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chūn节,赵有时很疲惫。
酒吧的事qíng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与蒋方瑶起冲突的那几人也受了伤,没有人证物证,双方又拒不承认自己先动手,责任方难以鉴定,警方劝和解,而蒋方瑶被rǔ一事更是连蛛丝马迹都查不到,蒋方瑶大受刺激,成天找人陪,今天冰冰明天李解,后天赵有时。
赵有时心疼蒋方瑶,可蒋方瑶有时歇斯底里,她也不太受得了,翟闵直接劝她:“你理她gān什么,她这是趁机找存在感博同qíng!”
赵有时倏地想起沈道曾说过的话,姐姐不安装假肢,被同事误会博眼球博同qíng,她心里不快:“你别这么说她,换作是我,我也受不了。”
翟闵打断她,掐住她的下巴:“我怎么可能让你受这种委屈?”
赵有时看出翟闵冷漠,对蒋方瑶的事qíng一直不耐烦,只能说:“你别当着她的面冲她。”
翟闵拧拧她的脸,笑说:“你当我傻?”
赵有时开学以后,蒋方瑶的qíng况似乎仍旧没有好转,这次她的目标改为翟闵,三天两头跑到翟闵的公司去找他,翟闵一旦语气重点,李解和冰冰就来劝他:“别和蒋方瑶计较,她现在就信任你,你陪她吃顿饭她都开心半天。”
翟闵讽刺:“我看她好得很,每个礼拜照旧泡吧唱歌!”
李解和冰冰无法反驳,想了想只能说:“心灵的伤痛需要长时间才能治愈,她在用酒jīng麻醉自己。”
翟闵无话可说,但凡蒋方瑶不痛快,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赵有时远在华大,并不清楚泸川发生的事qíng,翟闵打来电话时尽量不提及蒋方瑶,免得赵有时怪他冷血,比如蒋方瑶每次喝酒唱歌偶遇大刘,总是闹得jī犬不宁,他已经放话,此事撒手不管。
大刘恨得想把蒋方瑶抽筋拔骨,短短几个月,他被兄弟嘲笑,被杨哥收回手头的几项工作,他忍气吞声,现在已经忍无可忍。
他原本就吃不得亏,报复心重,两年前被蒋方瑶打破头,他已成为众人笑柄,这两年蒋方瑶总在杨哥的场子里晃,不断提醒大家他当年受到的耻rǔ,而今他平白无故被泼脏水,连杀人的心都有。
这天大刘照旧在酒吧喝酒,又一次遇见小娘们儿和朋友来这里聚会。
周翊茜拿着酒杯走过来,笑说:“大刘哥这么有空?最近总能看到你。”
大刘让侍应送酒过来,说道:“想喝什么,我请!”
周翊茜摇头:“啧啧,你这样借酒消愁,失恋了?”
“你明知故问!”
最近几月他们见过数次,有时一起喝两杯,大刘对周翊茜有兴趣,平常请她喝酒,出手也大方,聊天时经常提及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事。
周翊茜笑了笑:“你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
“老子记她一辈子,臭婊|子这回往我身上泼脏水,上回打破我的头,在医院里耍的我团团转,回头找人报警,老子连报警的电话都找人弄来了,一直憋着这口气,迟早把账给她一起算!”
周翊茜嘲讽一笑,大刘就像祥林嫂,每天反反复复絮絮叨叨,小肚jī肠的男人她头一回见,她随口说:“报警电话都能查到?”
大刘显摆,拿出手机翻到号码,举给她看:“我想弄什么会弄不到,见着没,我一直存着呢,他妈的把老子惹急了,老子连她朋友一起做!”
周翊茜原本无意一瞟,突然顿住,夺过大刘的手机仔细看,大刘说:“哎,gān嘛?”
周翊茜抬起头,笑说:“查出号码主人了吗?”
大刘当初早就找人查过,刚刚查到号码主人,杨哥就放话让他和蒋方瑶和解,因此这口气憋到现在。
周翊茜把手机还给他,笑得格外迷人:“我有一个朋友不光能查到人名,还能查到家庭住址,我帮你?”
赵有时在学校忙得不可开jiāo,专心做事时感觉时光飞逝。转眼即将五月,她惦记姐姐,每天一通电话,翟闵有些不是滋味:“你怎么不在我面前勤快点儿?”
赵有时笑眯眯说:“那我嗯你!”
翟闵立刻没了脾气,笑道:“我也嗯你!”又问,“劳动节回不回来?”
赵有时说:“姐姐让我回我就回。”
翟闵气道:“那你别回来了,我忙得很,没空约会!”
“那我多嗯嗯你。”
翟闵:“……”他彻底没了脾气,“你嗯我,我也嗯你!”
赵有时笑瘫在chuáng。
赵有时极其享受和翟闵孩童般的对话,往往一句幼稚可笑的话会被他们翻来覆去重复,第二天她能反复回味,一整天都jīng神奕奕。
这天翟闵照旧打来电话,说话有些露骨,赵有时脸红骂他“色láng”,翟闵大言不惭:“我只对你色!”
挂断电话,寝室即将熄灯,赵有时躲在阳台上想让脸快点退烧,没多久电话又响,她还以为是翟闵,看一眼来电显示,她心里咯噔一下,奇怪接起:“沈道?”
沈道说:“小时,最近读书忙不忙?”
