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东年这一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去,孙迪就怕他去小妖jīng那里。
楼下只剩了赵阿姨,客厅已经收拾gān净,她正等着下一步指示,孙迪让她回去,又拉着孙回哀声叹气,好半天才说:“明天礼拜六,你去找一下你姐夫。”
孙回眼一瞪,就要拒绝,只听孙迪道:“听话,你姐夫平时经常夸你,你小孩子说话他也不会给你黑脸,我教你怎么说。”
接下去的半天孙迪苦口婆心,教她夫妻和婚姻的道理,结婚容易离婚难,谭东年三十岁正当壮年,又是企业家,取七个老婆都不会有人嫌弃,孙迪徒有外表和学历,没有家室也缺了这两年的工作经验,二婚的女人能找到几个好的,孙迪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这颗堪比森林的大树。
孙回无可奈何,夜里留在公寓里翻来覆去,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穿上孙迪的衣服,垂头丧气的接下了任务。
☆、第 2 章
谭东年的公司位于白龙大厦,共占了两层楼,大厦边上是白龙会展中心,周六正在举办活动,孙回经过这里的时候耳朵被音响震得发痛。
虽说做了两年亲戚,可孙回从未来过谭东年的公司,在大堂登记完,孙回坐进电梯,再次翻出备忘录确定了一遍楼层,这才摁下按钮。
前台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谁,只将孙回微微打量了一番,官方xing地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顿了顿,孙回道,“你就跟他说,我是他小姨子。”
前台没想到对方这么有创意,gān笑着点点头,拿起座机拨打了秘书的电话。
秘书倒是知道谭东年确实有一个小姨子,拨了内线后说了一声,便听谭东年“哗哗”几下,似乎是在批阅文件,“让她先等着!”
秘书转述给前台,前台告知孙回。
这一等的效果堪比望夫石的传说,孙回望穿秋水也没见到“姐”夫。
她今天的一身衣裳全出自姐姐孙迪的衣柜,外套偏长偏大,裤子腰围却又偏紧,从上到下只有双脚舒服,坐得越久,就越觉得小肚子勒得慌,chūn节期间的食物还没消化完。
孙回坐不住了,打电话问孙迪讨要谭东年的手机号,孙迪道:“他关机了,工作号也换过了,我不知道,你就在那儿等着,才这点儿时间都坐不住了,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孙回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打这个电话了,她灵机一动,对着空气说:“哎哎姐夫,姐我不跟你说了,姐夫出来了!”
刚说完,电话那头立刻撂断了。
后头有人道:“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孙回jīng神一振,站起来转过身,挺胸抬头,铿锵有力道:“姐夫好!”
谭东年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跟上来,边吃饭边说!”
孙回心道,难怪她坐得浑身难受,原来是饿肚子了。
司机早已将车开到了大厦门口,许是没料到会多了一个人,他稍愣了一下才打开后车门。
从前的司机老王在半年前告老还乡了,孙回没想到新司机会是一个年轻人,昨天初次见面,她对他的印象除了差只有差,因此她瞪直了眼,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喉咙里哼唧哼唧,后脑勺突然一痛,谭东年拍了她一下,没好气道:“赶紧进去,眼神杀不死人!”
孙回捂住脑袋立刻钻进了车内。
其实她跟谭东年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谭东年工作忙,回到家里也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姐姐新婚之初孙回曾担心家bào,后来才发现谭东年其实为人不错,对老丈人和丈母娘也孝顺,没成想他的演技更出色。
谭东年问她:“想吃什么?”
孙回脱口:“必胜客!”
谭东年立刻后悔自己的问话,不过孙回穿的不伦不类,也不适合去其他场所,索xing便依了她。
江兵一声不吭地开着车,偶尔抬眸看一眼后视镜,想笑又不敢笑。
进了必胜客,孙回称大王,捧着菜单狠狠地宰了他一顿,最后报出的食物要求服务员全部打包。
谭东年面不改色,敲敲桌子道:“我待会儿直接给你现金,你点这么多拿着也累!”
孙回一顿,她也不能太过分了,姐夫已经隔了一层关系,更别说是一个出轨的姐夫,关系迟早远到西伯利亚去。
孙回清清嗓子,打着腹稿说道:“姐夫,你们大人的事qíng我也不懂,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人家都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你跟我姐姐能结婚,脖子都快扭断了才能做到吧!”
谭东年呛了一口水,头痛道:“说重点!”
孙回眨眨眼:“明天是元宵节了,回家吃饭吧!”
这是孙迪教她的开场白,孙回打算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哪知谭东年没照常理出牌,说道:“我已经买了十包汤圆了,自己会煮。”
顺序打乱了,孙回严肃蹙眉,盯着朝她们走来的服务员,待食物放下了,她才开始动作,抓起披萨咬了一口,慢条斯理道:“你们结婚两年了,我姐姐也许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太太,但她从来没有挥霍过你的钱,家里连保姆都没请,只请了一个赵阿姨帮工,你的衣服她亲自洗,你的宵夜她亲自煮,你带回家的工作她帮你整理。”
她咽下披萨,盯着谭东年道:“我姐姐说男人就没一个不花心的,尤其是你这样有钱长得帅的,她嫁给你的时候我相信她就已经预见过迟早会发生这种事qíng,她瞒着家里总说你的好话,是因为她希望你们的婚姻能够美满的维持下去,没有哪一段婚姻能不出岔子,只要到时候你们知道怎么收场,你们明白等你们七老八十的时候想要什么,这样就够了。昨天那个女人是漂亮,可我姐姐也不差啊,你觉得谁到最后会替你把屎把尿,不嫌弃你满嘴假牙?”
