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狠_金丙【完结+番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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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回慢慢睁开眼,看着何洲问:“出什么事了?”

  何洲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道:“没什么大事,我可能是杞人忧天。”又笑了笑,“要不是怕你这个鬼灵jīng会把人甩跑,我也没打算跟你说,记住了,嗯?”

  孙回哼了哼,“知道我聪明就好!”

  新保镖叫沈洁,一米七五的女生在南江市并不多见,听说她是武校毕业,曾做过几年运动员,后来负伤退役。

  沈洁瞧起来并不大,跟进跟出冒充学生,符晓薇几人好奇不已,孙回笑道:“我朋友,来跟我学习学习!”

  符晓薇不屑道:“跟你学习?你梦游呢?”

  孙回趾高气昂,挽着沈洁的胳膊挺胸抬头漫步校园,可惜沈洁不苟言笑,任孙回怎么跟她搭讪,她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孙回觉得无趣,有一天自习室里传来肠胃通畅后的味道,所有人都皱起了鼻子,只有沈洁面无表qíng,孙回终于忍不住道:“哎,你别告诉我上面的空气不一样啊,你闻不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吗?”说着,她还站起来了一些,与沈洁比着肩膀,耸了耸鼻子使劲儿嗅了一下。

  沈洁终于抽了抽嘴角,脸上头一次有了表qíng,也头一次愿意搭理孙回,她真是被孙回“打动”了。

  这天孙回与符晓薇几人相约逛街,要求她们必须给自己买一份生日礼物,“一杯布丁,两杯布丁,三杯布丁,刚好到二十三号,我生日!”

  符晓薇没好气道:“就你这点儿出息,我准备了一叠毛爷爷给你呢!”

  孙回眼睛一亮,“那得多少布丁啊?”

  符晓薇终于阵亡。

  几人上了一天课,到了下午放学,谢娇娇嚷嚷着要去换身衣服再逛街,蔡茵唯和符晓薇想了想,也决定回宿舍打扮一下,便抛弃了孙回,三人撒腿就跑。

  孙回指了指跑得最快的谢娇娇,问沈洁:“你看她有没有做田径运动员的潜质?”

  沈洁摇摇头,“腿太短了!”

  孙回一愣,转而哈哈大笑,却在看到对面朝自己走来的那人时顿住了。

  彼时何洲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走出网吧一条街的公司,就见门口已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正是自孙回下飞机后跟踪她数天的那辆车,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从车中走出,闽南口音的普通话与这里格格不入,“你好,何先生,我叫吴文达,刚刚给你打过电话,老板派我来接你!”

  何洲神色一凛,cha在裤袋中的手不由捏成了拳头,眼神示意了一□旁的李伟鹏,弯腰坐进了车中。

  车子一路驶向郊区,周围越来越偏僻,没有了高楼大厦,却处处可见小桥流水绿树丛林,何洲打量四周,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那辆车,驾驶座上的吴文达说:“何先生不用担心,老板允许你的朋友跟着你,老板是正当生意人!”

  何洲不为所动,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座建筑物前,何洲下了车,看了看面前这家私房菜馆的招牌,随吴文达走了进去。

  私房菜馆内别有dòng天,进门就是一汪人造湖,湖上架起一座木桥,桥对面是装修古朴的菜馆,服务生打扮的人来来回回,还未到饭点,里头似乎已坐满了客人,只是这里处处都是包厢,大厅里不见用餐景象。

  吴文达将何洲引进里间的一间包厢,拉开木门,里头只有一张圆桌和数张椅子,墙上挂着山水画,侧墙还有一台挂墙的电视机,没有一个人。

  吴文达道:“请何先生jiāo出通讯工具,老板稍后就来见你!”他见何洲不动,又加了一句,“我会jiāo给你的朋友,请何先生放心!”

  何洲瞥了一眼候在远处的李伟鹏,这才将手机拿了出来,木门缓缓拉阖。

  李伟鹏守在远处,离包厢百米距离,但凡走近一步,吴文达便会上前拦下,他近不得前,也不知道里头是何状况,不由蹙起了眉,焦灼等候在外,四下寂静无声。

  好一会儿手机铃声猝然响起,李伟鹏仿佛才回神,急忙摸向口袋,拿出一看,却是何洲的手机,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接听,刚摁下键,便听那头一道女声焦急说:“何先生,孙小姐不见了!”

  ☆、第 62 章

  何洲在屋内坐了片刻,不见任何动静,便提起桌上的茶壶,自己沏了一杯茶。

  茶色偏红,入口甘慡,温度刚刚好,仿佛连时间都掐准了。

  他对茶叶本没有研究,不过梅亭山喜茶,因此何洲在很久以前专门学习过,过年时特意托朋友去行家那里买过一批不是最顶尖的,但也并不便宜的茶叶送给梅亭山。这会儿他抿了两口,垂眸瞅了瞅茶水,突然便听一阵声响从前方传来,何洲猛地抬头,正见挂在墙壁上的那台电视机里,渐渐拉开了黑幕,隐隐约约透出了光亮,可是光线太暗,只能照清一间室内的轮廓,画面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后头,坐着一个人,抬起手,举起杯,放在嘴边,片刻又放下,缓缓开口:“大红袍,味道如何?”

  何洲呼吸微滞,定睛看向屏幕,却始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捏了一下茶杯,淡笑道:“我不懂茶,大红袍的产量少,这杯làng费了!”

