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沉默凝重的气氛中,手机里的人还在继续说着。
“白默还有一个兄弟……”。
白默听到花雾肚子饿的声音,特意去买了一份饭和一袋水,他想喂花雾吃饭。
花雾扭开头,坚持要自己吃。
这样僵持了几分钟,白默妥协了,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在他腰间抵着刀,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吃饭。
花雾慢吞吞地吃着不怎么好吃的盒饭,余光瞥见白默站在自己身后,他不着痕迹地把双脚收了一下。
吃了一半,花雾觉得有点口渴,问道:“你能给我拿瓶水吗?”。
袋子就在白默脚底下不远的地方,他只要往后弯下腰就能拿到。花雾睁着清亮的眼,巴巴地看他,又重复一次:“我好渴,你能给我拿瓶水吗?”。
白默掂量了一下,笑着同意了。
就在他往后弯腰拿水的时候,花雾飞快地抬起双脚,尽量不让身体有丝毫颤抖地从贴着鞋的脚后跟抽出两片东西,塞进袖子里。
白默拿了水,递了过来,抵在花雾腰间的刀贴地很紧,如果刚才他有一点颤动的痕迹,白默会立刻有所察觉。
竭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花雾喝着水压压惊,默默在心里感谢了师傅一百八十遍。
吃完饭,白默又绑上他的手。
花雾定定地注视他绑绳子的过程,抿紧嘴角:“你把我绑在这里gān什么?”。
结结实实打了个结,白默抬起头,咧嘴笑开:“先等一等,还有一个人没来。”。
不过一分钟,沉重的铁门被人打开,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花雾扭头望去,顿时震惊地睁大眼。
白默收起刀子,走过去与那人站在一起。
微微摇晃的灯光下,站在花雾面前的两个人。
……赫然是一对双胞胎。
“花雾,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第四十章
“白默还有一个兄弟,叫左然,随母姓。左然从小养在母亲娘家那里,直到小学二年级被接回去,回家后同样经常遭到父亲殴打,不过他和白默有些不同。白默遭到殴打不会反抗,而左然却异常凶狠,他会和父亲对着gān,小小年纪力气奇大,有一次把他父亲的头给砸破了。”
别墅那边,报告调查结果的人还在讲着两兄弟的人生经历,花雾这边却是着着实实吃了一惊。
两兄弟长得非常相似,却因为可怖的疤痕让那份相似淡了不少。他们两人的疤痕在两处不同的地方,白默的疤痕在脸上,左然的伤疤在脖子上。
左然弯下腰,笑眯眯道:“花雾,终于能和你说上话了。”。
花雾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低声问:“你是……左然?”。
左然在城南2中上学,成绩同样非常优秀,一直居于年级第二的位置。因为左然常年穿着高领的衣服,所以学校里经常有人在议论他,花雾原来在2中上学时偶尔与他擦肩而过,只记住年级第二的左然是一个爱穿高领的同学,全然没仔细去看清他的长相。
如今两人站在一起,花雾隐隐明白了什么。
花雾绷紧脸,神色严肃,“第一次偷我衣服的是左然,第二次偷我衣服的是白默?你们是双胞胎兄弟?”。
两人齐齐笑着,异口同声道:“没错,是我。”。
“跟踪我的是谁?”,花雾攥紧拳,真真切切感受到危险之刃悬在脑袋上。
左然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高领短袖,那是一件纯白的短袖,上面沾满了点点血迹。他随地一坐,细长的眼一眯,极具yīn冷,“当然是我。”。
花雾死死盯着他衣服上的血迹,声音渐沉:“你伤害了谁?”。
“本来想给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一个教训。”,左然啃着指甲,不慡道:“结果被她身边的家伙给救了,那一刀要是刺地深一点就好了,真可惜,”。
花雾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小姑娘是谁,听他口气qíng况好像不严重。花雾暗暗松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神经几乎蓄势待发。
照这么个qíng况,花雾基本理清头绪了。将人推下楼梯的是左然,偷他校服外套和跟踪他的人也是左然。而白默在花雾之后转到新学校,也偷了他的校服马甲。
兄弟俩互相jiāo替着,yīn魂不散地潜伏在他附近。
花雾根本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晚风从窗户外面chuī进来,两盏灯吱呀吱呀作响,为空旷的工厂增添了几分诡异和yīn森。
没等花雾问什么,左然自己先开口:“升上初中后,我们发现你也在同所学校,花雾,你知道这个消息让我们有多开心吗?”,他眯着眼笑,qíng绪异常兴奋:“我们小心翼翼地跟在你后面,替你扫清那些不长眼的贱-货,帮你烧掉那些恶心巴拉的qíng-书,每天都护送你到家。然后我和你一起升上同所高中了,我和你一个学校,离你两个班的距离,我每天路过你的窗口,每天在看着你。”。
即使进入夏天了,微风chuī拂间依然有些冰凉,一缕又一缕的风chuī到花雾身上,让他浑身发冷。他呆呆地垂着眼,心里的震撼无人可知。
左然眼底藏着浓浓的狠毒,越说越激动:“直到那一天,有一条漏网之鱼,居然敢跑到你面前对你表白,我当然不允许,我得警告她,所以我推了她。没想到她命大,居然毫发无伤,呵。”,他抬起头,眼神疯狂,脸上的笑容扭曲到极点:“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给了她足够做好几个月噩梦的yīn影,想必她以后不敢轻举妄动了。”
花雾低着头,颤了颤睫毛。
左然站起来,粗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一遍遍回响:“还有那个害你右手骨折的家伙,我们也让他尝到了加倍的痛苦,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呵呵。”
花雾忍不住抬起头,一字一顿道:“我究竟和你们有什么仇?”