谭东年不为所动:“你姐姐教你说的?”
孙回道:“这和谁教我说的没关系,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谭东年抿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道:“那你又怎么知道,你姐姐不是昨天那个女人?她就一定不嫌弃我满嘴假牙?”
孙回眉头一蹙,只听谭东年说:“我要是个穷光蛋,你看看你姐姐还能不能跟我结婚,我外头有人了她会不会还像这样不肯离婚,你当你姐姐是宝?你不如去问问她到底做过什么!”
孙回首战告败,她敌不过谭东年最后抛下的诱饵。
回去后孙回小心翼翼问道:“姐,你做过什么?”
孙迪抱臂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紧拧着,“他真这么跟你说的?”
孙回点点头,又听孙迪道:“算了,你先别管这个,想离婚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总之你先别告诉爸妈。”
孙回辛辛苦苦奔波了一天,最后消息没得到,只捞到了一堆必胜客的食物。
她留了一半给孙迪,将剩下的一半带去了家里。
孙家在南江汽车北站附近经营旅馆,年前北站进行改建,车次全部取消,转移到了另一边的东站,失了客流,旅馆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房租水电费却要照付,若不是谭东年一直接济,旅馆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孙母吃着披萨说道:“你姐夫也真是的,一下子给你买了这么多,有钱也不是这么花。”
坐在木质沙发上前来窜门的隔壁饭店老板娘嗑着瓜子笑道:“还是你们迪迪嫁的好,嫁了个大老板,你看老李家的那个念了个硕士出来有什么用,还不是嫁给了一个打工的,连房子都买不起。”
孙母示意孙回上楼gān活儿,继续笑着和老板娘炫耀女婿。
孙家这一辈子都是普通劳动人民,孙爷爷和孙奶奶种了大半辈子地,孙父这一辈qíng况稍稍改善,一跃变成了工人,现在又当了个体户,难得出了一个孙迪,山jī变凤凰,虽说不算嫁入豪门,可谭家的资产也足够他们日日山珍海味衣食无忧,所以孙迪是孙家人的骄傲。
孙回想到姐姐,一时有些头痛,换上自己的衣服,她拿着拖把抹布开始打扫客房。
为了节省开支,五个服务员被开除了三个,如今虽然没有多少客人,可房间还是需要打扫,孙回双休日回家的时候便做起了帮工。
服务员于丽起初还担心她不会gān活,谁知孙回手脚利索,上手极快,两人时常边gān活边聊天,孙回拧gān抹布冲她喊:“我带了披萨,给你留了一盒,你待会儿带回家里去吃!”
于丽笑道:“谢你了。”她在南江市没有什么朋友,大家外出打工,生活艰辛,整天忙忙碌碌,连个聊天的对象也没有。
孙回倒是个小太阳,谁找她说话她都愿意听,待人又和善热qíng,丝毫没有鼻孔朝天的大小姐样子,只把于丽当做普通人对待。
于丽道:“我还是不敢追他,他可凶了。”
于丽chūn心dàng漾,暗恋出租房的隔壁邻居,据说邻居高大帅气却凶神恶煞,孙回难以将这两条特点结合在一起去想象。
“那你今天就请他吃披萨呗,吃人手段,以后让他帮你换个灯泡搬个煤气,他肯定不会推!”
于丽急切希望能和对方有进展,披萨虽说不是多贵的食物,但对于一个月只有一千八百块工资的她来说,根本就买不起这种“奢侈品”,相信与她同住在yīn暗cháo湿的一楼的邻居,也不会去买这种东西吃。
南江城寸土寸金,于丽租住的地方是农民房边上的自搭房,主人家砌上几排砖,每月收一百五十块钱的房租,远比孙家旅馆每月jiāo两百五所谓的包吃住便宜多了。
于丽下班到家,在外头的公用水龙头下洗了洗头发,周围都升起了炊烟,大伙儿都下班回来了。
租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在工地或者饭店打工,偶尔有几个大学生会选择住着主人家的农民房,年前有许多人都退房回老家了,这会儿又有房东带着来找房子的人到处参观。
于丽擦gān头发,拿着披萨敲了敲门,江兵转过头来,见是她,便往外走了走。
于丽看了一眼屋内,问道:“有人看房子啦?”
“是啊。”江兵半个月前申请到了宿舍,房子还有一个月到租,房东便抽时间带人来看房。
于丽将披萨递给他:“我朋友给我买了这个,我一个人吃不完,就拿来跟你们一起吃,你吃过饭了吗?”
江兵刚煮了饭,索xing邀于丽一起吃,炒完最后一道菜,忽听外头传来“哗哗”的水声,不一会儿又是一阵“乒呤乓啷”,随即摇摇yù坠的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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