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从那几名熨衣部的工作人员口中听到“那种东西”时薛贺还可以如是告诉自己,也许那是类似于吃了会让人亢奋的药物,酒店为了留住尊贵的客人会暗中给予某些特权。
此时,房里的灯光清晰照出印在她左边颈部处的吻痕。
那记吻痕所产生的过程画面:灯光很幽暗,落地窗外是一览无遗的星空,星光落于安静的海平面上,房间光线幽暗,凌乱的chuáng单垂落在象牙色的地板上,女人横躺在chuáng上,男人的吻落在女人眼角处,细细碎碎一路往下,男人的手也没闲着在女人身上游离着,迫使得女人仰起颈部,男人的唇落在女人左侧的颈部上,女人有雪白的肌肤,雪白的肌肤配上如天鹅般优美的颈部,qíng不自禁间,用最为热烈的气息,深深地深深地一吮。
于是,它变成一种充满着占有yù的宣告:她是我的。
薛贺相信类似这样的印记一定不少,所以,她在炎热的天气里穿起从头包到脚的长裙,自以为万无一失。
目光从她左侧处的印记拉离,凝望着那张脸,淡淡说着:“你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qíng,只是作为这个房子的主人我有权利对每一名来访者提出拒绝。”
现在的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岁,也明白每个人或多或少会遇到不顺心的事qíng,学会放下不顺心的事qíng才能重新邂逅快乐。
而且,爸爸妈妈留给他的房子要住近的不仅是和他qíng投意合的人,还是适合彼此的人。
所以——
“你第一次给我的一千欧元我捐给巴塞罗那当地的慈善机构,至于你让人送来的那些钱我也捐给了住在棚户区的孩子们,那次狂欢节,我想那应该算得上是一种乐于助人的行为,”嘴角扯出浅浅微笑弧度,“所以,我想我是有资格和你提出,请不要打扰我的要求。”
顿了顿:“我只是想过平凡生活的普通人,我不想被卷入个别非常事件中,你懂吗?”
女人垂下头。
“再见。”
往门里退了半步,握着门把的手加重力量,那条门fèng从四分之三渐渐缩小为二分之一,二分之一门fèng还在收缩。
在最后一点门fèng即将消失时——
“没人爱我。”
手停顿下来,身体一动也不动。
从那道小小的门fèng处渗透进来的声线哀伤、脆弱。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爱我。”
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下子找到了倾述对象。
“我知道,即使你嘴里没说但你心里一定清楚,我是什么样人,你猜得没错,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他心qíng好的时候把我当成他家里的宠物,但一旦他心qíng不好了,我就是他的出气筒,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个恶魔还杀了我深爱的人。”
门外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他在我眼前杀了他,知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我眼睁睁看着他从我面前消失不见,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在低低的抽泣声中,那个门fèng越拉越大,大到可以容纳一个人的进来。
门外的女人缓缓抬起头。
他和她说:“进来吧,让我的邻居看到还以为我是不负责任的人。”
女人一动也不动,从眼角垂落的泪珠儿还挂在她的双颊上。
艹!
伸手,把她拉进门里,关上门。
然后——
手重重压在她肩膀上:
“那就离开他。”
离开他,而我,可以舍弃爸爸妈妈留给我的房子。
第88章 莉莉丝
那扇门关闭,被qiáng行拉进来的女人此刻显得有些呆,而薛贺仿佛回到那容易冲动的年岁里。
手重重压在她肩膀上:
“那就离开他。”
很近的距离,他捕捉到她眼神里的片刻呆滞,垂眼,眼眸底下的qíng绪被眼帘掩盖。
那句话突然到连薛贺自己也感到意外,但却不突兀,心里某个尘封的所在在那瞬间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些很柔软的东西从缺口处如潺潺流水:“离开他,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也许我不能像那个人一样可以满足你物质上所有需求,但我每天会为你展开眉头花心思。”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脸色越发苍白,微微一个侧身,他手从她肩膀上脱落,越过他,往着南边墙,打开窗户,面朝窗,背对着他。
气氛沉默中附带若gān尴尬。
“我……”张了张嘴,薛贺还想说点什么,比如他在码头上听到男人们对女人们说的qíng话,可最终变成了,“我刚刚说的话没有任何玩笑成分。”
终于——
“我知道,”她轻声开口,“很久以前我有一个爱人,他也曾经和我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噘嘴鱼,你给我时间。”
噘嘴鱼?不是很好听,但它却让说起它的人语气甜蜜,那甜带有淡淡羞涩,如初涉爱河的少女。
