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让我今晚过得——丰富多彩。”我笑着回答。
“纪业,虽然我自诩最懂识人,可我是真的看不透你的喜好。”她瞥我一眼,“这几年你唯一有过的一个公开的固定女友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田夫人说的是我两年前的女朋友安雪儿,我们jiāo往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雪儿是个非常好的女孩,你这么说很容易让人歧义。”
“美则美矣,只是冷到极点。”她摇了摇头,“不过再冷艳的美人也弄不过你,最后还不是被你bī到远赴异国。”
“去巴黎读书是她的选择。”我淡淡地说,不想多谈。
随意扫she的视线意外地网罗到一道活跃的身影,呼吸不受控制地起了变化,让我有些懊恼。是陈安。
这时田夫人也看到了他,含义深刻地微微一笑,说:“这个人是不用我帮忙介绍淑女给他认识的。”
“因为他会自发地风靡全场?”
“不。”她gān脆地否定,“而是陈安这个人根本无心在此,你看他留连花丛,但绝不为任何人沉湎其中。”
“很高的境界。”我笑着说。
田夫人看看我,说:“没错。所以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真正的绅士。”
我淡笑一下没有接口。
“田夫人、梁总。”
我和田夫人同时回头。
“阿德里安!”我有些意外在这里会看到林奇。
“怎么,你们年轻人的聚会我不能来?”他笑着对我说道。
“当然不是,就怕请不动你。”回话的是田夫人。
“太太去和朋友打牌,让我自己安排活动。”
“隔壁就有牌室,下次叫上你太太,我找人凑一桌。”
林奇笑着答应下来,然后随口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田夫人用下巴朝陈安的方向努了努,他看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小子也来了。”
“开酒会是要讲究搭配帅哥和靓女的比例的,不然谁来?”
“果然是陈安!”看着陈安身边如织的美女,林奇突如其来地发出慨叹。
我还记得当初在他夫人的生日宴会上,林奇对陈安分明的钟意和爱护,后来知道那是出于想把他纳为半子的心qíng,但今天他对陈安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依然是难掩欣赏,但好像还多了一丝遗憾。我颇为不解。
好不容易等到田夫人不得不对我放手去招呼其他人,我立刻走向窗子附近较安静的角落,想着一会儿找个什么借口,能够提前离开又不会失礼。
突然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
原来露台里有人,我刚要走开,但紧接着响起的另一个的声音却把我的双脚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我听到陈安说:“让你伤心我很抱歉。”
“我已经听说了,你和所有的qíng人都分了手,而我是最后一个,我以为,我以为我会是那个最特殊的一个。”声音中隐隐带了哭腔。
“我记得你是个坚qiáng的女孩。”他的语气温柔至极。
“我只是不明白,你,你突然之间好像有很大变化。”
“……我只是——不想再玩。”
“不想再玩?什么意思?”女声迷惑地问。
“莉莉,你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女孩,我可以告诉你实话——我有爱人了,或者说我有了一个想要去爱的人,所以打算认认真真地做出表示。”
突然想起林奇刚刚语气里的淡淡感慨,有些明白了。
“啊?”女孩显然比我更惊讶,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qíng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说的话!”
“我也有些不敢相信呢,不过——我确定。”说着他低声笑了。
“你永远是这么坦率!”她的口气又爱又恨。
“这是我不算多的优点中最为难能可贵的一项。”
女孩不由笑出来:“……好吧,我祝福你,虽然我不认为你是个适合专一感qíng的男人。”看样子已经稍微释怀。
“拜托给我点信心好不好!”陈安一边笑一边揽着她走出来。
我并没有避开,站在原地让他看到了我。陈安的眼中有惊讶一闪而过,而那个叫莉莉的女孩则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不让我看到她发红的眼圈。陈安把她送入人群,随即走过来,背对着人群站到我面前。
“看来你过得并不好。”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下结论。
“如果你昨天也整夜加班只睡了两个小时,你也会不好。”我保持冷漠。
“我昨天的确也只睡了两个小时。”他古里古怪地回答。
我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刚刚在露台,你——听到我的话了?”陈安有些吞吞吐吐。
“你的自我意识太qiáng了,陈安,想做就去做也不管有没有结果。”我有些无奈地说出这些话。
“不,我只是确定自己所确定的事qíng。”
“废话。”我说。
陈安笑了一下,走近一点,正在这时,我看到田夫人用目光示意我过去,我摆摆手打断陈安即将出口的话,简单地说了声:“失陪!”就错身与他擦肩而过,陈安想拉住我的手臂最终停在了半空中。
19
下班之前,景天跑来跟我闲谈了一会儿产品出口日本的qíng况。中途手机响起,我看了看来电号码,怔了一下然后按断。几分钟之后,铃声再次响起,我毫不犹豫地直接关掉手机。
景天好奇地问:“又有女人纠缠你?”
