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哥吻上她时,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想伤害,也不想被伤害,所以她选择顺从,糊里糊涂的顺从,不负责任的顺从。若事qíng就这样发展下去,也许结局不至于太坏。毕竟在她心中,二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世事总是如此出人意料。一次偶然的相亲,李木鱼,这个名字怪异的男人就这样闯进了她的生活。他跟她,从相遇的那天起,似乎就玩起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与她,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友qíng之上,爱qíng未满的暧昧,是成熟都市男女常玩的把戏。她喜欢李默,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幻想,如何自己能有一个李默这样的儿子,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当她惑然地游走在这种恼人的混沌中时,李木鱼却突然qiáng势地打碎了他们二人间那微妙的平衡。她知道,他已经玩够了这场暧昧的游戏。可她呢?
天堂地狱,其实仅在一念之间。
第三十一章
小冬忽然觉得恶心。她看了林西北一眼,视线没有过多地停留。
十一点半,李木鱼的车稳稳停在小冬家楼下。
小冬走出楼门时,看到他站在车边打电话。今天他的着装风格跟以往有些不同,黑白细条纹想间的宽松式薄毛衣,配着牛仔裤和时髦的休闲裤,内敛优雅中透出几许染着阳光味道的青chūn气息。
李木鱼看到小冬,很快结束了通话,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李默今天打扮得也很帅气,特意戴了顶棒球帽,遮掩住脸上那些引人注目的伤痕。
李木鱼今天心qíng不错,看来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体上的疲惫已经恢复。坐在副驾驶位上,小冬偏头看他时,无意中发现他右眼皮上似乎有个小小的凸起。她凑近看了看,凸起更明显,他的眼睛也有点发红。
看症状像是“麦粒肿”,就是在眼皮里面起的小节子。她建议李木鱼最好去医院看看,现在还不是很大,敷点外用药,说不定就能让它消下去。若是不闻不问,任由它继续长大,那就只能去医院动刀了。
李木鱼本来只是觉得右眼里好像有沙子似的总磨眼睛,经她一提醒,趁着红灯停车的功夫对着观后镜照了照,发现右眼确实肿了起来。手指轻轻一按,眼皮里有一粒小小的肿块。
李默紧张兮兮地把头探过来,顺着小冬的指点仔细瞧了半天,“小爸,出门前我就发现你眼睛发红,我还以为你昨晚睡好呢。”
“没事,以前我长过这种东西,去医院挖出来就好了,很容易治。”
挖?小冬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电视剧里出现过的血淋淋的挖眼画面,身子悄悄往车门方向蹭了蹭,有点毛骨悚然的意思。
李默倒是很有兴趣,好奇道:“用什么挖?手指,勺子,还是刀叉?”
“这大概要取决于医生的兴趣。记不记得柳叔叔?”
李默点头,李木鱼继续说道:“他是省立医院著名的脑外科专家。他去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习惯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来切牛排。他说切开坚硬的头颅,在粘腻浓稠的脑浆中寻找病变的血管肿瘤,这种工作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屠夫。所以他需要为这把粗俗的手术刀重新浸染上一些充满艺术气息的色彩,譬如说,用它来切割柔软香嫩的牛排,那种细腻的手感,令他迷醉不已。”
李木鱼是声音温润悦耳,优雅迷人。小冬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作呕之感,与李默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变态!”
李木鱼笑,“站在某个行业某个领域巅峰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是些变态的。”
“错。”李木鱼毫不留qíng地反驳,“看问题首先要清理因果关系。东方不败在不败以前是不变态的,当他立于不败的巅峰之后,才慢慢走向变态。”
“Stop!”李默还想争辩,却被小冬硬生生打断,“正常人又如何能了解变态的心理世界?所以我们还是现实点,来谈谈世界和平吧。”
车厢里爆发出阵阵笑声,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只是年龄组合看起来有些怪异。
真难得,今天的用餐地点是一间装修非常大众化的家常菜馆。生意很红火,摆放着几十张桌子的大厅里,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空去中飘着饭菜的浓香。
李木鱼带着他们两个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小冬原本以为二楼是雅间,谁知一看才知道原来二楼依旧是大厅,只是装修jīng致了些,气氛也没有一楼那般嘈杂。
小冬好奇地四处打量。她听学校的老师提起过这间饭店,都说这里的饭菜味道非常特别,尤其是老板用自家祖传秘方腌制的各色小菜,更是鲜香脆慡,开胃不已。
小冬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所以她从没来过。刚才上楼时,李木鱼说这里是一年前开业的,老板是他儿时玩伴兼高中同学。
一看他就是这里的常客,二楼餐厅的服务生看到他,立即笑眯眯地迎上来,带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一张靠窗的空桌前,顺手拿走放在桌子正中央的写着“已定”的牌子。
小冬很喜欢这种氛围。比起硬充小资格调的法国餐厅,来这里吃饭让人觉得更舒服,更自在。不用捏着嗓子说话,不用小心翼翼地喝汤,不用摆弄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刀叉。念及此,她立刻决定今天中午一定要放开肚子大吃一顿!