赵有时说:“还可以,不是很忙。”
“劳动节回来吗?”
赵有时抿了抿唇,蹙眉问:“沈道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假如没事,沈道怎么会亲自给她打电话?
沈道沉默片刻,才说:“你姐前两天出了点事,现在住院,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能回来看看她。”
赵有时立刻无法呼吸。
29、
第二天天刚亮,赵有时就飞奔出寝室,拦下出租车直接前往机场。最早的航班在六点四十分,赵有时一路捏手,紧张得瑟瑟发抖,等到落地,她连走路都觉得困难,直到见到沈道,她才稍稍恢复力气:“我姐现在怎么样?”
沈道早就等在机场,说:“现在没什么事,受了点轻伤。”
车子一路疾驰,赵家已经没有多少亲人,仅剩的亲人平时也不往来,因此根本无人陪护,只剩下沈道,沈道不愿意离开赵有为太久,因此车速快得瘆人,眨眼就赶到医院,路上沈道也说清了始末。
原来早在一周前,赵有为就发现有人跟踪她,但她以为是自己敏感,隔了两天她才把事qíng告诉沈道,于是每天下班,沈道都会接送她。
就在三天前,赵有为夜里加班到八点钟,沈道在年前已经升职,外出应酬重要客户,一直走不开。
沈道说:“我想找个人送她,有为不想麻烦别人,说时间不是很晚,用不着担心。”
梧桐巷有一段路没有路灯,两侧也没有住房,根本没有人烟,歹徒也许勘测过地形,他们选择这段路,在当晚下手,抢走赵有为身上的财物后又对她bào打一顿。
赵有时又开始发抖,问:“没有……没有对我姐做其他的?”
沈道看她一眼,停好车子,摸出一根香烟,说:“你姐后来才跟我说实话,那几个人嫌她的腿……所以才没下手,你姐的右腿被他们打伤,伤口需要留院观察。”
歹徒原本想对赵有为不轨,可是见到她的腿,那几人恶心厌恶,赵有为对沈道说这话时一直微笑:“我都不难过,你哭什么,我的腿至少还救了我。”
赵有时想,姐姐的右腿早在三岁那年就没有了,只剩下短短的一截ròu,她在姐姐六岁那年出生,从来没有见过姐姐两条腿的模样,妈妈说她最初学走路时喜欢模仿姐姐,收起一条腿非要抢姐姐的拐杖,那时她连话都说不清,根本记不得这事,但在她没有记忆的孩童年纪,总能记得几个印象深刻的片段,比如她伸出小小的手,去摸姐姐的右腿,口齿不清问:“腿腿,尝哪里了?”
腿,藏哪里了,为什么姐姐跟别人长得不一样,右腿只有一截ròu,而且那截ròu长得好丑。
赵有时哽咽,她不敢进病房,不敢去看姐姐,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望向不远处的房间,又仰头看看沈道,张了张嘴,就是不说话。
沈道蹲下来,小声说:“我们已经报警,那三个人跑出梧桐巷,周围一定有人见过他们,附近应该还有摄像头,警察能根据时间找出目标,我们一定能抓到那些人。”顿了顿,“你姐向来不喜欢对别人示弱,她到现在还没哭过一次,也没人觉得她害怕,你去陪陪她,跟她说说话。”
他摸了摸赵有时的头,把她当小妹妹,赵有时擦gān眼泪,深吸一口气,这才走进病房。
赵有为正在喝粥,护工说:“沈先生昨晚打电话给我,让我今天早点过来,他有点事,可能马上就到了。”
赵有为笑说:“知道了,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小时?”
赵有为愣愣地看着门口,赵有时跑进来,气呼呼说:“姐,你被抢劫为什么瞒着我,我是不是你亲妹妹?”
赵有为放下勺子,蹙眉问沈道:“你把她叫来的?现在还没到五一,你让她请假?”
赵有时维护沈道:“你别转移话题,你先告诉我你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赵有为无奈,来都来了,难不成她还要把人赶走?
有了赵有时,赵有为愈发jīng神,整整一天都在问她学校里的事,丝毫不提自己的qíng况,等到入夜,赵有时把沈道赶走,和姐姐挤在一张chuáng上说悄悄话,什么有趣说什么,甚至不惜出卖自己,把她和翟闵的趣事也说出来逗姐姐笑。
翟闵直到第二天才知道赵有时回来的事。
第二天早上他出门去公司,走到赵家楼下,听到邻居王阿姨打着蒲扇和人聊天,说:“回头我去乡下买只土jī,小时让我再买点土jī蛋和鸽子。”
对方问:“小时回来了?”
“是啊,听说昨天就到医院了,现在刚刚回家,可能洗个澡就要出门。”
翟闵立刻停下脚步,转身上楼,敲门许久才听见赵有时的声音:“来了来了!”
赵有时开门一看,眉头蹙起,挡在门口也不动,头发还在滴水。
翟闵拧眉:“怎么回来不告诉我?”
赵有时说:“你也没告诉我我姐住院的事。”
翟闵推门想进来,赵有时不让,“你去上班吧,我很快要出门。”
翟闵抵住大门,说:“我问过你劳动节回不回来,你说你姐让你回你才回,你姐不让你回。”
赵有时松开手:“我姐不让我回,她口是心非,沈道了解,所以沈道把我叫回来,你是不了解,还是你根本懒得去了解,根本不想去管‘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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