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风不禁皱眉,正打算闪身用轻身功夫窜去房去,不料赵云齐背後还跟著一个小丫头,刚好挡了路,他只有沈下脸看见这个一脸呆笑的傻男人总算gāngān慡慡一身出来见人,手里还捧著只青花大碗。
“小原,吃莲子……”
“别过来,你给我好好站著!”原随风见到奔跑中由那只碗里散出来的银白液体,滴在赵云齐手上、衣摆上,顿时又习惯xing地心生厌恶,什麽莲子?明明是莲子羹!天知道这个男人怎麽胃口这麽好?这傻男人除了大吃大喝胡闹蛮缠以外,还懂得什麽?
当下原随风一甩袖子便在赵云齐面前筑了一道气墙,冷冷地看著这白痴男人想尽办法也过不来,只好一脸纳闷地停下来望著他发呆。
“这个,又甜又香哦。刚刚小原你没吃香菇,肚子饿了吧?”赵云齐眨巴眨巴眼睛,将还在dàng漾水圈的大碗又对著原随风举过去了些。
“不饿!”原随风非常gān脆地拒绝赵云齐的好意,看到对方这麽大个儿露出小儿举动,饶是他从不将什麽事放在心上,这头皮还是止不住又一阵发麻。
“你担心璃儿没有吗?呵呵,璃儿对我最好,我早就让可儿送到他房去了。”赵云齐见原随风迟疑,立刻回头对他身後的小丫头著急地开口,“是吧,可儿?”
说著,感到面前空气似乎没这麽让人有窒息的感觉,赵云齐不禁上前递出碗。眼见快近身前,原随风不假思索,刁著赵云齐的手腕轻轻松松将对方高高的身躯摔将出去,叭嗒一声,大碗碎成一地,这冰粮燕窝莲子羹就洒在了地面上。
赵云齐毫无武技哪经得住原随风这一式?他当下立脚不稳,滑跌在碎碗旁,麽指被划出一道血口。
“唉哟!”赵云齐呼得一声痛,然後抬头非常不解地望向原随风,“小原为什麽不喜欢吃东西?”
“不是不喜欢,是不喜欢你身上的东西!”原随风冷冷地说道。
“为什麽?”赵云齐问的同时,那叫可儿的小丫头已经过去将她主子的手指含进小嘴里,吮出一口血丝出来。
“因为你脏!”原随风真的没有一点儿存心污rǔ赵云齐的意思,他只不过说出一个在他看来的事实。而对赵云齐没好脸色也是不是特意针对:若这事换到另一对他死缠烂打的家夥身上,同样的话他也是照说不误。
在他原随风无论对何事都一视同仁的心目中,眼前这白痴只怕与正常人似乎也相差不到多少。
“爷,我说您就别再招惹小少爷的朋友了。”可儿放开赵云齐的手指,顺便还在上面柔柔地chuī了chuī,拿出她的gān净手帕来仔细包上,一面不yīn不阳地突然说道,“您拿著这区区甜点,等小少爷和这位朋友好几个时辰,人家还未必领qíng呢。”
原随风略怔了一下,这才注意赵云齐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有些奇怪。毕竟习武多年,他定下神来就轻易看出这个白痴下盘僵硬,理应是站立太久所致;而吃饭之时被打拍伤的手腕却更加红肿,难道是这白痴帮那些厨工提重物造成的?但那时对方看上去做得非常轻松?
“脏?我很脏吗?可儿?”赵云齐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原随风的话,转头求教似地盯著小他好几岁的丫头。
“没有,我的爷gān净得很,谁也没您好!”小丫头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对著她的白痴主子倒是没有一点婢女的模样。
原随风见这可儿虽然勉qiáng称上清秀,但那双骨碌碌转动的眼睛却极为灵活、看著赵云齐时更是温暖如chūn。
面对低头不语的男人,原随风闷声不响暗道他gān嘛与一个白痴这样较真?他沈默半晌,突然跨上一步抓过赵云齐的手腕,轻轻几下推扭。在赵云齐毫无形象、形同杀猪似的大声嚎叫之後,才忙忙甩开手,好似生怕沾到什麽脏东西一般。
“咦?不肿了也不太痛了?小原好棒!”赵云齐好半天在可儿拍胸锤背的协助下缓过气来。突然发现隐隐涨痛的地方不再困扰他,立即眉开眼笑,全然忘了刚才原随风如何对他,只开开心心对著原随风笑道,“小原你对我好好哦。”
“真是白痴!”原随风见状暗悔他一时过意不去做出的举动,趁著对方还没又扑上来,立即转身奔进屋,听著那叫可儿小丫头又哄又拽,将呆在他门口的赵云齐拉走,这才松了口气。脑中却禁不住不明白他的手劲怎麽变得如此yīn韧绵长,否则那个白痴男人也不会痛这麽好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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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一夜过去,睡梦里也尽是这个白痴赵云齐似在耳边的‘呵呵呵’傻笑声。
原随风顶著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头一回失眠,也是头一回领略到自责的威力,哪怕是那麽一丁点的过意不去,也让他这个胸无城府、从来行事问心无愧的高大青年耿耿於怀。
“小原!”门一打开,果然又见著赵云齐蹲坐在门槛儿边上,一脸兴奋地看著瞬间没好气的原随风。
“你又想做什麽?”
