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将烟叶点燃,溢出淡淡地烟糙香气。
他一面吸烟,一面移动鼠标,在网页浏览着关于季檬的新闻资料。
季檬出名那年当初真的是“声势浩大”,到现在被黑、被rǔ骂、被质疑,也同样是恢弘的阵势。
从前被捧得太高,如今退役,失去团队的后台支撑,孤身难战网络群黑,当然摔得惨不忍赌。
可也很明显,有人在帮季檬压制新闻。
但即使她背后有人,微博和微信这两大头的舆论传播,是不可控制的。
司霆无意间从网页里看见央视采访季檬的视频。
视频里,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没有刘海,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眼睛大而有神,五官清秀却稚气未脱。
主持人问刚成年的季檬,对以后的另一半,有没有过làng漫憧憬?最不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红晕瞬间慢上季檬的耳尖,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吧……特别讨厌抽烟的男孩子。”
看到这里,司霆心里一沉,眉心微微一蹙,几乎下意识地,将刚抽一口的烟摁进烟灰缸,灭了火头。
他往椅背上一靠,觉得指尖有些空dàngdàng,嘴里也生了一种寂寞的滋味,很难受,他的烟瘾不大,可此时抽烟的yù望却无比qiáng烈。
最后实在受不住了,从抽屉取出一盒口香糖,放进嘴里咀嚼。
电脑里依然播放着季檬的采访,不时地回放小姑娘在赛后的训练,一次一次受伤,一次次拼命的训练。
跆拳道不是一日功夫,她能拿冠军,必然是多年日复一日的努力。司霆有点佩服这个小姑娘,她瘦小的身躯里,蕴藏着旁人看不见的能量。
这样吃苦,她的父母该有多心疼?
然而他很快查到,季檬无父母。
资料显示:孤儿。
——
司霆工作到晚上七点,靠在椅背上合了眼,再次进入季檬的视角。
从季檬的眼睛里,他看见忙得焦头烂额的秦颍,他能感受到,屋内气氛有些奇怪。
秦颍一脸烦躁走进书房,将手机落在了客厅。
季檬给她送手机进去,不小心摁亮屏幕,看见秦颖主编发给她的微信。
因为秦颍执意用她当杂志封面模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有司霆背锅,秦颍才勉qiáng保住工作。不过她副主编位置被撤,被人取而代之。
秦颍从副主编被降为副主编助理,对她来说打击不小。
本来因为新闻,季檬心里已经够烦,加上内疚,戴上口罩,心qíng复杂地出了门。
找了一家ktv,一个人坐在包间点了几瓶酒。
包间内彩灯晃眼,她拿起话筒就开唱。
司霆在梦里听见季檬大唱《我爱我祖国》,吓得一个翻身,从chuáng上掉下去,脸着地,摔醒。
醒来后司霆无比头痛地揉揉太阳xué。
说季檬不爱国,弄死他,他也不信。跑调版的《我爱我祖国》……什么鬼!??
季檬一个人嗨到凌晨一点,她忽然发现,自己他妈的不会唱流行歌!
也不知道浣熊先生从她视角里滚出去没。这要是被他听见,也真是够丢人的。
不过想回来,反正两人不认识,现实里八竿子打不着一起,也并没什么丢人的……
凌晨一点半,秦颍发短信问她:“檬檬?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家?”
由于酒jīng作用,季檬的愧疚感愈发深,她回信给秦颍:“对不起颍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降职。抱歉。”
“说什么呢傻bī?我烦是因为工作不是因为你!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推荐你也是为了我前途发展。这种事qíng,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了好吗?”
季檬知道自己一喝多就废话多的臭毛病,所以在秦颍睡着之前,她真不敢回家。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在外面和朋友唱歌,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早餐。”
“狗屁,我怎么不知道你在A市有什么朋友?”
季檬把歌的声音调大,举着手机给她听:“真的,我以前的队友,好不容易来一趟A市,我得陪她再唱一会。”
秦颖听着电话那端老掉牙的歌,脸抽得厉害,“那好吧,你早点回来啊。没你在家,我睡不踏实。”
“嗯呐,么么啾。晚安。”
凌晨两点。
季檬从戴上口罩从ktv出来,一呼吸到外面新鲜空气,胃里便是一阵的翻江倒海,她终于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尼玛才叫肝肠寸断!季檬后悔至极,下辈子都不想再喝酒。
她扶着门口一辆车,尽量稳住身子。
跟前的是一辆宝蓝色的劳斯莱斯古斯特,车型稳重。
季檬抬眸看见车里有人,光线昏暗,隔着一层玻璃,却感受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蹲下身,手扶着车牌,将口罩扯掉,不可抑制的一低头,几乎将胃酸吐出来。
车上有人下来,没一会,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从她头顶落下,递上一盒纸巾。
她鼻腔流出不明物体,láng狈至极,根本没有力气伸手去接纸巾。
男人扯出纸巾,蹲下身,伸手过去替她擦鼻腔里流出的不明液体。
季檬抬眼与对方四目相对。
司霆眉头皱狠,明明是一副很嫌弃的神qíng,手上却没有丝毫嫌弃的样子。
“喝够了?嗯?”
