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舒恬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三个月了。”
“是吗?”舒恬撇开那些不快,“笙箫,当妈妈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特幸福。”
陌笙箫手掌抚上腹部,她垂下头,掌心一下下轻揉,舒恬看得出来,这是最自然的母爱流露,她嘴角有些苦涩地扬起,这样也好,太多不幸的事发生在笙箫身上,这个孩子的出现,至少能令她晦暗的人生出现一抹转机。
“舒恬……”
“嗯?”
陌笙箫抚摸的动作停住,舒恬听到她喉咙口的嘶哑,“有陶宸的消息吗?”
舒恬的心跟着一紧,眸光黯淡,“没有。”
“再也找不到他了,是吗?”
“笙箫,你不要想这么多,既然决定将孩子生下来,你就必须为他负责,知道吗?”
陌笙箫抬起头,她倾过身抱住舒恬的肩膀,“你们都说,要我为了孩子考虑,为了孩子要开开心心的,舒恬,你难道不懂我吗?陶宸走了,我的心也跟着死去,这具躯壳是为了我的孩子才不至于枯萎,每个人都在等待着迎接他的到来,舒恬,他是聿尊的孩子,我将他生下来之后,我究竟要怎么去面对他?”
舒恬轻拍了拍陌笙箫的后背,“笙箫,你想的太多了,这样会很累,这孩子也是你的,他会在你肚子里面成长,他只是个宝宝,什么都不懂,陶宸的事我知道你放不开,笙箫,要想走出来只能靠自己。”
陌笙箫明白,除非自己能跨出第一步,要不然的话,谁都帮不了她。
“舒恬,陶宸家里还好吗?”
舒恬拿起纸巾给陌笙箫擦着眼泪,“叔叔阿姨qíng绪缓和了不少,你别担心。”她手指探向笙箫的小腹,“可别忘了我们曾经说过的,我要做他的gān妈。”
“好,”笙箫视线瞥过桌上的请柬,她尽量不去想过往的伤心事,“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结婚可是很忙的。”
“我一早就开始准备了,再说有桑炎陪着,这段日子天天往外面跑,哪次不是大包小包拎回来的。”舒恬想起桑炎,眉梢不禁开出细碎的笑花。
陌笙箫闻言,唇畔轻挽,却有种涩味在心头流连。
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和聿尊的婚礼都由专人一手包办,男人从未花过一点心思在上面,偌大的皇裔印象包装的犹如宫殿一般富丽堂皇,可又有何用,笙箫想要亲力亲为的那份乐趣,聿尊未曾考虑过给她。
桑炎爱舒恬。
他不爱她,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对了,知道是男孩女孩吗?”
陌笙箫摇头,“现在还小呢,我想等到生出来的时候,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我就喜欢女孩,打扮成小公主模样多漂亮,男孩子太皮,估计能把我整死。”
何姨端上小点心及奶茶,给笙箫准备了温开水,“这可不一定,现在有的小女孩皮的要命,同样能把屋顶给拆了。”比如说,南夜爵家的千金。
“笙箫的宝贝,以后准能弹得一手好琴,到时候,后面追着的可就排成长队喽……”
“那可不是,”何姨笑意盈盈,“应该现在就开始胎教,笙箫有空啊就弹弹琴,多听些音乐对孩子好,说不定将来真能成为钢琴家呢……”
舒恬听到何姨这样说,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失口。
何姨并不知道笙箫的手已不能再弹琴,舒恬小心翼翼望向笙箫的侧脸,她神qíng平静,似乎并没有在意她们的谈话。
舒恬由于要去送请柬,所以并未在御景园吃饭,陌笙箫打开电视,让何姨放了钢琴的dv带。
笙箫听了会,看见聿尊的车从门口开进来,她拿起杯子起身去倒水。
何姨正在阳台给海贝喂食,听到开门声就回到客厅,“聿少回来了。”
聿尊站定脚步,似在听着是什么曲子。
“这是在胎教呢,我本来还说笙箫应该自己弹,这样宝宝更能感觉到不是……”
聿尊起身走到沙发前,看见茶几上放着张请柬,他拿起来,打开一看。
陌笙箫倒杯水回到电视机前。
她看见男人神色一凝,掩藏不住的yīn鸷从眼眸间泄露出来,聿尊睇着请柬上的名字,“舒恬的男朋友,叫桑炎?”
陌笙箫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桑炎。
“怎么了?”笙箫下意识紧张起来,“你认识吗?”
聿尊望着桑炎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他慢慢将请柬合起来,“不认识。”
陌笙箫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股子气氛怪怪的,她握紧手里的水杯,“舒恬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丢出这句话来,聿尊怎能不明白里面隐含的讯息。
“那,桑炎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吗?”
陌笙箫咽下一口水,她差点被呛到,忙用手捂住嘴角,“你们认识是不是?”