  市面上的大红袍均是人工培植,真正的大红袍生长在峭壁上,人工根本无法采摘,每年产量稀少,普通途径无法获得,是真正的茶中王者。

  何洲其实喝不出这大红袍的真假,他道出“làng费”二字,认定了这是地地道道的大红袍,无非是因为屏幕里的那人。

  那人果然笑了一声,愉悦道:“没想到……”没想到什么,他却又不说了。

  包厢内装修古朴雅致,其实墙壁上的这台电视机出现的有些突兀,何洲早该想到。他坐在原位,一动不动,静待对方开口。

  “何辉那个时候,可能跟你差不多年纪,很聪明的一个小伙子,好学,有上进心,从小职员一步步升上去,我很看好他,他是为数不多的,见过我的人,可惜啊,英雄难过美人关!”

  何洲依旧沉默,定定看着对方。

  “他的女朋友是海山集团的千金,海山集团是什么?他在中广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心里当然清楚,所以也没人知道他谈了恋爱,男人啊,很多时候都糊涂在这种事qíng上,结果他出了事,似乎所有人都以为这和中广脱不了关系。”他顿了顿,视线似乎投在何洲的身上,说道,“小伙子,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何洲不解他的意思,他也无需何洲回答,径自道:“男人做事业,也许有很多手段,但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放火,相反,我造福很多人,我让集团旗下上千人都有了工作,我让老百姓能买到物美价廉的东西,我不能cao控物价,但我能让他们不被物价cao控,我做的事qíng对老百姓百利而无一害——”何洲刚想嗤笑,又听他加了一句,“你现在,不是跟我做的一样?”

  何洲眼眸一沉,两手jiāo叉,胳膊肘搁在扶手上,嘴角紧抿。

  “这份事业,我辛辛苦苦经营了二十年,不可能轻易让人破坏,当然,我也是个普通人,我有亲人有爱人,生命无价,我不喜欢看到流血。”他笑了一声,“从何辉出事到现在,整整五年半,我一直保持沉默,也看着你在这几年里慢慢长大,你是一个好小伙儿,但到底年轻。”

  他举起茶杯,手腕轻轻摆动,“大红袍,不是人人都喝得起的,梅亭山附庸风雅,连龙井都分不清明前和雨前,他又哪里知道什么是大红袍?他自以为聪明,能欺骗所有人,掌控所有事,比如他的女儿为什么会和中广的财务经理谈恋爱,再比如那个周峰。小伙子,梅亭山不是善类,当然,我也不是,但起码有一点,我行的端做得正,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使美人计!”

  何洲一笑:“梅亭山让自己的女儿去勾引何辉,最后何辉窃取了中广的资料,不幸出事,您想说的是这个?”

  “看来你早知道?”对方笑了笑。

  何洲早已知道,何辉的那部电脑里,除了有facebook的痕迹,还有他隐藏起来的日记,或者说,是遗言,记载在于一份文档内,长达二十多页,上万字,从他跟梅瑾安的相识说起。

  他们在酒吧相遇,梅瑾安那时念大四,和同学在酒吧里玩闹,甩着一头长发,装扮xing感,上台跳了一段热舞,那晚酒吧沸腾,她犹如众星拱月,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何辉的呼吸也被她夺走。

  她从舞台上下来,一口气灌了自己三杯酒,同学都在那里劝她,说那个学长没有福气,配不上她,何辉这才知道她失恋了,过了一会儿众人下了舞池,何辉不知不觉也走了下去,酒吧里灯光迷离,他都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乘乱拥住了她,从此以后命运相连,她哭她笑,他被她打乱,最后他说:“这份资料,我只给我的女朋友看!”

  于是梅瑾安终于属于了他,他教会她书本以外的知识,她带他见识上流社会的各种奢侈和疯狂,直到梅瑾安给了他一笔钱,告诉他:“拿到中广的资料以后就来国外找我,这是我爸给你的!”

  何辉把这笔钱jiāo给了母亲,即使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他也愿意冒险一试,只要梅瑾安还在国外等他。

  洋洋洒洒的上万字,何辉最后在结尾处写:我没有办法不爱你。

  何洲联络上梅瑾安,将这份写给她的遗书发到了她的邮箱里,他甚至能想象梅瑾安对着电脑屏幕嚎啕大哭的画面,女人真是一种感xing的生物,一边毒如蛇蝎,一边善良如兔,她打着替何辉报仇的旗帜从国外回来,麻木了自己,拉了一把何洲。

  何洲曾站在何辉的坟前嘲笑他:“多大的年纪了,这么狗血的玩意儿,我会按照路子走?”

  他自然不会按照路子走,他正在让梅亭山慢慢偿还。

  屏幕那头的人似乎很欣慰,语气愈发愉快:“时间过得可真快,你帮了梅亭山这么多忙,让海山集团瓜分走了这大半个市场,梅亭山又怎么可能再让你继续做大,伴君如伴虎,尤其现在,他也等到周峰出狱了,周峰手上的资料,才是他真正想得到的,但我不急,我想要——”他笑了一声,“你手上的资料!”

  何洲挑了挑眉,学着他的样子,举杯慢慢地抿了一口,那头道:“你跟何辉最大的不同,是你沉得住气,一沉就沉这么多年,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你又何尝不是?”他这句话似是有感而发,顿了顿,又切回了正题,“把你手上的资料给我,从此以后,我保你平安,甚至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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