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尊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抖,“奔奔,喊爸爸。”
奔奔闭起嘴巴,不肯再开口。倘若不是聿尊也听到的话,陌笙箫真会以为是幻觉,她忙抬起手擦掉眼泪,“奔奔,你会喊妈妈了?”
奔奔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瞅着她,他抿起嘴唇,玩起手里的玩具。
哪怕只是一声,陌笙箫也心满意足了。
就像学走路一样,奔奔肯跨出第一步,那今后势必会走的很好。
聿尊也为孩子的这一声而高兴,他揽过陌笙箫,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她最爱的人都在这,她这辈子都不想放开。
老爷子在阳台上打太极,奔奔抬起头,望着前额相抵的一对人,陌笙箫眼帘轻阖,满脸惬意,等到肚里的孩子出生后,她可以带着奔奔和女儿到容恩家串门,过不了多久,姐姐也会出狱,一切的一切,真好。
奔奔对着小手指,张了张嘴。
“妈妈——妈妈——”
“妈妈——”
共奏笙箫 173 番外之聿尊
国际酒店。
聿尊手臂枕于脑后,睡意全无。
旁边的女子睡得很沉,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卧室内开了盏壁灯,橘huáng色的灯光氤氲出枯萎一般的色泽,它环住了女子露在被子外面的两个肩头。
聿尊闭起眸子,他出来时,为了陌湘思的事,他再次和笙箫大吵了一架。
似乎只要摊上陌湘思的事,她便会发狂发癫,平日里聿尊都能任她为所yù为,可这次不一样,阿元死了,倘若他再袖手旁观,那他真是对谁都难以jiāo代。
心里疲乏的厉害,他侧个身,手下意识去搂住旁边的女子。
她感觉到暖意,更想往他怀里钻。聿尊定睛一看,他倒抽口冷气,像看见鬼似的把她推开。
女子嘤咛,但仍旧睡得很沉。
聿尊把脸埋入掌心内,眉宇间溢出懊恼之色,他把手伸向chuáng头柜,取过上面的手机。
凌晨2点。
手机屏幕上,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个短信。
他显露出自嘲,也是,陌笙箫怎么可能会打他的电话,她这会忙着陌湘思的事,又被他中间搅和,该是恨死他的时候。
聿尊把手机放回原位,房间内静谧无声,连手机摩擦着桌面的声音都显得震耳yù聋一般,他躺到chuáng上,听到旁边女人的呼吸声,心里更是刺痛般的难受。他甚至想把她一脚踢下chuáng去。聿尊烦躁地抽了支烟,白色的烟雾氤氲出男人那张出色绝美的脸,他修长的手指夹住香烟,狠狠抿一口。
“嗯……”旁边的女子伸出手,柔若无骨的手臂抱住他的腰,他们两人都没穿衣服,肌体相触的一瞬间,却激不起他丝毫的感觉。他当时头脑简直发昏了,怎么会和她上chuáng?
聿尊厌恶地丢开女子的手,“滚开!”
她睡得很沉,就势翻个身,事后醒来也记不起曾有过这一幕。
房间内充斥着浓烈的烟糙味,聿尊背靠chuáng沿,他屈起一条修长的腿望向窗外,是的,他失眠了。
也不知陌笙箫这会在做什么,应该睡了吧?睡得好不好?
旁边的烟灰缸内躺满烟蒂,半盒子烟已经抽空。
聿尊向来很少抽烟的。
凌晨4点。
聿尊掐灭最后一支烟,他躺回chuáng上。
旁边的女子转过身来,手臂再度想攀上男人的肩,聿尊眼里露出抹嫌恶,他推开那条手臂,翻个身,睡在属于自己的那半张chuáng上。他睡觉喜欢抱着东西睡,在皇裔印象的时候,陌笙箫不止一次埋怨过他,说他睡相不好,每次都勒得她去掉半条命。聿尊不顾她的抗议,依旧我行我素,因为笙箫不知道,他习惯了,只有紧紧抱着样东西睡觉,他才能觉得安稳。
聿尊睁着眼睛,可原来,习惯也是能改掉的。
他拉过被子,紧裹在怀里。
翌日,聿尊醒来的时候,阳光穿过窗户照she进来,他下意识想开口,问陌笙箫几点了?
可是,一睁眼,他看到的是张陌生的脸。女子缩在chuáng角,神qíng怯弱地望向他。
聿尊冷笑,昨晚还拼命想要拥着他睡觉,这会装出这幅样子来给谁看?
聿尊掀开被子,拿起旁边的衣服,一件件穿上,“你叫什么名字?”
“莫伊。”
“陌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她也姓陌。
“莫名的莫,秋水伊人的伊。”
聿尊顿觉失了兴致,他穿戴完毕,给莫伊留下了一笔钱后径自离开,于他来说,她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站在顶层的电梯口,聿尊眼睛盯着上方正在逐渐递增的数字,他心里闷得难受,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换个女人而已,这种事他以前经常做,不必觉得哪里不舒服。聿尊疲倦地伸出手指,轻按眉角,电梯叮地停在他跟前,门也随之打开。
他睁开眼睛,望着那个空dàngdàng的、狭小而密闭的空间,他杵在原地,忽然有种害怕跨进去的感觉,好像,他一步迈出去,就永远都收不住脚了。
电梯门在他眼前合上。
聿尊呆立在门口,最终,还是伸出手去按键。
回到车上,聿尊把车窗打开,他的这个晚上,必然已成为一个污点,陌笙箫怕是再难接受的。可是聿尊却不得不迈出这一步,他需要去习惯没有她的日子,这时候的他,只当这些反常,是因为他已把陌笙箫当做一种习惯。她不在他身边后,聿尊相信,他还是能过的。
那个叫什么来着……
对了,那个叫莫伊的女人照样能陪着他,能成为第二个陌笙箫。
污点吗?
