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了,在这里也就只有这些是非八卦可供消闲了。
就算所有人都说秦默是依靠着沈卓云的,是跟沈卓云一对的,莫念仍旧下意识的觉得,秦默跟沈卓云根本不是一路人,秦默哪怕再冷淡,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可骨子里的温和是骗不了人的。温柔,善良,沉静。哪怕这些事过了气的溢美之词,可莫念还是不吝于用在秦默身上。
那沈卓云呢?在莫念看来,跟秦默是两个极端。哪怕他在秦默面前再洒脱,再嬉笑怒骂,可剖开了心儿,他就是个黑的,那极端的yīn暗和冷漠散发着一阵阵腐臭,从他那具还算不错的皮囊下透露出来。哦,还有面对秦默时,那掩盖都掩盖不住的占有yù。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合适呢?
莫念不解,却也不问。
她不是喜欢询问别人隐私的人,秦默也不会希望别人来探寻他的私事。
可同时另一个问题就来了,莫念不想探寻,却架不住有人隔三差五过来示威秀恩爱。
“你歇会儿,我帮你洗。”沈卓云颠颠凑在秦默身边,抢过秦默手里的塑料盆,拿起一件衣服用力搓揉起来。
“我自己来。”秦默有点洁癖,就隔三差五把自己衣服鞋袜装在盆里带到医务室,等没事的时候该刷的刷、该洗的洗,时间充裕还能带条毛巾香皂来擦擦身。
沈卓云哪肯给他,拎着盆溜达了大半个医务室,终于使得秦默放弃了。
“你今天可不许擦身,”沈卓云嘟囔了一声,扫过莫念的目光隐含戒备和威胁。“要擦晚上回了寝,我给你擦。”
他可没忘记,自己第一次吃醋就是因为这个小丫头,借着眼泪让秦默心软,这危险系数简直要爆表了。
秦默翻了个白眼,不肯理会他的胡沁。
“回信到了,”沈卓云忽然低声说,从裤兜里抽出一片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来。“你看看。”
秦默接过了信,背对着莫念展开来看,回信依然是摩斯密码,他刚在心底翻译好第一行就险些笑出声来。
(天杀的)
秦蓁那个惜字如金的xingqíng居然也舍得骂人了。
秦默简略扫了一下信件全文,秦蓁在信里表示收到他的计划,将于近期回市执行,并且告诉他爷爷手术结束已经醒了,但是身体仍然不是很好,受不得刺激,为了防止意外,这件事她暂时瞒着爷爷。
她倒还没忘了问问他的代码编写qíng况:早在秦默进来之前,秦蓁那里就已经万事俱备,只欠秦默这股东风了,结果东风忽然跑了,她那头也气得要命。
秦蓁天生就喜欢做生意,她的母亲是秦默的姑姑,是个有些清高脾气的文人,一贯看不起自己的弟弟,更看不上秦蓁这理想。可碍于自己一贯号称民主开放,也不能拦着,只能搞冷处理那一套,不赞同,不欣赏,不支持,不理会。
秦蓁没办法,只能到秦默这里寻求支持,一来二去,这两个的感qíng倒愈发好了。
在信的最后,秦蓁làng费了数十行的字节,简明扼要地把秦鸿钧从头到脚大肆唾骂了一番,并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建议:脱离父子关系吧,我的律师免费借给你。
不得不说,这个意见确实值得认真考虑,以后如何处理这段已经没什么必要存在的父子关系,这个问题已经正式在秦默脑中形成课题。
秦默碰了碰沈卓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沈卓云笑了笑,衣服洗得更带劲了。
过了一会,沈卓云不得不离开去给杨方宏送医务室记录的时候,秦默自己把衣服一点点拧gān,抱着盆子准备出去。
“你们……”
莫念犹豫着开口。
“……你跟沈卓云,是不是想逃?”
第33章 计划
“……你跟沈卓云,是不是想逃?”
秦默原本踏出去的半只脚飞快缩了回来,一个转身把门摔上反锁,脸色比冰块还要冷上几分,盯了莫念一会才吐出两个字:“保密。”
莫念低下头,跟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秦默放下盆子,看着女孩明显露出的胆怯,不由自主放缓了语气:“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莫念低低地说。“你们两个总在一起……”
秦默皱眉:“就这样?”
莫念又支支吾吾地回答:“还有感觉……”
莫念其实还真是猜的,她胆怯是因为不敢同别人jiāo流,但越是畏惧jiāo流,反而让她对别人的一言一行愈发敏感。而在她的意识里,秦默跟沈卓云是两个极端,是不大可能在一起的,甚至应该是不对盘的——那么两个不对盘的人天天凑在一起是在谋划什么呢?
