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安那样,妈妈也那样。
要知道,她现在心里很累,吃完饭她还得去上班,但愿今晚不要遇到难缠的客人,但愿她今晚能保持平静的心qíng。
低下头,拿起筷子。
“小鳕。”
“嗯。”
片刻,梁鳕听到梁姝说手机不是那位黎先生给你的吧。
勉qiáng把那口饭吞咽下去,刚刚敛起的眉头又因为梁姝的那句“我猜,手机是君浣的弟弟给你的。”慌慌张张松开。
再慌慌张张抬头,嘴里喃喃地“妈妈……”目触到梁姝了然的神qíng。
那声线状若在叹气:“看来,我猜对了。”
垂下头,心慌意乱间又听到梁姝说“好几次我在我们家门口遇到那孩子,每次遇到时都是你回家的时间点。”
“梁鳕,君浣可以,君浣的弟弟不可以。”
这话倒是让梁鳕忽然间平静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坐下!”
平日里蛋也不会煎、遇到事qíng只会“小鳕,小鳕”的女人这会儿倒是把妈妈的角色扮演得像模像样的。
此时,梁鳕倒是想知道为什么哥哥就可以,弟弟就不可以。
一动也不动,居高临下看着头上还戴着卷发器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似乎并没把自己女儿的示威放在眼里,犹自沉浸于自己扮演的角色中。
“不是因为是君浣的弟弟不行,而是因为他叫温礼安而不行。”无视于她的冷眼,中年女人眼神里有从为有过的担忧,“除了在我们家门口碰到他,我还见到他偷偷帮你提水,那天附近断水了,你去提水,经过那家杂货店时你把水桶放在杂货店门口,你刚踏进杂货店,他就提起水。”
“我的小鳕呀,一出杂货店门就那样傻乎乎到处找那忽然不见了的那桶水,一路骂骂咧咧着到底是哪个小混蛋把你的水桶偷走了,等到我们家门口时,才发现不见了的那桶水好好地放在自家门口。”
梁姝抬起头来,问她,有趣吧?
“那样的男孩很有趣吧?不仅有趣还让人很心动,默默在背后为你做很多的事qíng,而且那孩子一个特别漂亮的男孩。”
梁鳕抿着嘴,这会儿,扮演母亲角色后又扮演起qíng感专家来了。
“小鳕,这样的男孩妈妈年轻时也遇见过,他就是你的爸爸穿越之相杀相爱。”那中年女人的声音在这个瞬间宛如老去了十年,“正因为那人曾经对妈妈那般好过,所以一直到后来,我都不忍心去怪他。”
“那时我和他都太年轻了,热恋中的男女一旦被贴上太年轻的标签就意味着前途迷茫,在妈妈迫不及待想要为他生孩子时,他却是一心想着去看外面的世界,几年过去,他在外面的世界遇到更有趣的事qíng,也遇到更温柔更漂亮的女人。”
记不清的时日里,记不清的场景里,穿着礼服的男人和所有走在街道上的人们一样,脸孔陌生,表qíng冷淡。
当时的她穿上美国大兵给她买的衣服,那还是她最漂亮的衣服,身高就那么一丁点,站在那男人身边,看着妈妈从脸上一颗颗掉落下泪水来,泪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她还看到那放张放在桌上的照片,眼前穿着礼服的男人就在照片里,照片还有女人孩子。
“不,不不……”摇头,再摇头,“妈妈,温礼安不是那个男人,温礼安永远不会是那个男人。”
妈妈,你都不知道温礼安多好,好到我也想为他改变了,也好到让我想为他生孩子了。
很可悲是吧,妈妈,从某种程度上我其实已经变成了你。
似乎听到她不敢说出的心里话,中年女人眼眶里泛满泪花。
不,不不,妈妈别,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并不可怜,而且妈妈能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qíng。
妈妈我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些,可是妈妈,怎么办?我现在相信了。
那信徒一样信仰着。
“小鳕。”泪花从中年女人的眼底满溢,变成类似于妈妈们眼角处才会有的泪水,“妈妈希望你幸福,只要能让你幸福的人妈妈这辈子都会感激他。”
“只是,那个孩子身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多到妈妈不能把你jiāo到他手上,那个孩子只有十八岁,他比你爸爸更年轻更漂亮更有能力,要是……要是最后他也像你爸爸一样,那你要怎么办,妈妈不能让你变成另外一个我。”
什么时候,梁女士变得这么能说会道,她才不会上她的当。
“不,不,妈妈,不会的,温礼安不会。”摇头,再摇头,“妈妈,你心里怎么想我都知道,妈妈你别想了,我和黎以伦是不可能的,妈妈你听我说,也许现在温礼安不能像黎以伦带你去逛商场,可只要给他时间,他也会像黎以伦那样,你想要什么不管多贵他都会给你买,温礼安已经答应过我,妈妈……”
“小鳕,温礼安的爸爸是谁我知道。”
一呆。
“1989年,阿尔韦托。滕森以下任秘鲁总统候选人的身份带着他的团队访问苏比克湾,那时我也在苏比克湾,有一天晚上妈妈看到费迪南德和一名年轻男人进入了酒店。约半年后,我在街上遇到大着肚子的费迪南德。”
