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眼见火苗吞噬掉她脸上的那丝欣悦,她瞪大双目,眼睛被烟火熏得赤红疼痛,她拍摄这套照片的时候,心里在想,她就要结婚了,能有个家,和很多人一样幸福。
“不要——”陌笙箫想也不想扑过去,伸出手就要探进大火内,陶宸及时抱住她的腰,“笙箫,你别这样。”
旁边围观的诸人纷纷摇头,“好好的结婚照怎么就被烧了呢?”
“就是啊,要在我们老家的说法,这可是触霉头的。”
“可不是,本来白头偕老的意思,这会却……”
笙箫蹲下身来,望着照片被吞噬gān净,她推开陶宸就要冲进店内,里头的负贵人走出来,“您好,需要什么帮忙的吗?”
“我们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陶宸满面愤怒,捏紧了双拳。
“噢,这家婚纱摄影店我们已经接手,有些没来得及过来取的照片,我们就一应销毁。”
“什么叫没来得及过来取?我们约好今天的日子,再说,你们有何权利这么做?”
“是吗?”负责人用手抬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把单子给我看看。”
陌笙箫从包里将单子递给他。
“也许是我们的疏忽,不过jiāo接的时候原先的店长并未jiāo代过。”
笙箫指着那个火盆,“既然是一应销毁,为什么只看到我们的照片?没有jiāo接是你们的事,这家店只要还想将生意做下去,就不可能会做出当众烧照片这种事来,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旁边围观的人群也站出来指责,“就是,以后谁还敢过来拍婚纱照,应该去告他们……”
“人家小两口兴高采烈过来拍照,真的太过分了。”
负责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转身走进店内,不消一会,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叠钱,“这一万块钱当做补偿,你们的婚纱照套餐才4999,还净赚了。”
陌笙箫气不打一处来,“我不要你的钱,把照片还给我们,如若不然,我就去消协告你们!”
“我还真就不信,你倒是去啊!”
笙箫转过身,两张放大照烧得只剩下个镜框,她yù哭无泪,一抬眼,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跑车在路口发动,车窗放下来,露出男人冷峻的侧脸。
陌笙箫想也不想地拿过婚纱店负责人手里的钱,她大步冲过去,“聿尊,你给我站住!”
男人狭长的凤眸透过深色墨镜望向后视镜,他开得极慢,笙箫穿着平底鞋在路边一路追赶,陶宸着急地跟上,却因为未痊愈的腿而跑的很慢,陌笙萧不顾红绿灯,眼见就要追上聿尊的车子。
车水马龙,不少汽车疯狂按着喇叭。
聿尊生怕陌笙箫出事,便踩着油门疾驰而去。
她使劲将手里的钱掷向前方,“走——聿尊,禽——shòu!混蛋!”
陌笙箫上气不接下去,蹲下身,抱住双膝蜷缩在马路中央。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捂住嘴,陶宸追过来时,就见她肩膀一个劲颤抖,整个后背僵硬,被拉得很直。
后面的车流都被这一幕给拦下,好几个人还下来捡钱。
有人开始按喇叭,“不想活啦,死开!”
陶宸忙抱住笙箫的肩膀,将她拉起身,往旁边的路牙石带,陌笙箫拭去眼角的湿意,朝着身后的车子吼道,“是聿尊把我bī成这样的,他到底怎样才肯放手!”
“神经病!”司机关上车窗,自认倒霉,遇上个在大马路不要命的主。
陶宸携着陌笙箫在长椅上落座,他让笙箫靠在自己肩头,笙箫用手背擦拭眼睛,“结婚照都没有,我们要怎么结婚?”
两人gān坐在公jiāo站台前,临近中午才回到家。
陶妈妈正好从厨房出来,“婚纱照呢?快给我看看。”
陌笙箫垂着头,先去洗手间洗把脸。
“妈,”陶宸只得将谎圆下去,“那家店被人给盘走了,我们的照片找不回来,说是没有了。”
“什么?”陶爸爸生气地放下手里报纸,“还能有这种事!”
陌笙箫走出洗手间,脸上用gān毛巾随意擦拭下,头发丝上还沾着水珠,陶妈妈拉住她的手,“真是委屈我们笙箫了,那现在去补拍还来得及吗?”
陶宸摇头,颓然坐在椅子内,“可能来不及,先得预约,最近结婚的人多,恐怕得排很久。”
“那怎么行,结婚没有结婚照,说出去像什么话。”
陶妈妈拉着笙箫坐在旁边,“这可是大事,笙箫没有旁的亲人,我们可不能让她受委屈,别人该有的,我媳妇也得有。”
陌笙箫鼻子酸涩,既激动又觉愧疚,就算现在再去补拍,她怕聿尊知道后又会来搞破坏。
门铃声响起,陶宸开门,舒恬拎着大包小包挤进来,“叔叔阿姨好,准新郎和准新娘好啊。”
“呦,舒恬来了。”陶妈妈忙起身招呼,“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
“是我给笙箫准备的,阿姨您坐着,我不客气的。”她来到笙箫身边,“怎么愁眉苦脸的?”
