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似懂非懂,“妈咪,我不小呢,我五岁了。”
“瞧你儿子,一副小大人模样。”夏初颜朝旁边的丈夫娇嗔道,“我看啊,随你。”
男子弯腰,帮孩子穿上鞋子。“随我多好,我喜欢。”
男孩套上藏青色羽绒马甲,一边朝钢琴跑去。
他天赋极高,再加上后天熏染,从小便对钢琴qíng有独钟。
他有模有样的坐在钢琴凳上,“妈咪,一个星期后有校庆活动,老师让我上台表演呢。”
“是么,宝宝真棒。”
男孩尽管很排斥这小名,但这声夸奖听在耳中,还是很受用的。他手指熟练地飞跃在黑白键上,毕竟还小,弹得曲子也较为简单,夏初颜悄然走到儿子身后,他五岁便能弹成这样,将来,必定学有所成。
“妈咪,我要跟你一起弹。”
夏初颜走到孩子旁边,执起他的手,“今天,妈咪教你首新曲子,可能会有难度,宝宝有信心吗?”
“当然有!”男孩重重点头,“因为我是爹地的儿子,天不怕地不怕。”
夏初颜忍俊不禁,“又是你爹地教你的吧?”
男子回到电脑前,听到妻子这般说,他抬起头,嘴角浅勾起,二人相视而笑。
男孩窝在夏初颜的旁边,他那时候还不懂幸福是什么,他每天睡觉前有爸爸妈妈陪着,睁开眼的时候,还能看见妈妈的笑,他觉得这好比太阳公公经常会出来,白天过后便是黑夜那样正常,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的生活,乃至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练完琴,他又窝到爸爸身边去。
男子抱着他,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
“爹地,你又在研究股市。”他起初不懂,这些红线绿线跟琴谱似的,后来爸爸告诉他,是股票,可男孩到现在也想不通,几根线还能赚钱吗?
“等宝宝长大些,爹地教你。”
他们对他百般呵护,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注定的王子命,哪怕到最后落魄,深陷炼狱,他周身的气质也拂不去,那抹光华,渗入骨髓。
夏初颜望向窗外,好大的雪,看来一时半刻停不了。
她从烤箱内取出现烤的面包,桌上摆着冲泡好的热饮。
她走到门口,在上层的玻璃窗上轻拍。外面的保镖听到动静,拧开门把,探进脑袋,“夫人,有何吩咐?”
“你跟我进来一趟。”
“是。”
外头寒风刺骨,冷冽的寒气争先恐后蹿进屋内,夏初颜穿的少,手臂顿觉一阵冰凉,她回到桌前,把手里的托盘递给保镖,“你拿出去给他们分了吧,吃点热的东西,暖暖身子。”
“谢谢夫人,”保镖连忙点头,“谢谢少爷,小少爷。”
他端着东西走出去,其实这些东西游艇内的餐厅会准备,他们早就听闻夏初颜心肠好,一句嘘寒问暖,能令他们温暖不少。
夏初颜走向父子二人,男孩玩的正起劲,右手用力地敲打键盘,她眉角轻扬,“看那股市有什么好玩的?”
走近一看,才发现父子俩玩着游戏。
她坐到丈夫旁边,男人左手自然地挽住她腰际,另一手配合着儿子正闯关。
夏初颜嘴角渐染,她枕着男人的肩膀,上天对她颇为眷顾,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
这趟出海,本来是不打算在外过夜的,但因这天气不好,男子决定逗留一晚,明天带着妻儿好好游玩。
“爹地,我想爷爷了……”
“宝宝乖,你待会给爷爷打个电话,让他别担心,知道吗?”聿老爷子的做事风格向来雷厉风行,唯独宠爱这孙子,恨不能成天捧在手心里头。
聿家是控制大半个东南亚经济的第一财团,背景雄厚,夏家也是独女,家境优越,世代受着良好的教育,由于两家是世jiāo,这联姻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男孩打完电话,玩了会电脑。
整片天空沉浸在无边无垠的夜幕内,船上的观光灯事先被关掉。
他带出来的人不多,也谨慎的没有靠近深海域,相信应该不会有危险。
“爹地,晚上会不会有海盗?”男孩躺在大chuáng上,冷不丁问道。
夫妻二人换上睡衣,夏初颜给孩子涂上保湿露,“你这小脑袋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以为是看电视。”
“有海盗也不怕,我会打跑他们,保护爹地妈咪!”男孩握紧小小的拳头,他的功夫可不是盖得,幼儿园那最大个的小胖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
他以为他可以,事后才知,他仅仅是个孩子,无能为力。
男孩安心地窝在妈妈怀里,睡得很沉。
“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陡然惊醒这个原本宁谧而祥和的冬夜,chuáng上的男人一跃起身,外面传来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凌乱的,嘈杂的,像是活生生踩在人的心坎处一般。
“出什么事了?”男子高声呼唤,外面却没有一个声音回答他。
夏初颜打开灯,怀里的孩子探着眼睛,“妈咪?”
