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就势搂住聿尊的脖子,“那我还会长啊长的,反正就是追不上童童。”
“你看吧,迟早会追上的。”
“就是追不上!”
容恩才不和她做无谓地争辩,这会已是十月开始的天,房间内的窗都开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见阳台上有陌笙箫经常坐的藤椅和沙发,还有张茶几,一个笔记本电脑。
这是笙箫的空间,等到炎热的夏天过去,就会有自然的风钻进来。
容恩由衷浅笑,陌笙箫将何姨送进来的水端给容恩,“你家宝宝呢?”
“这会睡得正香呢,”容恩接过水杯,“你恢复得还好吧?”
“嗯,检查时,医生说伤口挺好。”
“那就好,不过还是要注意,前三个月别太劳累,有月嫂在,别事事都亲历亲为。”
陌笙箫点头,容恩眼里不由流露出复杂的qíng绪,她那时候尚且有容妈妈在旁安慰跟叮嘱她这些,而楚暮对她当时将光碟jiāo出去的事释怀后,对她也很好,不像笙箫这样,没有亲人,也没有婆婆地照顾。
“对了,孩子的名取好了吗?”
“叫奔奔。”
“这是小名吧?”
聿尊将童童放下来,他其实早有打算,只是没有和陌笙箫说起过,这回容恩提起,也算个机会。笙箫在电脑上查过,还翻了新华词典,就是没取着合适的。
“嗯,是小名。”笙箫应道。
“名字我取好了,”聿尊冷不丁开口,“叫聿燚(yi,第四声)。”
“哪个字?”容恩又道。
“火字部,放在人名里,寓意平安。”
容恩眉眼浅笑,“嗯,真是好听,而且意义也好。”
陌笙箫在口里轻念,聿燚,聿燚……
她嘴角也跟着勾起来。
童童垫着脚尖,小脑袋恨不能塞进婴儿chuáng内,容恩坐了近一小时,想着家里还有个小不点,她走过去拉了童童的手,这会童童倒是很乖,就怕容恩下次不准她再过来。
“帅帅,姨姨,别别--”
陌笙箫同她挥手,“拜拜。”
聿尊的公子,满月酒自然是要大办的。
国际酒店整层被包下来,宴会宾客应接不暇,大多是聿尊生意上的伙伴同朋友,陌笙箫本想简单些,但聿尊如此的身份,就算简单,排场也不能小。
请来的理发师给宝宝剃了个光头,胎发做成水晶印鉴,陌笙箫瞅着孩子亮堂的小脑袋,“这头发还不知道哪天能长出来呢。”
“哎呦笑死我了,”舒恬在旁笑地合不上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搞笑,不过咱是小帅哥,没事,长大后指不定染指多少祖国的花朵呢。”
“那你快生个女孩出来,给我当儿媳妇。”
“我才不要,我要男宝,以后就能将别人家的女儿拐卖过来,多慡。”
“瞧你那思想。”陌笙箫将孩子递给陈姐,“带奔奔出去吧,何姨,你和舒恬也快去落座,我先去下洗手间。”
笙箫站在酒店的洗手间内,眼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她洗净双手,发现镜面有模糊的水滴,她伸出手擦拭,镜子沾了水越来越模糊,陌笙箫这才明白,为什么有句话叫越抹越黑。
洗手间内走出来一名高挑的女子,棕褐色的长发,身着紧身礼服,她将手拿包放在边上,陌笙箫从镜子中认出她的脸,是个三线小明星,偶尔会代言个不畅销的广告,也经常在电视上跑跑龙套。
笙箫想来,她可能是今晚哪个老板花钱请来撑门面的。
陌笙箫走到旁边,将手上的水渍烘gān。
女子从包内掏出支口红,陌笙箫余光睇了眼,是一种如酴醾般肆意的妖冶红色,她嘴唇抿了抿,直到涂抹的均匀满意。
笙箫转身要走。
“今晚,你很开心吧?”
陌笙箫陡然听到身后的女子开了口,布置成金碧辉煌的洗手间内,除了她们,没有别人。
“我开不开心,与你有何关系?”
女子紧接着又从包里面掏出一支烟,是冰凉的薄荷味,她没有回过身,左手撑着盥洗池边沿,一双妖媚的眼睛从镜子内盯着笙箫,“跟过聿尊的那么多女人当中,我想你是最幸运的,你为他怀了孩子。呵,其实有什么的啊?不就是孩子吗?我也会生!”
陌笙箫心头不由烦躁,她的男人在外惹过多少风流债,笙箫并不知道。
女子犹在喋喋不休,“我就是不懂,你怎么会怀孕的?”依着她们认识的聿尊,别说生下来,就连怀上的机会都不可能有,“看不出来,看你年纪很轻,心机不小呢。”
陌笙箫没想纠缠,她抬起脚步向外走,到了门口,她却又顿住,丢下句话来,“你说的话不假,是个女人都有做妈妈的权利,但孩子却不是你赌输赢的筹码。”
那时候,奔奔来的太突然,陌笙箫执意留下他,qíng感方面来说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奔奔是她的一块ròu。
笙箫回到厅内,她坐到留出来的位子上。
“怎么去这么久?”聿尊给她将饮料倒满。
“我,补了个妆。”陌笙箫没有提洗手间内的那个cha曲,她右手边坐着舒恬,“舒恬,怎么没见桑炎?”