为什么要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为什么要跟踪他长达五年之久?
只要一想到他每天被这对双胞胎给监视着,他的心脏就像掉进寒冷无边的冰窖,冷到无法动弹,冷到冻住了浑身血液。
左然惊讶地看着他,怪异的笑了一声;“怎么会?花雾你怎么可能和我们有仇,我们只是……”,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苍白的脸微微发红。
“我们只是喜欢你。”,沉默已久的白默搓了搓手,稍稍低着头,笑得腼腆,“花雾,我和哥哥是真的喜欢你。”。
花雾面无表qíng地看了他们一眼,毫无反应。
逐渐入夜。
别墅里,周三不耐烦地打断报告人的话:“别说废话,我没兴趣听那两个垃圾的人生有多悲惨,给我说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盯上小八?”。
报告人明显吓了一跳,连忙跳过那些塑造了两兄弟xing格的经历,说出重点:“八少爷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在城南a小区居住,而白默和左然是从小居住在那里,两家距离不远。八少爷经常看见一身伤痕的兄弟俩在公园里呆着,有一次试着上前搭话,久而久之便成了玩伴。”。
听到这里,周三眯了眯眼,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两个垃圾会盯上自家幺弟了。
在两兄弟陷入绝望的处境时,花雾向他们伸出了温暖的手,并且还让两人体验了一段相当幸福的日子,这段时光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令他们贪心的yù-望加深,只想将花雾留在他们身边。
“俩兄弟家里出事的那段时间,八少爷的母亲还曾带着八少爷去探望过他们。过了不久,八少爷发了高烧,病qíng严重,之后好不容易退烧了,却彻底失去那一年的记忆。等八少爷身体恢复了一点,他母亲便带着他搬离小区,寻了另外的住处。”。
事qíng至此,彻底明了。
啰嗦的报告人紧张地沉默了几秒,又快速将刚才得知的qíng报说出来。据白默和左然的母亲所说,他们经常会去城南的郊外,郊外因为大力推行的改建,这几年废弃了不少工厂和建筑物,他们两人在那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周日沉着脸,冷声道:“给我马上查清小八的下落。”。
说完,他gān脆地挂掉电话。
与此同时,周三站起身,一边联系警局一边往门外走。
苏东季被周二安排的司机送回去了。起居室中,兄弟们动用着全部人脉,人资力量倾巢而出,全城搜捕,极尽轰动的架势立刻上了电视。
兄弟们并不担心那对双胞胎会伤害到幺弟,在他们得到救赎的心里,花雾就像救世主一样,拯救了迷惘绝望的他们,他们估计恨不得能将他供奉起来。
周氏在找人的新闻立刻推送到各个社jiāo网站和软件,左然第一时间点开来看,讥笑出声:“呵,居然去城南郊外搜索?白痴,信了那个老娘们的鬼话。”。
花雾抬起眼,秀气的面容毫无qíng绪可言,“所以你们想把我绑在这里一辈子吗?”。
“不不不。”,左然收起手机,眯着眼笑:“等周家那群人搜索的范围扩大到别的地方去,我们就会带着你到d市。你放心,这里很偏僻,平时除了我们,根本不会有人记得这个地方,他们找不到这里。”。
花雾平淡地看着他们,“然后呢?”。
两人楞了楞,“什么然后?”。
花雾睁着清亮的眼,冷静道:“然后你们要怎么处理我?让我跟着你们一起生活吗?你们不知道网络很发达么?只要我哥哥报警,警察就会通缉你们,在网上公布你们和我的照片,到时候无论你们将我带到哪里,都会有人发现。”。
楞了一会儿,左然凑到他面前,十分有自信地说:“没关系,我们只要再攒一段时间的钱,就能带你出国,去一个很安静很小的国家。”。
天方夜谭。
在如今依法治国的年代,花雾不相信他们能逃得出警察的通缉。他挪开眼,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a市,这座往常繁华安宁的城市,注定迎来一个震dàng人心的夜晚。黑白两道两波人马在城市里穿梭追捕,警察摆在明面上,黑-道暗地里调查。但是奇了怪了,如此大场面的动作居然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周三略微一想,拜托警局的人往城东和城西的郊外扩大搜索范围,而周日jiāo代混黑道的熟人务必把城南和城北给翻过来,一定要找到小八的踪迹。
周二和周四亲自到双胞胎的家中,态度‘温和’地询问他们的母亲,有关他们的下落必须事无巨细的jiāo代清楚。
周一坐镇别墅,周五和周六独自去郊外寻找。
满大街的警笛声,喧闹声响彻天际,为厚重的夜幕渲染出一抹浓烈的色彩。
逐渐进入半夜,花雾qiáng撑起困倦的jīng神,沉默地听着左然念叨小时候的事,那些事qíng在他记忆中没有一丁点儿印象。而他们两个记得很清楚,甚至连日期也能说得出来。
“花雾,你小时候就像天使一样,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白默露出灿烂到毫无yīn霾的笑容,“那时候所有小朋友都不敢接近我们,只有你,只有你走过来给我们chuī了chuī伤口,声音软软的说着‘妈妈说了,呼呼就不疼,’。”
52书库推荐浏览: 四季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