“很久以前,我和他……”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指向窗外,顺着手指是贫民区延绵不绝的灯火,“我和他也住在类似这样的地方,那时我们虽然什么也没有但很快乐,他把赚到的钱给我jiāo学费,我随随便便做的饭他总是吃的津津有味。”
原来……
薛贺心里苦笑,原来这扇窗户对她存在着这样的意义。
“可是,现在他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想必,给他做饭给他打扫房间、把他的冰箱塞满,那也是她缅怀自己死去爱人的一种方式。
南面chuī来的风撩动着她长长的发,他很想走过去,把头埋在她发间,轻声呓语,但……
那也是存在于以后的某种可能。
目前,他只能和她说:“那你更应该离开他。”
不见她的表qíng,只见得她在摇着头。
“听我说,这是法治社会,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她快速打断他的话:“不,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个人有多可怕,我妈妈现在还在他手里,只要我一不听话,换来的是加倍的惩罚,最开始,我尝试反抗过,但他总是有办法让我知道我的反抗有多么的愚蠢,最后我也累了,然后就有了在巴塞罗那港给你一千欧元让你唱红河谷的女人。”
话说到最后,她qíng绪显得异常激动,似乎是往事让她不堪重负的模样。
关上窗户,回过头来,眼睛东张西望,当目光落在那扇门时,脸上显露出高度紧张表qíng,朝着他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蹑手蹑脚往着门口,猛地打开门——
门口空空如也。
背贴在墙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还是薛贺第一次从那叫做莉莉丝的女人脸上看到这种模样,轻轻走过去,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轻拍着她的背部“别怕,不要害怕……”
下一秒,她猛地推开他,身体一个劲儿往着墙上缩,嘴里急急说着,你不能碰我,如果你碰我了,你就会倒大霉,我这是为你好,我可以和你说话可以到你家里来,但你就是不能碰我……
莉莉丝走了,忽然冒出几个人,这几个人把她从他家里带走了。
当那几人出现时,一直说个不停的女人瞬间安静下来,五人鱼贯离开那扇门,她垂着头走在中间。
薛贺看着那扇门板,目光在那扇门板上下意识寻找着,然后发现那扇门少了一样东西,少了一串金huáng色麦穗。
麦穗被他丢到门口去了,因为那不请自来的莉莉丝又来了。
如果不是那串麦穗消失不见的话,薛贺会把穿着一身黑色裙子的莉莉丝、莉莉丝低声的哭泣,以及她口中的“那是一个恶魔”,忽然出现在他家里的那几个人,归结于困顿所引起的幻觉。
毕竟,这些怎么想都更趋向于电影中才会发生的事qíng。
回过神来,薛贺觉得……
莉莉丝的话以及表qíng似乎有表演成份,眼泪、哀伤、恐惧、愤怒。
这个念头导致于次日薛贺在逛书店时带回来几本心理方面的书籍。
两天后,huáng昏。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叮咚——
不请自来的莉莉丝今天穿得倒很清慡,衬衫、牛仔裤、配上近乎透明的肤色,她又变成了被谁家宠坏了的千金,这位千金背后跟着两名超市送货员。
这位被宠坏的姑娘今天心qíng也许很好,但也许心qíng很坏,所以她买了一大堆东西,可是那些日常用品她根本用不着,于是,她想起住在贫民区的那位青年。
其实,薛贺住的地方只是紧挨贫民区,他所住的区域是小部分中产阶级的寓所,但一旦薛贺报出家庭住址,那些人就把他归结为那是住在棚户区的贫穷青年。
里约城的西区真是个有趣的地方,象征着巴西最贫穷的区域和象征着巴西最富有的区域遥遥相望。
看看,这位被宠坏的姑娘带来的一大堆日常用品中就包括卫生护垫这类女xing用品,这会儿,她正拿着不该出现的东西,涨红着一张脸。
那张近乎透明的脸因为新添上的那抹红润显得生机勃勃,导致于他的脸再也板不下去。
柔声说着:“没事,可以送给楼下的姑娘们。”
她触了触鼻尖,又继续忙开了,而他继续修改他的音乐剧样稿,谁也没有提起那天的事qíng。
在还没发现那几本心理类的书籍前,一切都很好,厨房传来烤鱼的香气,她在擦窗户,擦完窗户之后在整理书柜,再之后……
砰——
薛贺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到被摔在地上的几本书,那是他两天前从图书馆买回来的书,关于jīng神疾病类的书籍。
你觉得我jīng神不正常?她冷冷问他。
薛贺不擅长说谎,的确,那天站在归类图书区前,看到那些jīng神疾病类的书籍时他想起那个叫做莉莉丝的女人。
“深度抑郁症患者?表演型人格?被害幻想症患者?在你的感觉里,我更像哪样?”她冷冷看着他。
“不是……”呐呐从沙发站了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我的生活再平凡不过,你和我说的那些对于我来说很遥远,所以……所以,我很难去相信那些。”
薛贺以为自己的话会惹来那被宠坏的姑娘的大发雷霆,但,没有。
她和他说,我带你去看一些有趣的。
在里约市区通往棚户区的几大jiāo通要道上有巴西警方建筑的临时据点,这些据点周围停着一排排装甲车,这些装甲车车头一律对准棚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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