“一年之后,滕森当选秘鲁总统,成为秘鲁建国来第一位亚裔总统,当时马尼拉媒体大肆报道了这位一年前到访菲律宾的秘鲁新任总统,我在报刊中看到那位和费迪南德一起出现在酒店的年轻男人,他叫安德烈斯。乔,当时他还只是滕森竞选办公室的一名职员”
“现如今那位叫做安德烈斯。乔的男人是秘鲁人民行动党党员,也是下一任党主席最热门候选人,当选人民行动党党主席几乎是板凳定钉的事qíng,人民行动党在1964年、1980年曾经两度执政,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这个国家将迎来第二位亚裔总统,这些是妈妈好不容易托人问到的田园人家的幸福。”
“小鳕,你说费迪南德。容这个女人多厉害。”
如果梁女士说的话是真的,那费迪南德女士无疑是这个星球最qiáng大的投资者之一。
不,不对,温礼安是住在哈德良区的穷小子,温礼安从小过着苦哈哈的学徒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gān着帮师傅们擦鞋洗杯子跑腿倒烟灰的活,被修车厂老板差遣给他家里宠物狗洗澡更是常有的事qíng。
还有,不久前为了给她买手机温礼安还去了苏比克湾,黑市赛车那是随时随地会送命的事qíng。
一位有可能当上国家总统的人怎么可能任凭他的亲骨ròu过这样的生活,这是妈妈在胡说八道。
“妈妈,你休想骗我,”灵光一闪,就像忽然间抓住一根救命稻糙似的,“妈妈,温礼安叫温礼安,不叫乔礼安。”
君浣的名字按照马来西亚的叫法,小查理的爸爸是老查理,乔礼安自然不会叫温礼安温礼安的爸爸只是一名姓温的普通嫖客,才不是那叫安德烈斯。乔的什么党的领导人。
“小鳕,你也在害怕吧?”
你看,这个骗子在避重就轻。
“妈妈,”挑了挑眉头,“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温礼安随他们家的曾祖母姓,据说这个家庭的第一个孩子得随曾祖母姓。”
很显然,梁姝为了让她搭上度假区的管理人做了不少的功课。
呼出一口气,梁女士可真是的,自己女儿都还没吃上一口饭呢,就迫不及待塞给她这些是是非非的事qíng,弄得她现在胃口全无。
看了一眼天色:“妈妈,我要去上班了。”
“小鳕,妈妈知道你怕,怕妈妈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怕有一天温礼安变成乔礼安,到那时你就失去挽住他手的资格,即使你敢于去挽住他的手,但你也不知道他的手你能挽多久,你更害怕的是,在你还没有准备放开他时,他先放开了你。”
梁女士的话都让梁鳕想拍手鼓掌了:“妈妈不当qíng感专家可惜了。”
“小鳕……”
“好了,妈妈,现在,温礼安在我眼里还是住在哈德区铁皮屋里的一名修车厂学徒。”加重声音:“梁女士,如果你在胡说八道的话,下个月的房租你自己jiāo。”
吃吃笑着:“还有,我得让您知道一件事qíng,我现在和温礼安住在一起。”
梁姝没有再说话。
这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午间破败的残像在夜幕降临霓虹灯亮起时似乎迎来了新生,从衣不遮体的老妪摇身变成阿娜多姿的妙龄女郎。
梁鳕走在天使城的街道上,跟随着那群衣着花花绿绿的女人,看着她们一字排开站在街道两边,女人们手里夹着烟眼睛滴溜溜转动着小岛有人家。
她们的背后是一排排计时旅店。
一排排计时旅店后面就是天使城最热闹的娱乐中心,最显眼的娱乐中心就数拉斯维加斯馆了。
更衣室里梁鳕遇到荣椿。
“嗨。”扯开嘴角,一如既往露出洁白的牙齿。
梁鳕都不知道荣椿一天到晚在笑些什么,招呼也懒得打擦着她肩膀,打开储物柜,制服挂在一边,开始脱衬衫。
她这边稀稀疏疏的脱衣服声响起,那边倒是安静了下来,然后——
“梁鳕你是不是皮肤过敏了。”
“你是不是皮肤过敏了”出自荣椿口中。
这话可以说是让梁鳕一扫一天的郁闷,她都差点因为荣椿的话笑出声音来了。
真可爱,不是吗,傻乎乎的,一看就是雏,逗这样的女孩子应该很有趣吧。
自然不能告诉那个傻妞,那是男人所导致的皮肤过敏。
衬衫放进储物柜里,挺着胸来到荣椿面前,用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语气:“这世界有一种海鲜,但凡是女人都不能免疫,一碰到它就会变成我现在这幅鬼样子。”
“还有这样神奇的海鲜?”
点头。
目光落在荣椿脸上:“就算是jīng灵女王也不能免疫,除非你一辈子不去碰它,但那很难,它们大多数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真有这么神奇?那我回去上网查查资料,要是以后我碰到这种海鲜一定绕道。”荣椿目光落在她身上,再次笑开,“我可不想变成一头斑点鹿。”
若gān年后,更衣室发生的这一幕变成了荣椿心头上的yīn影。
甚至于她当天还傻乎乎夸奖起那个叫做梁鳕的女人的身材,说梁鳕你的身材可真好我要是男人的话肯定会被你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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