“别怕。”男子披上挂在旁边的呢子外套,才走过去两步,门口又是一阵枪声,紧接着,舱门被使劲踹开,涌进来大帮的人。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妈咪!”男孩吓得惊叫,夏初颜忙搂住他藏在怀里。
为首的男人名叫郭胜,他穿着长筒皮靴,一管狙击枪扛在肩部,身后的属下拉过一把椅子,他右手摸向腰际,左轮手枪直对正前方的男子,“砰——”
“老公!”
“爹地”
男子通的跪下右膝。
郭胜冷笑落座,“我喜欢别人跪着和我说话。”
“你们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们。”男子忍着剧痛,大腿上的伤口汩汩冒出鲜血,他咬牙硬挺,后背依旧挺得笔直。
“是吗?你有多少钱?”
“只要肯放我们离开,多少钱都行,”男手抬起头,前额渗出细密的汗珠,“我花钱买我们全家三条命。”
“一个亿怎样?”
“没问题。”
“我是说,一个亿,一条命。”
“可以。”
郭胜把狙击枪递给身后站着的人,“那我若是说,我不要钱,只要你们的命呢?”
男子手掌按住腿部的伤口,“单要我们的命,不值钱,若是还有谁出价高的,我用双倍买回来。”
郭胜右手的枪慢慢指向男子,夏初颜见状,惊叫着跑下chuáng,“别——求求你们。”
“你就是夏初颜?”
她跑到男子身旁,“我是。”
“砰——”
一枪打在男子另一条腿上。
“不——”
“爹地——”
“宝宝,回去!”夏初颜双手搀扶着丈夫倒下去的身体,回头冲着坐在chuáng沿的男孩喝道。他的印象中,妈妈从没对他这么凶过,男孩两条腿悬着,没敢下chuáng。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求你们,别伤害我们……”
“把他拉出去,丢进海里。”
夏初颜目露惊惧,神色惶恐,她紧抱着丈夫的身子不肯撒手,“别这样,你们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别伤害他……”
“滚开!”两人上前,拽着夏初颜的头发把她推到一边,男子被二人驾着肩膀拖出去,两道血渍蜿蜒至门口,深棕色的意大利毛毯上全是他的血。
“不要——”夏初颜哭喊着想要起身,一旦丢进海里,无异是死路一条。
郭胜抬腿踢向她胸口,她身子猛地往后栽,一股腥味直bī喉咙口,胸前的骨头硬是被男人的鞋头给踢断。她疼地蜷缩起身子,手掌按紧胸口。
“扑通——”
外面传来巨大的làng花声。
“老公——”她这一声叫的凄婉惨烈,chuáng上的男孩顾不得许多,光着脚跑到她身旁,他再不懂事,也知道爸爸出事了,妈妈需要保护,“妈咪,妈咪——”
“宝宝,不要哭。”夏初颜qiáng撑起上半身,手臂护住孩子,她隐约能感觉到今晚凶多吉少,对方带的人很多,且各个手持长枪,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想到丈夫这会可能正处在冰冷的海水里面垂死挣扎,夏初颜顿觉一股钝痛从心房处传来,她疼的身子抽搐,颤抖地紧抱住旁边的孩子。
“哟,这孩子长得真不错。”郭胜指了指夏初颜怀里的男孩。
“你们想做什么?”
面对郭胜伸过来的大掌,夏初颜奋起反抗,郭胜见状,抬腿用力踹过去。
“不准你欺负我妈咪!”男孩扑过去想拉起妈妈,可无奈他力气太小,他冲上前,郭胜旁边的人探出手想擒住他的衣领,他一个闪身,粉嫩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对方腹部。
“你这小王八羔子……胜哥,他妈的这兔崽子还学过跆拳道。”
幸好,他只是孩子,要不然这一记非把他打成重伤。
郭胜一把揪住男孩的衣领,“痛死你活该,这三脚猫功夫怎么被你混到现在的?”
“放开我——”男孩拼命厮打,“妈咪!”
“放开我儿子!”夏初颜忍着剧痛爬起身,郭胜抬起一条腿抵在她肩膀处,“要想我不杀他,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不是有名的钢琴家吗?我们这帮粗人也想熏陶熏陶,这样,你脱光衣服完整的弹完一首曲子,我便放掉你儿子。”
“你们——”
“胜哥,好主意啊。”满屋子的男人,那一束束猥亵的目光逡巡至夏初颜身上,男孩蹬着两腿想去踢他,却被郭胜揪着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至半空,“别挑战我的耐xing,不然的话,我活生生摔死他!”
“不!”
“妈咪——”
夏初颜双膝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指伸向睡衣。
如果这时候能给男孩一个愿望的话,他希望,他能快点长大,就会像老师说的那样,成长为一棵大树,替爸爸妈妈遮挡风雨。
郭胜的手劲很大,他把男孩提高至头顶,孩子挥出去两手,怎么也够不到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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