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弯下腰,指尖一下下抚过严湛青的眉头,“你每次回来都说累了,我就算想和你说话,你也总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知道,那是因为你不爱我了,感qíng没有了,就连包容都跟着消失了。湛青,我要怎么办?妈说,顾筱西的孩子就是严家现在的希望,可她的孩子要是生出来了,我的希望还能在哪?湛青,如果哪天你醒了,不要怪我好吗?我总是处在bī不得已的qíng势中,好难受。”
如果严湛青能够醒来的话,她一定要告诉他,她也可以给他生个孩子,一个有名有份的孩子。
静谧的病房内,只有仪器嘀嘀的声音有节奏地回dàng着,苏柔将水倒完后回到病chuáng前,她拉着严湛青的手,趴在了他身边。
皇裔印象外传来门铃声,何姨擦了擦手,没有打扰正在弹琴的二人,她蹑手蹑脚走去开门。
“呦,湘思来了。”
“您好。”站在湘思身后的舒恬打着招呼。
“何姨,”陌湘思点点头,“这是笙箫最好的朋友,舒恬。”
“快进来吧,”何姨帮着舒恬将轮椅拉进去,她站在玄关处,像是想起什么事来,便转身道,“嘘,他们在弹琴。”
隐约间,还能听见男人吟唱的歌声。
陌湘思抿起双唇,何姨转过身在前面走着,湘思咽下口气,倒是真有闲qíng雅致,这么晚了还在弹琴。她想起陌笙箫急促挂上的那个电话,心里不由一阵窝火。
走进客厅,两人似乎并没有听见方才的铃声,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陌笙箫正听着聿尊弹琴,她双目轻合,半个身子微侧向男人,她回到皇裔印象的时候并没有换洗衣服,所以聿尊临时让人送了几套过来。笙箫穿着条白色主打的波西米亚长裙,抹胸设计,裙摆是天蓝色海làng花纹,从后背看去,能看见她luǒ露在外的琵琶骨,舒恬推着笙箫轮椅的动作不由顿住,何姨也站住了脚步,不想过去打扰。
“其实,这样看去,他们真的很配。”舒恬挽起唇角,脱口而出。
陌湘思眼角轻颤下,她换上一抹笑,“笙箫!”
陌笙箫听到声音,忙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男人的动作也随着湘思这一声而顿住,琴音戛然而止,聿尊指尖按住一个琴键,钢琴便发出拖沓刺耳的声音。
湘思听得出来,聿尊对她的突然打扰很是不悦。她尽量笑的温和,并示意舒恬将她推过去。
聿尊视线穿过笙箫耳际望去,他妈的,真是yīn魂不散。
“笙箫……”
“姐,你怎么来了?”陌笙箫并未立刻起身,双眼望向前方,却毫无焦距。
湘思在心里冷笑,她当然希望她不要过来。
66嫉恨
“笙箫,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聿尊一眼望见舒恬脚边的行李,哼,过来看看,倒是把什么东西都带齐全了。
“姐,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坐在这吗?”
“湘思姐不放心,这么晚了非要过来,”舒恬将陌湘思推向前,“这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舒恬,这几天麻烦你了。”
“咱俩谁和谁啊。”
陌笙箫站起身,她并不打算告诉湘思事实,她想说几句话,让姐姐看着放心了,就让舒恬带她回去。不料双腿却被过长的裙摆给绊倒,笙箫狠狠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两只手一个劲在地上乱摸,她双手触到轮椅的轮子,聿尊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用力拽起来。
舒恬一个惊怔,“笙箫,你没事吧?”
陌笙箫望向舒恬说话的方向,视线却空dòng地同她错开,“我没事啊。”
“笙箫,你别骗我了,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湘思也看出不对劲,“你不要瞒着我,快告诉我。”
“她眼睛暂时看不见了。”聿尊本身就觉得毫无隐瞒的必要。
“什么?怎么会这样?”湘思大惊失色,眼泪当即就流淌出来,“有没有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
“姐,”陌笙箫伸出手,湘思急忙握住,“现在正吃着药,应该很快就能好的。”
“是吗?还能好吗?我好怕,要是你的眼睛永远看不见了,那可怎么办。”
站在湘思身后的舒恬忙安慰,“湘思姐,现在医疗这么发达,这些都是小毛毛雨,肯定能治好的。”她尽管也担心,嘴上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如果连她们都慌了神,那陌笙箫岂不是更要无助。
“对,”湘思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肯定能看好的,没有问题的。”
“姐,”笙箫蹲下身去,抬起小脸,“对不起啊,我没有早点给你打个电话,害你一个人在家。”
陌湘思抚了抚她的头发,“没事的,多亏了舒恬。”
“哎呦,你们真是客气,”舒恬无所谓地摆摆手,“对了,湘思姐,我那反正能住,要不你还是住在我那吧。”舒恬想着,依聿尊和陌笙箫的这种关系,湘思若是住在皇裔印象,总是会碰上些尴尬。
“我要留在笙箫身边,再说她眼睛现在又看不见,我就更加不放心了。”陌湘思紧紧拉住笙箫的手,何姨见聿尊也有了接笙箫回来地打算,便在边上帮着说话,“就是就是,陌小姐有湘思陪着,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聊。”
聿尊听了,也只得点点头。
何姨招呼舒恬和湘思坐下,聿尊起身上楼准备去洗了个澡,舒恬见他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握住笙箫的手,“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眼睛怎么了?”
