一番,蒋拿顺势往电梯那头望去,朝兄弟示意了一下,一行人终于慢吞吞的散开了,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清新,只是压抑感仍在。
姚母见蒋拿一脸凝重,暗笑他的胆小,想了想,便与他随意聊天,说了许多姚岸小时候的趣事,蒋拿终于渐渐放松。
姚母笑道:“我后来很欣慰,还想终于没有取错名字,姚岸姚岸,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靠岸,当时我怀她的时候本来想给她取名叫姚一,这个名字简单啊,不会像她姐姐那样,这么复杂的三个字,直到十多岁了才会写。”顿了顿,她又问,“你们给孩子取的名字到底定下没有?都折腾了两个月了!”
蒋拿笑了笑:“还是您来决定吧,您取的名字漂亮!”
姚母笑着瞟他一眼,也不推辞,直接报出了四五个名字,蒋拿便与她一道筛选。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李qiáng一直候在一旁,见状后立刻打电话给兄弟们,医生和护士出来的时候,远远地便听见了乱哄哄的脚步声,像地震似的从前方奔来,姚母又暗叫丢脸,刚转头想跟蒋拿说话,便见蒋拿已不管不顾的跑到了推车旁,弯着腰对姚岸说着什么,姚母笑了笑,朝抱着宝宝的护士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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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包子十二个月
最近ta迷上了看电视,时常指着电视机蹦出几个词汇,比如“láng”、“虎”、“猫”等等,ta也许并不明白这些字的意思,只是学着电视机里的声音模仿,但后来姚岸发现,ta其实有些明白,比如ta会指着猫说“虎”,指着虎说“猫”,这一招“指鹿为马”,吓了姚岸一跳,她觉得现在必须马上培养小包子的认知意识了。
这天姚岸买来了一堆卡片,教小包子识别动物,小包子一开始兴致勃勃,爪子捏着卡片甩来甩去,嘴里学着姚岸的发音,到后来却又甩开了卡片,不耐烦的扒着茶几扭来扭去,蹬腿走路,自顾自的笑得欢,走了一会儿又来拖姚岸,让她与ta一道走,姚岸只好踩着小碎步跟在ta边上。
蒋拿回家时正见小包子站在电视机前看得专心致志,姚岸气喘吁吁的躺在沙发上,朝他小声说:“宝宝好有毅力,走了两个小时,幸好有‘动物世界’可以看,否则我得被ta折腾死。
蒋拿笑了笑,坐到姚岸身边,跟她聊起这周末去货运公司的事qíng,才说了几句,便听前面传来一声尖叫,小包子抬起藕节似的胳膊指着电视机,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看向蒋拿和姚岸,似乎格外激动,嘴里念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词。
见姚岸和蒋拿没有反应,小包子急的蹬了蹬腿,突然灵机一动,侧了身,开始小心翼翼的、左右摇摆的走路,身边没有攀扶物,ta扭得怪模怪样,却和电视机里那只肥嘟嘟的企鹅极为相似,同样的肥胖,同样的挺着胸左摇右摆,小屁股处于紧绷状态。
走到玻璃门时ta再次转头看向姚岸和蒋拿,姚岸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哦,真的很像!”
小包子兴奋地朝她奔去,激动的“咯咯”直笑,才跑了一半,左脚突然绊了右脚,“咚”的一下,猛地摔倒,地毯上的长绒被ta带来的qiáng劲风力扬起。
姚岸紧张起身,急忙朝ta跑去,一把将ta扶了起来,张了嘴刚想哄ta“宝宝不痛,宝宝不哭”,谁想小包子却一边垮着脸要哭不哭,一边时不时地咧了嘴想笑,可怜兮兮道:“屁屁,屁屁!”
姚岸赶紧去摸ta的小屁股,将ta搂进怀里心疼无比,只有蒋拿在那抽了抽嘴脚,说道:“我记得,ta明明是趴着摔的,关屁屁什么事?”
姚岸一愣,看向小包子,小包子仍在那里喊着“屁屁”。姚岸转头对蒋拿道:“遭了,宝宝连屁屁都分不清了。”
也不知小包子是否听懂了,突然噤了声,张着小嘴摸了摸肥鼓鼓的肚子,又摸了摸完好无损的小屁股,拍着屁股喊:“屁屁,屁屁!”非要固执的认为是屁股痛。
电视机里的企鹅成群结队的消失在镜头前的冰川上,片尾曲已经响起,厨房的炒菜声也溢了出来,姚岸和蒋拿一人翻炒一人理菜,徒留了小包子伸着小短腿坐在沙发边沿,想要跑去厨房,继续说ta的“屁屁”。
六、小包子十八个月
每个月一家三口都会去一趟货运公司。公司业务渐渐扩展,附近几户跑运输的人家也投靠了过来,人员壮大,也愈发热闹了。
许周为已经出来了一年,终审判决后蒋拿提起上诉,说服李中贵和吴永,让他们出庭作证,期间的说服手段旁人不得而知,想来也并不太光明正大,但许周为毕竟是平安出来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男人们在大厅里逗小包子玩儿。
许周为抱着小包子数ta的牙齿,数到第十二颗时便结束了,他奇怪道:“缺牙啊,怎么才这么点儿?”
小包子张大了嘴,口水已淌了下来,见他终于数完了,ta才合上嘴,迫不及待的张开双臂去抱小宝宝。
这一年货运公司里头又添了两个宝宝,加上新媳妇儿那个比小包子小两个月的弟弟,货运公司里已有了三个娃,还有另外两个新媳妇儿已经怀孕,时不时得便向旁人请教育儿经。
饭后大人们都聚在餐桌上闲聊,小包子们都被放进了气chuáng里头,一个个圆球堆挤在一起,他们玩儿的兴起,小包子扒着气chuáng拦起的围墙,露出一双大眼察看餐桌上的qíng景,然后朝小弟弟点了点头,又举起一根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埋下头,使劲儿挖出气球,小声道:“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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