聿尊讥诮的想笑。他的污点,在她眼里还少吗?
他驱车回到皇裔印象,经过陌笙箫的客房时,正好她把门打开。他别过头去看了眼笙箫,二人对视,却谁也没开口。
陌笙箫黑眼圈很重,看来也没睡好。聿尊不会想到,她是为了他的彻夜未归而辗转反复睡不着,他心想着,定是陌湘思的事,使得她焦急难安。
他迈开脚步,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看到笙箫无意间拧起的秀眉,他身上有酒店洗过澡后的沐浴露香味,那种味道不是家里那种固定的牌子,她定是闻出来了。
聿尊径自回到房间,他换洗的衣服也没拿,直接冲进浴室,一把打开冷水,任由那种冰冷刺骨渗透进皮肤内,像是无孔不入的病菌般,侵蚀他藏在胸口下的心脏。
“砰——”
陌笙箫的那一阵关门声,哪怕水声再大,都掩不去,震得仿佛整座皇裔印象都在颤抖。
白色的衬衣紧贴在背上,聿尊也不知在浴缸内站了多久,他换好衣物走出房间,听到客房内传来响亮的电视机声音。他轻步站在笙箫的门外,隐约,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她似乎在掩住嘴哭,聿尊背部靠向旁边的墙壁,他没说,陌笙箫也没问,但对他昨晚在外过夜的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笙箫哭得他整颗心都乱了,会不会,她的心里也和他一样难受着?
也许……
也许,陌笙箫这次不是为湘思的事,而是为了他昨晚的彻夜未归。
聿尊踌躇地站在笙箫的门口,他不知该不该进去,见到陌笙箫,他又该说什么?让她原谅吗?可他明明已经疲乏了,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
聿尊心烦气躁,脸色yīn郁的骇人。
恰巧何姨在此时上楼。聿尊把何姨叫到自己的房间。
“何姨,笙箫这会在房间,你去看看,”聿尊把话说的很轻,他看见何姨点了头,正要往外走,“还有……”聿尊匆忙开口,“你,你帮我劝劝她。”
至于怎么劝,劝什么,连他自已都说不上来。
何姨走出卧室,她关上客房门的瞬间,聿尊跟着来到门口,客房内的电视被何姨关掉,他听到何姨和笙箫的对话从房间内传来,聿尊自己也想不到,他会做这种偷听的事。
他听到陌笙箫问何姨,“最不能原谅的是什么?”
客房内,瞬时没了说话的声音。
怕是连何姨都答不上来。
聿尊压下眼帘,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向楼梯口。
吃饭的时候,他收到莫伊的短信,问他今晚会不会过去。聿尊下意识抬起视线去望笙箫,她的瞳仁仍旧晶莹剔透,不用他说,她定然猜到他在和谁发短信。陌笙箫一语不发,只是淡漠的把眼睛别开。
聿尊没有回复,他把莫伊的那条短信删除后,把手机放到旁边。
陌笙箫吃饭时接到湘思的电话,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客房内,何姨喊了几遍,她都没出声。
陌湘思叫她去,没别的事qíng,聿尊知道,湘思的事,他一旦介入后,谁也帮不了她们。
她对他的恨,怕是要更深入一寸了。
聿尊上楼时,经过客房门口。
他走了进去,里面没开灯,他几步来到笙箫的chuáng沿坐定,房间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能听到陌笙箫的呼吸声。聿尊许久没开口,他怕打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他怕陌笙箫又要和他闹。
死寂一般的氛围内,能听到笙箫细微的抽泣声。
聿尊最终垮下双肩,他提起一口气,却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失去了说话的勇气。他qiáng打起jīng神,这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口中逸出来,“笙箫,我们还能继续下去吗?”
久久的,得不到陌笙箫的回答。
聿尊焦急难耐,他想让笙箫用行动来告诉他,可以,他们还能继续下去。聿尊把她压到chuáng上,他想,陌笙箫倘若能接受他的话,那是不是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急迫的,甚至没做多少前戏,他用力地抱住笙箫,就差一步,在他准备进去时,他听到陌笙箫说,“聿尊,你和别人上chuáng了吗?”
轰——
聿尊如遭雷击,全身僵硬,动作跟着都止住。
她终于直白地问出了口。
可是……
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你和别人上chuáng了,是不是?”陌笙箫不甘心,又再次问道。
聿尊那时候真觉得,这世上最残忍的人莫过于她。
他不知,于笙箫来说,这件事才是她最大的一道创伤,可那会,聿尊却有种被陌笙箫撕开伤口后,在他的患处撒上盐的错觉,为什么心疼的会是他?
聿尊翻个身,坐在chuáng沿,他逃也似地想离开。
陌笙箫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那么紧,那么用力。聿尊顿时有种被困住的感觉,好像有一道网,缠住了他的脖子,正在越收越紧,他被勒的马上就要呼不上气。他扳住笙箫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指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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