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绝不向bào力屈服
第五章 生不如死的屈rǔ
079、绝不向bào力屈服
9点左右,我又被叫出去提审。
一进提审室,我就看到庄卫东带着陶、王两位检察官坐在审讯台后面,昨天在监房内所受的屈rǔ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克制住自己的愤怒,qiáng忍着屈rǔ的泪水,默默地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
庄卫东若无其事地问:“昨晚睡得怎样?”
他这句话让我内心无比厌恶,但我想庄卫东可能就是监房内刑讯bī供的幕后主使,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显示我被bào力所屈服,更没有必要做毫无意义的投诉。我沉思了片刻,微笑着说:“这里当然比不上宾馆和家里。不过,这点折磨压不垮我。”
庄卫东一脸不屑地说:“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刚刚进来的时候嘴硬得不得了,天天喊冤,要不了十天半月,立马就服服贴贴,保证竹筒倒豆子,恨不得把八辈子祖宗的事,都jiāo代得一清二楚。”
我说:“那是他们真的做了违法犯罪的事,而我是被冤枉的。”
“哼!再在里面多呆几天,你就不会觉得自己冤枉了!”
“你们是什么意思?!”
庄卫东一脸无耻的样子,皮笑ròu不不笑地说:“你在外边被人前呼后拥,我们就担心你在里面度日如年呀。”
我不屈地回应:“放心,我从小吃过很多苦,我自有很好的心理调节办法。”
“什么办法,说说看。”庄卫东讥笑道。
我假装糊涂,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办法就是,每当遇到极大挫折和屈rǔ时,我心中默默鼓励自己要挺住,告诉自己目前处境是暂时的,一切痛苦很快就会过去,明天一定会更好。即使明知明天一切照旧,我仍用这个办法来鼓励自己。这个办法虽有点阿Qjīng神,不过十分管用。”
“原来你就用这个方法跟我们耗着?!”庄冷冷地说。
“不对。我一直是十分配合你们的,可惜你们不相信我所说的事实,而坚持对我有罪的错误认定。”
与庄卫东同来的陶姓检察官挖苦道:“看你还能嚣张几天,我们就怕你挺不住!”
我意有所指地接道:“你们放心,多久、多困难我都能挺住。我曾经跟家人和律师说过,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事,如果我在里面出了任何问题,肯定是被刑讯bī供的结果。” 我相信至少庄卫东能听出我所说的话外音,但我不想跟他们挑明了他们指使在押人员对我刑讯bī供的事,从而bào露出自己的恐惧与胆怯。
庄卫东明显心虚,不耐烦地说:“我们没空跟你闲扯。今天来主要讯问公司成立职工持股会和租赁经营股权的事。你要如实回答。”
我说:“好。以前我在纪委怎么说的,今天还是一样。我对自己和法律负责,不会随便乱说的。”想起我昨天所受的屈rǔ,我忍不住冷冷地说:“在我回答你们的问题前,我想说一点感想,不知道行么?”
“行呀,有什么话你尽管说。”陶检察官饶有兴趣地说。
“我知道现在年轻些的法官、检察官都是大学本科以上学历,算得上是真正的知识分子。大家处于敌对关系,你们职责所在,可以充分利用专政机关拥有的各种合法手段,来实现你们的目的。任何正人君子所不耻的旁门左道,希望少用、慎用为好。”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们没必要在你身上用什么手段。”庄心虚、尴尬地回答。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接下来我耐着xing子,有问必答,重复了过去做过的笔录内容。
快结束的时候,他们又问起我让孙明海报销机票和其他费用1万多元,以及报销住院费发票的事,我坚决予以否认。
这天他们态度十分冷淡,中午仍由他们为我到看守所食堂买来盒饭“改善生活”,饭后继续审讯。
下午4点左右,或许是由于面对提审jīng神高度集中所致,又或许是昨天的折磨伤害了我的身心健康,我感觉浑身不舒服。在他们问完一件事qíng之后,我说:“今天我累了、有点不舒服,是否可以早点结束?”
庄嘲讽道:“你程董的要求我们一向是尊重的,你既然累了,今天的提审就结束吧。”
我认真审核了笔录,内容与我所说的基本相同,就没有做任何修改。
签完笔录,我请求说:“能否请你们尽快批准我会见律师?”
庄卫东敷衍道:“我们会安排的。”
我不死心地央求道:“大约还要多久才能批准律师会见?”
陶检察官:“这取决于你的认罪态度。”
“会见律师是犯罪嫌疑人依法享有的权利,跟我的认罪态度有什么关系?!”