“送你!”赵云齐很想像抱他弟弟那样对待原随风,但眼见对方菜盆一样的脸色,只得呐呐地作罢。
他硬生生止住脚步,站到原随风三步之远的地方,将手中用白纸包著之物,递到原随风眼皮子底下,“这个──不脏,gān净。”
那被捏得皱巴巴的白纸证明这傻子已在这门外蹲著多时了吧?大概是无聊时弄出的褶皱?
难怪可以听到对方的笑声,还以为是在做梦?
但因此时赵云齐小心翼翼的表qíng,原随风以一种施舍乞丐一般的目光溜了两眼,似乎纸里面包著是一柄小小的木刀。
难道这白痴认为不是泥巴做的又用纸包著,就算gān净吗?
原随风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伸手本想推开挡在眼前的门神,却不知怎麽手中一硬,木刀便已落在他掌心之中。
赵云齐见原随风收了,很是高兴,哼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不知名小曲儿、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原随风的师尊天霜老人最喜欢收集古玩珍品,huáng白之物以及寻常珠宝在他眼内尚尤如粪土,更何况这玩意儿?
他感到白纸微烫的温度,不知那个赵云齐将这包东西揣在他怀里捏了多久,这喜欢洁净的毛病一起就想扔掉。
可巧这手掌般大小的gān净木刀从纸里滑下来,出於习武者的本能,他伸手抓住,才看清这刀削得非常jīng致,连刀柄上的花纹也栩栩如生,几yù展苞开放,好不漂亮。
想不到那傻子还有这手好本事?
原随风心念一动,顺手将木刀揣进袖中。
路过昨天那个偏厅找赵伊璃时,发现专供赵云齐打滚玩乐的泥土堆的另一边还搭著一个糙棚,下面立著一整排与真人大小无异的泥人。
原随风认得这其中有一个泥人尚没完成,此外就是赵云奇他自己、还有赵伊璃。
他们身边有一男二女三个泥人,男的气势非凡,女的绢秀端庄,全部捏得惟妙惟肖,bī真之极,就连赵伊璃脸上展颜时微有的两个小酒窝也隐隐约约可以见到。
此外其他的泥人就是昨日见到的小丫头可儿,还有挂著脸面叫不出名儿的一gān下人。
估计全是那个傻子捏的,难为有人还为他特意建了这个糙棚可以为这些泥人儿遮风挡雨,看来赵家的下人还真对这个傻子不是一般地好。
就几件事,也让平时粗叶大叶、不将旁人之事放在心上的原随风觉得──
烟雷堡的下人们似乎对赵云奇已经超出了普通的主仆qíng份?
不过,想这麽多无关的事gān嘛?
原随风为他的走神有些不快。思忖间他已来到赵伊璃房里,却闻著好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璃儿,璃儿,快起来陪我去後山玩……”
怎麽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碰到这个纠缠不清的家夥?
原随风终於又黑著脸走进屋,看见昨天陪他出去转悠、还好好的赵伊璃,此刻竟然无力地依在chuáng头,脸上泛著不正常的红晕,轻轻咳嗽著。
而那烦死人的白痴根本不会体谅病人,还在一边大声吵闹?
原随风顾不得赵伊璃有何感想,走近chuáng边时恶声恶气对著赵云齐喝了声:闭嘴。
他满脸凶相语气中尽是嫌恶,让赵云齐不由得怔怔住了口。
而一旁的赵伊璃这时突然剧烈咳了起来。也转移了赵云齐的注意,他瞪大眼看著原随风拿过摆在案几上的药碗,然後扶著赵伊璃、等病人咳嗽稍好了才慢慢喂之喂下。
这光景儿也让赵云齐略为知道他弟弟似乎不大对劲,他很想开口相问,但惧著这样做,原随风就会生气不再理他,只能紧紧地捏著拳头,张大嘴关切地望著赵伊璃。
但最终他仍然忍不住伸出手去拉著赵伊璃露出被单外的衣袖轻轻摇晃,喃喃喏喏的不知道如何表达他的关怀之意。
“哥,我没事。”赵伊璃看著赵云齐这副模样,眼里带著淡淡的笑翻手拍拍赵云奇宽厚的手掌,调头对原随风说道,“随风,你也别对我哥这麽凶嘛。”
“你身子怎麽样?”原随风充耳不闻,只顾念著这件事。
“没什麽大碍,昨天夜里突然著了凉,半夜里叫大夫来折腾这许久……咳咳……”
“你应该告诉我!”原随风有些疼惜地搂著赵伊璃,伸手慢慢抚著他纤细的後背责怪道。
“是啊,璃儿应该也要告诉我。”赵云齐不知道原随风所说的、该告诉的话是什麽,他只是觉得他的弟弟与原随风这个时候面色都比较温和,想来应该有什麽好事儿?
“……”听著赵云奇又cha进他与赵伊璃的话中来,原随风挑著眉头就yù发作。
一边的病人见了,连忙又抬眼哀求,这才让原随风不得不咽下话来。
“璃儿,好些麽?什麽时候可以起来跑、,起来陪我玩啊?”赵云齐趴在赵伊璃的被单上,蹭著柔软的丝面撒娇,还是不忘催他的弟弟快些下chuáng来走动这事儿。
“随风,要不你带我哥出去转转?”赵伊璃轻轻说著,一双幽幽的眸子仍是让原随风无从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好呐!”赵云奇立刻开心地从chuáng上跳起来拍手应道。
“一点儿都不好!”原随风板著脸,但看著赵伊璃轻轻闭目似头痛这种局面,接著又睁眼无可奈何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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