“他忙的跟鬼一样,有时候,我真想让他退出来,和我能过安静的生活。”
“他不是手底下很多人吗?怎么还要忙成这样?”陌笙箫以为,所有混黑的人都和聿尊一样,没事成天坐在家里也成,她就从来没见聿尊管过什么事。
舒恬戮着碗里的鱼ròu,“他身后没有qiáng硬的后台,随时都有被拉下去的可能,哎,算了,反正他的事我也不懂,也不多问。”
陌笙箫噢了声,“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吗?总这么忙……”
笙箫没有说下去,她希望桑炎能多陪陪舒恬,毕竟这段特殊的日子,舒恬最需要的还是他的支持。
“你们要结婚了?聿尊轻啜口红酒,狭长的眸子穿过笙箫,落到舒恬脸上。
”
“嗯,到时候送请柬,你们可一定要过来。”
聿尊点了头,他若有所思的将视线落到舒适的腿上。
陌笙箫抿紧嘴角,桑炎的事,她其实一直想向聿尊开口,她相信,他是能拉一把的。
不远处的厅内传来谩骂,陌笙箫只见一名女子站起来,神色慌张的模样。
“他妈的,老子让你来陪酒,不是让你拉着张死人脸给我看的,你喝还是不喝?”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跟着站起来。
“我喝太多了--”笙箫仅凭衣着就能认出来,是她在洗手间遇上的那名女子。
聿尊狭长的凤眸递过去,陌笙箫下巴轻扬,并未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痕迹,那种淡漠的眼神,显然他已记不起来,这个女人也曾经在他身边驻足过。
“哇哇哇--”
陈姐抱在手里的孩子被吵醒,不qíng愿地大哭起来。
聿尊眉头紧蹙,一双细长的眼睛不悦眯起,他脸色yīn鸷,冷冷道了句,“让他们滚出去。”
立马就有人将他的意思传达,中年男子低头哈腰在远处赔着不是,拉拉旁边的小明星直往外走,“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呸!”
陈姐在宝宝肩膀轻拍几下,孩子小脑袋转了转,眼睛也没睁开,继续睡去。
陌笙箫望着被男子拖出去的身影,她收回视线,她都自顾不暇,没时间去可怜别人。
到了晚上9点左右,人才相继散去。
笙箫安排好舒适,回到御景园已经快要接近十点。她洗了澡出来,感觉浑身使不上劲,陌笙箫打开窗帘,聿尊还未回来,说是约了南夜爵和徐谦,过会就回。
陈姐带宝宝在客房睡,笙箫躺倒chuáng上,没过多久就闭起了眼睛。
朦胧间,她感觉到旁边传来窸窣声,鼻尖一股沐浴后的清香袭来,陌笙箫被搂住腰身,紧接着闻到很浓烈的酒味,笙箫惊醒,这才看清是聿尊回来了。
chuáng头的灯开着,聿尊显然喝了不少酒,亏他还能开车找到回御景园的路。
陌笙箫鼻翼间充斥着酒味,聿尊将脸埋进她颈间,笙箫伸出手想将他推开,“你喝多了。”
“笙箫,今天我开心。”
他薄唇轻启,呼出的热气喷在陌笙箫白皙细嫩的颈间,她感觉到有些痒,聿尊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笙箫,你只是我是几岁没有家的吗?五岁还不到的时候,我可能真的记不起他们长什么样子了,我只记得,我母亲喜欢弹琴,我走到哪都能想起那种琴声,寂寞的时候,琴声会陪着我,但你知道吗?我就是被琴声折磨了二十多年,我不想记起那种声音,可偏偏,它却像要刺穿我的耳膜一样传来……”
聿尊说起母亲两个字的时候,口气很冷淡,最悲哀的就是他能记得那种入骨的仇恨,却忘记了双亲的模样。
即便脑海里面有个影像,也勾勒不出具体的轮廓,要不然的话,他能拥有张画像也是好的。
“笙箫,奔奔是我的儿子,我是奔奔的爸爸……”他说到后面,有些语无伦次,“我也有个家了。”
陌笙箫眼眶陡然觉得酸涩的厉害,男人贴在她颈间已经熟睡过去,笙箫知道他平时喝酒都喝很少,从来没见他醉成这样。他向来以冷静自持,也怕酒后误事,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ròu。
陌笙箫平躺在chuáng上,她眼睛睁着。
聿尊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他手臂的力气松开些,陌笙箫比他先睁开了眼睛,她睡得腰酸背疼,全身像被什么东西给碾压过,她忙拨开聿尊的手,将身子转过去。
男人也感觉到了不适,他睡眼惺忪,大掌在太阳xué轻揉,聿尊坐在chuáng沿,显然忘记昨晚说过些什么,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响起,男人伸出手,接通,“喂?”
“怎样啊?昨晚有没有酒后乱xing?”是徐谦的声音。
“滚!”聿尊头痛的像是要裂开,“让你灌酒跟灌头牛似的。”
“别介啊,不是你说高兴的吗?爵那家伙也灌了,这不,酒醉了chuáng上才能猛……”
聿尊打断他的话,“去你的!”说完,就将手机挂断。
他知道徐谦是想确定他安全着。
聿尊将手机丢回chuáng头柜,他不适地紧拧眉头,直起的身子又躺回去,却不成想,脑袋正好压在yù要起chuáng的笙箫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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