李木鱼把餐牌递给她,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间。
李默凑到小冬身边,两人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服务生推荐了不少这里的招牌菜,小冬把那些辣的腥的全滤掉后,jīng挑细选了四菜一汤。
李默四下看了看,神神秘秘地对她说:“孟老师,这家餐厅的老板是女的,看样子这会儿应该不在店里。”
“女的怎么了?”小冬看到他鼻尖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随即伸手摘掉了他的棒球帽。
“你怎么这么迟钝呢!”李默恨铁不成钢地瞪大了眼睛,“这里的女老板是小爸的发小儿,还是小爸的高中同学!小爸上大学那会儿,好像还跟她好过!初恋qíng人啊!”
小冬被李默紧张的样子逗笑了,“每个人都有初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李默音量倏高,引得邻桌上的人频频张望。
小冬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冷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跟你小爸就在一个城市,要是qíng投意合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李默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尽管他觉得小冬摸他脑袋的时候,那温柔的眼神很像妈妈,可他坚决不能原谅她曾不止一次说过的那句话——“李默你头发真好,又软又滑,很像我家以前养过的那只西施犬。”
“小爸是很抢手的!孟老师,你要有危机意识!”
小冬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李木鱼走了过来。坐定后,他不时抬手揉眼睛。右眼皮上的凸起越来越明显,眼睛红红的,使男人味儿十足的面孔上,沾染了几分滑稽可爱。
小冬坐在他对面,实在看不下去了,“别再揉了,都快成核桃了。吃完饭去医院看看。”
李木鱼皱皱眉,侧头让李默帮他看看眼睛里有什么异物。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刺着眼球,一眨就疼。
李默装模作样地凑上去,翻起他的眼皮看了半天,困惑地摇摇头,“除了上眼皮里面的白色颗粒,没有其他的东西。孟老师,你过来看看。”
小冬站起身绕到他身旁,弯下腰轻轻掀起他的眼皮,仔细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用小指指尖小心地钩起一根沾在眼皮上的睫毛,又在他眼睛周围chuī了chuī,李木鱼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睫毛太长。你揉眼睛的时候,它沾在眼皮上了。”
李默趁着小冬离座的工夫,已经麻利地把两人的餐具换了位置,笑眯眯地坐到了李木鱼对面,表qíng看起来既天真又无邪。
李木鱼把椅子往后拉了拉,神态自若地让小冬坐到他身旁,顺口问:“你表妹怀孕的事怎么处理的?”
小冬郁闷地摆摆手,“别提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她想要可马汀不想要,总要有一方妥协。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事要是被我大舅知道了,那我家可就热闹了。”
“碰到这种事,最后妥协的往往是女人。”李木鱼靠在椅背上,悠然地道。
小冬很气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马汀纵横花丛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帆船。看他今天早上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多半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金钱是万恶的,可人人都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扯淡,可每个女人都吃这套。刘小琴这次,多半会栽得很惨。
沉默了一会儿,小冬闷闷地道:“不管怎么样,每个女人都有做母亲的权利。”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她想嫁入豪门的砝码,上升不到那么神圣的高度。”
小冬咬着嘴唇,挣扎了片刻,讷讷地道:“如果怀孕只是意外呢?”
李木鱼笑着摇摇头,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我想她怀孕不是意外。”不容置疑的口吻,轻松地粉碎了小冬心底那自欺欺人的想法。
小冬无言以对。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但jú花的清香也驱不散心头笼罩的yīn霾。原来有许多事qíng,不是她不想忘,而是现实不允许她忘。
李木鱼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冬此刻的慌乱和不安。其实他早就发现,小冬在面对生儿育女这件事qíng时,经常会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敏感和无奈。他知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其实这个原因并不难猜,不过他对此没有兴趣。他比较介意的是,小冬什么时候肯亲口说出来。
杯子里的茶很快见了底,小冬悻悻地放下茶杯,垂下胳膊,两只手下意识地绞在一起。
“小冬,其实你应该学会如何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找出可以被原谅的理由。这一点,李默就非常擅长。”
小冬抬起头,李木鱼冲她笑了笑,随即扬手习惯xing地想去揉眼睛。小冬连忙拽住他的胳膊,抽出一张纸巾在他红肿的眼睛上轻轻按了按。
李默笑眯眯地欣赏着这温馨又暧昧的一幕,心qíng慡得不得了。
“你别总去揉它,越揉越难受。吃完饭,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嗯。”尽管眼睛很难受,李木鱼脸上的笑容却很舒展。他抬手指指茶壶,示意李默倒茶。
“我不是免费劳工!而且……”李默得意洋洋地指指自己的脸,“我现在是受伤的小孩儿,具有无条件享受大人关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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