聿尊啪的将请柬丢回茶几上,“你太敏感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完,就已站起了身。
陌笙箫端坐在沙发上,她关了电视,聿尊那两句问话极不寻常,笙箫能觉察到,他和桑炎之间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
吃过晚饭,陌笙箫上楼,她洗完澡回到房间,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她拿了披肩走出去,钢琴声是从楼底下传来的,笙箫站在楼梯转角处,右手扶住旁边的栏杆。
客厅内,聿尊双手在黑白键上飞舞,陌笙箫站得角度正好能看见男人挺直的脊背,她安静地站在那,就算聿尊抬起头也不会发现她,笙箫听得出,这是一首《秋日私语》,以前在华尔她也经常弹,曲调悠扬,聿尊弹得极好,qíng感丰沛,令人不由深陷其中。
陌笙箫手刚抚上小腹,就感觉到一阵很细微的胎动,这次不像以往,他动的时间持续很久,似是心有灵犀般,笙箫心头一颤,不自觉地感到震撼。她掌心在腹部轻揉,钢琴曲穿过宽敞的客厅回dàng在整座御景园内,她先前只当书上都是人云亦云,不成想,竟真会如此神奇。
笙箫垂眸睇着自己的手背,每每想起一个小生命在腹中孕育成长,她都会激动地热泪盈眶,只是陌笙箫掩饰的很好,当着聿尊和何姨的面从来不会表露。她尽管一开始打定主意不要他,但一旦决定要留,就会拼尽xing命去保护他。
第二天的晚上,陌笙箫刚去楼上不久,就听到客厅内再度传来了钢琴声。
今天弹得是《天空之城》。
陌笙箫站在楼梯口,聿尊和肚子里的孩子,唯一的纽带就是这半个小时,每到此时,宝宝仿佛很喜欢动似的,她想,这应该就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哪怕她一再阻拦也没用。
笙箫弯腰坐在楼梯上,聿尊的这些付出,她没有再剥夺。
陌笙箫眼眶泛酸,眼角处凝结着湿意,如果,这个孩子投在别人肚子里的话,说不定,他会承载着很多很多的爱,他会有爱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晚上的时候,妈妈可以枕在爸爸的手臂上,给他讲着感人的故事,所有人都会手忙脚乱地等待迎接他的到来,笙箫屈起双膝,滚烫的眼泪淌落在手背上,她的宝宝,能拥有的爱已经太少。
陌笙箫双手放在膝盖上,事隔一年多,她仍能请楚记得那些熟悉的旋律。
何姨站在厨房门口,聿尊弹琴时神qíng专注,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被壁灯氤氲出一层忧郁的气质,何姨叹口气,摇了摇头。
陌笙箫纤细的十指随着聿尊的节奏弹起,琴音落定时,笙箫握紧双拳,她吃力地扶住栏杆站起身,回到了卧室内。
刚在chuáng沿坐定,就听到聿尊上楼来的脚步声。
自此后的每一天,聿尊每晚都会比陌笙箫晚上楼,她总能在卧室听到下面传来的钢琴声。笙箫也像是习惯了般,每次,都会来到楼梯口。
她能远远看见男人的身影,他一回头,伤害已深,却连笙箫的手都触之不及。
但聿尊知道,他的琴声,她和孩子都能听见。
顾筱西由于没有文凭,找起工作来很难,一个高中毕业生在这个本科学历都是一抓一大把的社会内更没有立足的余地,她去了离家不远的电子厂工作,基本工资才1140,连加班费,一个月2000出头。
严湛青的钱她一分未动,顾筱西寻着机会要还给他。
顾母至今下落不明,她星期天也不能好好休息,复印了不少寻人启示去大街小巷张贴,接到苏艾雅的电话时,顾筱西正好下班回家。
苏艾雅约她在咖啡厅见面。
一到那,顾筱西就将苏艾雅给她的手机还过去,她自己重新买了个,能打电话就成。
“啧啧,你看看你的手,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顾筱西将长着冻疮的手放到桌子底下,“你找我有事吗?”
“你这才出来多久,是不是不想报仇了?”
“我们斗不过聿尊的,这无异是以卵击石。”
“瞧你那点出息,”苏艾雅掏出香烟,“你要吗?”
顾筱西忙摆手。
“你认识舒恬吗?”
顾筱西对她有些印象,当初还被她泼过一杯水,“认识。”
“认识就好,”苏艾雅用劲吸了口烟,“我现在才知道,舒恬的男人当初差点死在聿尊手里,他谁不好惹,偏偏惹到聿尊头上,我现在就是吃不准,桑炎知不知道他的死对头就是聿尊。”
“谁要他的命,他还能不知道吗?”
苏艾雅白了顾筱西一眼,“你以为聿尊会亲自出面吗?有些人龙争虎斗至死,到了阎王殿都不知道真正的对手是谁。”
顾筱西并不懂这些,唯有噤声。
“不过这样也无妨,我现在想到个法子,如今最主要的就是让桑炎知道真相,再利用舒恬的死,让他们自相残杀,再说,陌笙箫和舒恬在学校时就要好,这下子,可有热闹看了。”
“什么?”顾筱西大惊,“你要报复的人是聿尊,同别人不该有关系。”
“你白痴啊,”苏艾雅再度怀疑,她怎么找上顾筱西这没脑子的人,“你以为单凭我们两个能报仇吗?送上门找死还差不多,唉,顾筱西,你不会想临阵脱逃吧?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将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可是……”顾筱西瞥见苏艾雅凶狠的眼神,没有再将方才的话往下说,“你找我能做什么?难道要我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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