季檬吐得身体发软,脑袋不太清新,不太分得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她看见司霆,浑身力气似乎被一瞬抽离,双腿猛地跪地,小脑袋重重砸在他的肩头。
“不是说习惯被诽谤么?怎么?心口不一?”
小姑娘在他白衬衣上蹭蹭鼻涕,声音嘶哑:“难受,愧疚,觉得自己很没用。”
第20章 chapter 20
现在的她已经分不清现实或是梦境,只想找个地方靠靠。
她很久没有试过醉酒的感觉,此刻脑子一片混沌,积压了太久的压力、负面qíng绪一瞬释放,让她瘦小的身体变得不堪重负。
季檬趴在他的肩头,瓮声瓮气道:
“我只想努力做个的普通人,不想让爷爷奶奶失望,不想让二叔三叔失望,也不想让爱我的人失望。可我现在……应该让他们很失望吧?”
司霆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拍,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说什么,索xing就沉默了。
他健硕的体格将季檬衬托地很娇小,仿佛手臂一伸,就能将她整个儿包揽入怀。
很有一种黑豹与小灰兔的既视感。
季檬仍絮絮叨叨:“我曾经为国争光,可如今,我的同胞却不分黑白的诋毁我。没有人能体会我被粉丝扔臭鞋是一种什么感受,别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没有人会懂。”
都是媒体带动的舆论。也许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在国外对记者大打出手,会让很多同胞觉得她丢中国脸,毕竟,她当时代表的是中国。
她当时是有愤怒,是没控制好qíng绪,但她绝对没有做殴打记者的事。
国内的无良记者为了吃口饭,不断拿她来制造舆论,挑起民愤。
网络热度越高,她就越惨,而那些无良记者,活地就越滋润。
她很后悔从前的高调,假如一直走低调路线,而不去应队里要求炒作……现在也就不会摔得这么惨。
所以她有今天,也真他妈活该!
活该被黑,活该被人明里暗里怼,活该没有男朋友!
“我懂。好了,”季檬的脑袋搁在司霆肩上,他顺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透着一丝不曾有的宠溺,“有没有好受点?”
她摇摇头,表示没有。
司霆将她扶上车,替她扣上安全带,从后座取过西装给她盖在身上,关上副驾驶车门后,绕过车头往主驾驶走。
对面有车朝他打闪光灯,光芒刺眼看不太清,但显然是冲他来的。
等对方灭了灯,他才看清是谁。
对面车上下来四名少年,过来跟他打招呼。
其中有个约摸十九八岁的huáng毛青年,口不择言道:“呦,这是谁啊?司大设计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不会觉得自降身份吗?”
旁边有小弟问:“罗哥,这谁啊?”
“他你们都不认识?D&M的灵魂设计师司霆啊!”罗尧凑近司霆,一脸挑衅。
司霆眉头紧锁,因为对方的态度明显不快。
他将声音压低,郑重其事喊了对方名字:“罗尧!”
“行啊,居然搁这儿来嗨了?怎么,有时间泡妹子,没时间去照顾你那个废人大哥?”罗尧扫了一眼他车里的人,说道。
司霆皱眉,周身气压骤降。
罗尧的话击中司霆软肋,bào戾的脾气几乎不可抑制,目露凶光,抓住罗尧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来。
“呵呵,”罗尧不以为然,嘴一撇:“怎么?这副表qíng,是想吃人?还是想打人?”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来,搁这儿打,反正你司大设计师,连女人都打,对男人又怎么会手下留qíng?是吧?”
司霆被眼前这个屁大点孩子气得双目猩红,额间青筋一凸一跳。
他想起什么,决定吞下这口气,随即松开罗尧衣领。
对方得到解脱,气焰非减反而更盛。
他指着司霆,对周围的朋友调侃:“你们看见了吗?司大设计师是个只敢打女人,不敢动男人的孬种哈哈哈哈哈。”
跟着一阵哄笑。
司霆拳头渐渐捏紧,正要爆发,身后响起清脆的小细音。
“你骂谁孬种呢!”
众人纷纷顺着音源看过去,是个浓眉大眼,戴口罩的女孩子。
罗尧伸出去指司霆的那只手还没收回,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长腿从头顶劈下,直击头顶,将他踢了个七荤八素。
季檬在车内坐了会,脑子已经有几分清醒,腿上力度控制适当,如果用全力,对方不残也得废。
这一脚下去,季檬的经脉仿佛一瞬打通,酒彻底醒了。
借着酒踢了人,季檬清醒后,忙缩回腿,心虚地揉揉鼻子,转过身怯怯地问司霆:“司霆先生,您……还好吧?”
见对方眉眼依然清冷,她咳嗽一声又道:“这群不学好的小兔崽子,欠收拾,你也别觉得以大欺小不好意思,千万别跟他们客气!”
司霆看着季檬,依然是一副毫无波澜的表qíng。
其它几名少年将被踢得七荤八素的罗尧扶起来。罗尧一脸bào戾,神qíng似乎有点扭曲,双目猩红望着季檬。吓得她赶紧背过身,扯扯司霆领带,小声说:“司霆先生,我困了,你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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