陶妈妈叹口气,将事qíng简单说给舒恬听。
“嗨,我当什么大事呢,包在我身上。”舒恬拉起陌笙箫的手,“我把定制的婚纱带来了,走,去试试。”
俩人走进房间,舒恬忙将房门紧锁。
她转过身,脸色凝重,“是不是聿尊做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陌笙箫头痛yù裂,她坐在chuáng沿,上次被聿尊摔碎的镜框她又重新去买过,钢琴也好不容易修好,只不过一直会带着杂音,如今,他又明目张胆烧她的结婚照。
“他真是疯了。”舒恬搂住笙箫的肩膀,“这可怎么办,我怕他结婚当天会来闹事。”
陌笙箫捂住脸,“我也怕,”她声音透过指fèng,显得朦胧而无奈,笙箫放下手掌,”我和陶宸商量过,我们婚礼在他家里办,那个地方是在城郊,聿尊应该不会找到那。”
“那他爸妈同意吗?”
笙箫点头,“起初说好在酒店,不过陶宸说,在老家热闹,也就同意了。”
“那就好。”
结婚当天,空气yīn霾,而且很冷,笙箫没有娘家,所以是在宾馆迎亲,舒恬穿着伴娘礼服,冻得直哆嗦,“这什么鬼天气啊,真的好冷。”
陌笙箫贴着暖宝宝还不顶用,婚礼租的是一个活动场所,搭了十几间棚子用来摆宴。
门口的树上绑满粉红色气殊,陶家亲戚很多,这会都挤在新房要看新娘子。
一辆豪华跑车悄然停在路口。
男人推开车门走下来,婚礼现场没有婚纱照,门口,一副巨大的油画摆在那,舒恬说,谁现定结婚非要拍婚纱照的?这是她请人特地给笙箫和陶宸画的。
男人的手抚在笙箫笑靥如花的脸上,他指尖细细摩挲,嘴角勾起抹yīn戾漠然的笑。
“新娘子出来了,仪式开始喽——”
有人在人群中高呼。
聿尊收回手,举步走进去。
共奏笙箫 105 笙箫,你绝望了吗
陌笙箫穿着舒恬给她定做的婚纱,锁骨凸显的恰到好处,两根琵琶骨也将luǒ露在外的半个背部衬得极为xing感迷人。
聿尊站在人群中央,他一身纯白色西装,英挺bī人。
旁边有个女童仰着脸,她拉住妈妈的手,“妈妈,妈妈,白马王子耶。”
年轻女子转过脸望向聿尊,她笑容温柔,弯腰将女儿抱在手里,“对,是白雪公主的白马王子。”
“不是,是乖乖的白马王子。”女童圈住妈妈的脖子,她还小,有句话还未学到过,穿着白衣服的,不一定是天使,极有可能是善于伪装的撒旦。
请来的司仪是个老人,主持过不少婚礼,陶宸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来的又都是要好的相邻及亲戚,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聿尊望向台上的笙箫,她笑容羞涩,幸福就近在咫尺。
她幸福了,他的幸福在哪?
聿尊不知为何非要拉住笙箫,他本该放手的,她过的好与不好,都同他无关。可他就是觉得笙箫脸上的笑刺眼,离婚之后,他的心空落至今,回首望去,依旧孑然一人。可是笙箫却有了陶宸,她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展现她美好的生活,聿尊拉住她的手想要将她带回身边,可她走得太远,居然连回眸一笑的奢望都不曾给过他。
聿尊本可以有千百种手段来对付笙箫,可她的心若不死,就不会看到站在身后的他,他一刻刻bī近陌笙箫的底线,他甚至不惜将她圈禁在不能转身的狭小圈子内,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由充满希翼到濒临绝境地崩溃。
他残忍吗?
聿尊轻眯起凤眸。
他摇头,不。
他只是想将笙箫留在身边,仅此而已。
倘若陌笙箫能握住他伸出去的这双手,他定能好好待她,给她最好的,给她所有她想要的,聿尊太想要个人在身边陪他,那人不是莺莺燕燕,不是莫伊,而是那个叫陌笙箫的女子。
他视线迷离,尽管能预知到笙箫将来对他有多恨,可他已在所不惜,他的世界永无放手这两字,与其让他成全别人,还不如拉着笙箫,受尽折磨,他也不能让陌笙箫独自幸福!
舒恬手里拿着笙箫的包,她被冻得瑟瑟发抖,却由衷替陌笙箫感到高兴,陶宸拉着笙箫的手站在台前,舒恬捋下长发望向不远处。
她动作陡地僵住,原先冻得发白的脸越发像张透明的纸,聿尊气场太qiáng,他个子又高,杵在人群中,几乎一眼就能望见。
“舒恬,舒恬……”
陌笙箫唤她,她和陶宸的结婚戒指还在舒恬手里的新娘包内。
舒恬嘴唇哆嗦,她拢紧披肩,聿尊视线侧过来,正好同她对上。
陌笙箫见她不答应,忙走过去,“你怎么了?戒指呢。”
舒恬握住笙箫的手,拉着她背过去,陌笙箫见她吓成这样,心跳咚地加速,“是不是……”
聿尊的出现,几乎不给她一点留qíng的余地。
笙箫见舒恬不回答,她刚要转回去细看,就听得一道声音从台下面传来,“舒恬,这是你第二次为笙箫做伴娘吧?”
人群中,立马犹如炸开的锅。
“什么!新娘离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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