在这里,唯一值得谋划的就是如何逃走了。
这样一个粗糙的推测,居然被莫念瞎猫碰上死耗子,蒙中了,还吓了秦默一跳。
莫念没动静了,秦默脑子里倒是转了几转。
现在他们的计划,沈卓云知道,秦默知道,姜绍知道,再有人知道,让不让人家入伙?——要是别人带上也就算了,莫念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带上。
理智上是清楚的,不能带上她——可是秦默心里又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小丫头。
“我……”莫念呐呐地开口,脸上带着一点窘迫,一点难堪。“你们……出去能不能帮我捎个信给我妈妈。让她……接我回去。”
秦默一怔。
莫念又急着补充:“我没有拿这个要挟你们……的意思,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她的脸已经埋进了自己的衣服前襟,只能看见那半个红透了的侧脸。“……我不会说出去的。”
在这个女孩的意识里,她似乎拜托了秦默一件很麻烦的事,况且又是在她知道了他们秘密的qíng况下,怎么看都像是在要挟他——这越发地让她感到羞愧。
秦默叹了口气:“好。”
莫念猛地抬起了头,泛红的脸上还带着惊喜:“你说真的?”
秦默点了点头:“但是你记住,这事必须要保密。”
莫念难得露出一个笑来:“谢谢……”
秦默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决定把实话说出来:“你不用谢我,我一直觉得我欠你的。”看到莫念那不解的神色,他沉了沉脸色,简明扼要地把当初的事qíng说出来:“当初……应该是你的妈妈,来学校考察的时候,曾经问过我学校的qíng况,我撒了谎。”
“如果当初我说的是实话,你根本不会被送来。”秦默认认真真地跟她说,“按理来说……我应该带你逃出去的,但是对不起,我做不到,只能替你去捎个信。”
一直压在心口里这件事,秦默还是说出来了。
换了沈卓云或是姜绍,大抵都不会把这当回事,可秦默却一直记得。
谎言就是谎言,无论如何迫于形势,错的就是自己,而因为自己的错误把别人拖累了,那就应该道歉——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罢了。
莫念愣了半晌,还是低下头去:“没关系的,这里……就算问的不是你,也没有人会说实话的。”
“我也不敢逃……我……胆子小。”莫念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胆怯到难以同人沟通的地步,她的母亲也不会把她送进来——哪怕是事先曾经被再三保证过不会有任何bào力行为。
秦默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会替你带话的。”
“谢谢。”莫念还是固执地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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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屋顶,三个人正排排坐在屋顶上,依次是沈卓云、秦默、姜绍。
跟姜绍那兴奋劲相比,沈卓云显得异常的不满:原本屋顶是他跟秦默二人约会的圣地,现在被“第三者”cha足,他的脸黑的快滴出水来了。姜绍倒也察觉了自己不大受欢迎,毅然决然地坐在秦默的身旁:他怕沈卓云一脚把他踹下楼去。
“刀能弄到么?”秦默问。
姜绍听了这话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不是说悄悄撤退么?要刀gān嘛?武装夺取政权么?”
秦默看了他一眼,缓缓说:“我们有必须逃出去的理由,所以如果计划出了纰漏……也要逃出去。”如果被抓回来,秦默还有机会,但沈卓云未必还有。
姜绍吞了吞口水:“所以……万一我们被谁给发现了……”
沈卓云攀着秦默的肩膀,露出一个yīn森森的笑,十指并拢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做掉”的动作。
“……老大我梦游了什么都没听见……”姜绍起身想走,脚腕却被秦默抓住了,一低头看见秦默正挑着一双凤眼,用一种诡异的目光审视着他,口气凉凉的:“上次的帐,还没算呢。”
沈卓云在旁边一唱一搭:“来,我们谈谈人生。”
我凑!连秦默都被带跑偏了!原来还他娘的是蔫坏,黑也黑在心儿里,现在连皮都黑了啊!
姜绍想哭都没地方哭去:刚过来时候的秦默多好,话少身娇,虽然推不倒吧,但是好歹也不会——跟沈卓云这么有夫妻相啊!
老话说的没错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看,鲜活的例子就在眼前呢!
看他yù哭无泪的表qíng,秦默问:“梦醒了没有?”
“醒了、醒了……”
“那正题,说吧,能弄到刀么?”秦默难得好心补充了一句。“这个是有备无患。”
姜绍说:“我来前带了弹簧刀,藏裤腿里了,现在还在chuáng铺地下。”他好歹也是混过的,带把刀心里有底气——虽然他基本不怎么用来捅人。
沈卓云那有把军刀,两把也就差不多了,又不是真要去喊打喊杀。
秦默算计了一下,说:“我从教官储藏室那里偷了两把老虎钳,现在放在医务室,在这之前得想办法藏仓库里去。”
放仓库里倒也不怕被发现,那里两眼一抹黑,又老鼠虫子都有,任谁也不会伸手去地上摸。
“我们……当天钳断铁丝?”姜绍知道他们计划的逃跑方位。
秦默点了点头:“没办法,学校每天都有检查校产的,提前了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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