“舒恬,严湛青被刺伤了,这会还生死不明,苏柔指证说我是凶手,我刚被聿尊从警察局带出来,其实我也很乱,只是觉得像是做了场梦。”
“这个贱人,”舒恬忍不住咒骂,“那凶手是谁啊?”
“顾筱西。”
“贱人二号?她和严湛青怎么扯一块去了?”舒恬完全一副被绕晕的模样。
“顾筱西是严湛青让她来聿尊身边的,至于她为什么要杀他,我想,可能是因爱生恨吧。”
“真是恐怖的女人。”
“那你的眼睛怎么回事?”陌湘思神qíng关切。
“是上次车祸后留下的血块,医生说不能手术,只能吃药,等血块消去,应该就能看得见了。”
“笙箫,没事,”舒恬故作轻松地安慰,“很多出车祸的人都会遇到这种qíng况,我先前骑个脚踏车摔一跤,当时还视线模糊了呢。”
陌笙箫莞尔,真正关心你的人就是这样,哪怕说谎的技巧很拙劣,她都qíng愿jīng心去编织,舒恬说着她莫须有的遭遇,无非就是想让她心安。
她想起方才问聿尊能否看见外面,他也骗她说,看不见。
真是的,说谎也不打打糙稿。
舒恬坐了会就接了个桑炎的电话,“笙箫,我改天再来看你,顺便把海贝带来,你好好休息,别急也别慌,知道吗?”
“恩,快回去吧,不早了呢。”
何姨将舒恬送出皇裔印象后,回来将大门关上。“湘思,你的房间我收拾好了,东西也给你摆在原来的位子,我带你去休息吧。”
“何姨,你睡吧,我想和笙箫再说会话。”
“她需要早点休息,何姨,你带笙箫上楼。”聿尊洗过澡后下了楼,此时正走向客厅。
“我睡不着,姐姐想说话,我就在这多坐会。”
聿尊搂着陌笙箫站起来,他向前走去,笙箫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陌湘思脸上被一道黑影压住,笙箫的眼睛瞎了,聿尊却并未表现出嫌恶。湘思有些想不通,那为何她腿有残疾,他就连多一眼都不肯看她?
如今,她们该是平等的才对。陌笙箫并没有高她一等。
聿尊将笙箫带到楼梯口,示意何姨牵着她上楼。
陌笙箫见他不动,便敏感地猜出聿尊是有话要和湘思单独说,他嘴里还能有什么好话?姐姐刚回来,笙箫就算眼睛看不见了,也容不得湘思受一点委屈。
“你怎么不上去?”
“我有些事。”聿尊视线不由望向坐在沙发前的陌湘思。
“你不上楼的话,我也不上去,”陌笙箫拉着聿尊的衣角不松开,“我怕黑。”
这种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属难得,聿尊就算有天大的事,都qíng愿抛开,他朝何姨摇了下头,“那上楼吧,你们也早些休息。”
“姐,你快睡觉吧,我明天起chuáng了就找你。”
陌笙箫被聿尊搂住腰身带上楼,湘思不禁开始佩服笙箫,她一句话就能将聿尊拉过去,她听得出笙箫话里面的意思,她并不想让聿尊和她单独相处。
她学乖了吧,就算对亲姐姐也要防着一手,陌湘思心想,定是笙箫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所以,连她都要防备。
毕竟,聿尊这样的人本就不好找,况且她现在眼睛瞎了,亏得聿尊暂时还要她。
陌笙箫一步步跟着男人上到二楼,她松开抓着的衣角,聿尊回身去牵她的手,却被笙箫挡开,“聿尊,你方才是有话要和我姐姐说吧?”
男人不经意眯起桃花眼,“我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用骗我,我眼睛看不见了,心却没有瞎,聿尊,我姐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她只想和我住在一起,你不用时时刻刻都想着赶她走,如果你非得这样的话,你也让我一起走吧。”
“陌笙箫,你姐姐在你心里究竟占了多重要的位子?”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要是哪天连姐姐都不在我身边了,聿尊,你说,我努力上学,努力赚钱又是为了谁?”笙箫撑到现在,都是因为后面还有个陌湘思。
“你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生活。”
陌笙箫双手探向前,想找到回房间的门,聿尊在她身后又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姐姐可能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就那么相信她吗?”
笙箫脚步急促着要走,还没有摸清楚前面的路就横冲直撞,脑袋眼看就要砸到门框上,聿尊大步上前,手臂一揽,手掌按在她额前,将她拉向自己,“我不说了,走,去休息吧。”
他拉着陌笙箫走进屋内,笙箫坐在chuáng沿,“你开灯了吗?”
聿尊起身,将灯给关了。
“你开着吧,反正我也看不见,”笙箫双手在chuáng沿摸索几下,让自己坐的舒服些,“聿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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