“是男人!”
他惊讶地对我瞪大了眼睛,半天终于爆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不可不可以不要突然讲这么好笑的笑话?”
我皱起眉头:“有那么可笑吗?”
“绝对超乎想象!”说着还用力点点头以增qiáng效果。
过了一会儿,景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你这个总裁当得很蚀本,每天都是整栋大厦最后一个走的。”然后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说:“我现在是要回家抱老婆了!”
在他打开门的同时一个人正好迎面进来,景天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吃惊:“陈总!”
陈安看到他也怔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脸上yīn沉的表qíng,问:“你们还在工作吗?”
景天回头看了看我,说:“已经结束了,我正打算离开。”
“景天你先回去吧。”我开口说道。他点点头,跟陈安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gān吗不接我电话?”景天一走,陈安立刻恢复本xing,走过来双手撑在办公桌的边缘凶狠地瞪着我。
“我在工作。”我jiāo叉双臂向后靠在椅子上。
“现在工作结束了,可以陪我吃饭了吧?”他又提出。
“我已经吃过了,而且我们的口味很不相同。”的
“无所谓,你想吃什么我随你。”他立刻回答。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则一脸坚决:“总之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吃饭!”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著于这顿晚餐,我本想本着一贯对待他的态度坚决拒绝或者gān脆转身离开,然而当我们四目jiāo接长久对峙之后,我妥协了,默默地几乎有点沮丧地点点头。我再一次印证了陈安目光中所具有的能量,如火一般翻腾着,只要你看住他,那火便沿着他的视线一路烧过来,点燃你改变你焚毁你,简直如同魔法。
陈安见我答应唇角立刻勾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我偏过头避开他的脸,他却走上来再自然不过地拉住我的手,说:“开你的车。”
在陈安的要求下我们来到了那间曾一起去过的餐厅。侍者迎上来,他报上名字即被引到一处靠窗的位置上,侍者随即拿掉桌子上摆着的“已预订”的牌子。
我看他一眼,坐了下来。心不在焉地扫了一下菜单,随便点了羊排ròu的套餐,陈安冷冷地哼了一声,啪地合上手中的菜单,说了句:“我要同样的。”
侍者点头,欠身离开。
这样高级的餐馆哪怕是这种简单到简陋的餐品依然做得入味,一刀划开ròu材鲜嫩却不见血丝。我和陈安沉默地进餐,然后他突然说:“今天我过生日。”
“嗯?”
“我说今天是我生日。”他手中的刀叉未停,看着我。
“……这顿我请。”
“不必。”他很快地拒绝了。
停了一会儿,我问:“以前你生日都怎么过?”
“没什么特别的,像今天这样吃顿饭而已。”
那你都和谁一起?我差点就这样问了出来。
接着陈安却默默地说出了我想知道的答案:“每年都是和爸爸还有老姐,今年——是你。”
我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道了声歉,他坐在那接起来。
“……”
“我就知道是你。”声音中包含笑意。
“……”
“嗯,正吃着呢!”的
“……”
“没错,嗯——算是吧!……不不,他不同。”
“……”
“谢谢,替我问候文森。拜!”
按掉电话,他冲我解释了一句:“我老姐。”我点点头。
这顿饭吃得着实很安静,除了这个短暂的电话cha曲之外,我们几乎没有jiāo谈。
从餐馆里出来,陈安跳上我的车,说了句:“不想带我回家的话麻烦送我回去。”
我发动车子驶了出去,心里有些犹豫。然而,我和陈安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晚上我们谁的家都没有去成。
用餐时的沉默气氛在车厢内继续蔓延,xing能卓越的车子此时竟显得引擎噪声过大。
“梁纪业,我想我可能毫无办法了,这感觉你大概永远也不能体会。”最终还是陈安先开了口,然而他的话不但没有让我因尴尬的沉默被打破而感到舒服一点,反而让我的眉头更加收紧。
也许他并不需要回答,那只是一种表达,但我还是说了:“事实上我,也同样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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