庄卫东:“我们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是你懂法,还是我们更懂法?!”
我无言以对。书包网 www.bookbao8.com
080、忍下生不如死的屈rǔ
我被带回监房后,监房内“坐排头”反省还没有结束。老大指示我坐在前排中间位置。这显然是因前排更容易受到巡视民警的看管,丝毫不能乱说乱动;而坐在后排的人,有前面的人墙挡着,活动相对自由一些。监房里的一切,处处反映着弱ròuqiáng食的不同待遇。
“坐排头”结束后,我回到最后一排的位子,靠墙坐着闭目养神。气氛仍然紧张、压抑,大家都很少说话。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自然不敢主动与人jiāo谈。只要我抬头眼睛掠过前排,就发现老三、老四俩人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紧盯着我,老大与老二则jiāo头接耳商量着什么,使我始终被笼罩在一种恐怖气氛之中,心里忐忑不安。
过了不久,老大被邵训导叫了出去,约一小时后才送回监房。老大回来后,与老二、老三、老四4个人凑在一起,十分神秘地悄悄商量了半天,直到晚饭开始才结束。
这天晚上的菜是圆白菜炒ròu。白菜中夹有几小块腌制过的肥ròu,上面还留着长长的猪毛,看了十分恶心。幸亏我从小吃苦,这点生活上的折磨,倒也并不觉得特别难过。
开始洗澡时,老大对我说:“今天你接在老四后面洗澡,洗完澡我们还有事问你。”
我说:“是。”
我洗完澡正穿衣服,就听老四指着我叫道:“喂,湖北佬,过来!”
我边穿衣服边向他们走去。这时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已经围坐在一起。这个监房里,除了老大他们四人,被人称为老大、二哥、三哥、四哥,其他人都以其籍贯或出生地作为称呼。我被称为“湖北佬”,开始愣了一下,很快就习以为常了。
我走上前去,在他们指定的位置上坐下,四双充满仇恨和嘲讽的眼睛紧盯着我。
“你他妈的玩我们是不是?”老四冲我恶狠狠地说。
“我不知道你指什么?”我低声说道。
“昨天你写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事实。”老大紧盯着我说。
“真的就是事实。”我申辩道。
“还说是事实,机票的事为什么没说?”老二bī问道。
“什么机票的事?”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找人报销机票的事,还用我们提醒吗?”
我大吃一惊,如果说低价折股的事是一件大事,办案人员可能与邵训导做过简单沟通的话,报销机票这样的小钱他们也清楚,只有一个可能,即他们与承办单位有了进一步沟通!
“没有这样的事,叫我怎么说。”我低声而坚定地说。
“机票都已经在检察院手里,你还想抵赖?是不是欠揍?!”老三、老四同时捋起衣袖,一副作势动手打人的样子。
“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我委屈地抗议道。
老四突然出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了我一个耳光,顿时眼冒金星。
“你gān什么打人!”我高声叫道。
“打你又怎样?!”老三叫道。同时老三、老四跳了起来,凶狠地对我拳脚相加,直到老大叫停。
我首先感受到耳膜刺破的剧痛,天旋地转却听不到任何声音,随后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一串串鲜血洒在我白色的衬衣上,分外醒目。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打懵了,无助地看着监房中一双双冷漠的眼神,心如死灰。这一刻我领受了什么叫生不如死的屈rǔ。
“到后面去!把衣服换了!”老大命令道。
“还不快走,还想挨揍是不是?”老二附和道。
我慢慢爬了起来,擦了一把嘴角,满手都是鲜血。
我刚脱下衣服,一名管教过来问:“怎么回事?”
老大连忙答道:“没事,没事,新来的不懂规矩,让他做点事qíng不愿意,已经解决了。”
老二、老三、老四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道:“没事,没事,已经解决了。”
我没有吭声。管教盯着我看了足有四、五秒钟,严肃地说:“没事就好,不要太过火。”说完就走了。
我能肯定,虽然染有血迹的衬衣脱了下来,但刚才管教一定看到了我嘴角的血迹,而且看得出当时管教犹豫了一会,但最后只警告了一句“不要太过火”,没做任何处理。这使我越发害怕起来。
事实上,一个月后我就知道了,其实每个监房都有实时监控的。管教对过分的bào力行为出面制止,是防止闹出人命来;如果事qíng不大,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于他们利用在押人员继续进行刑讯bī供。
管教刚走开,老二yīn恻恻地说道:“看见没有,这里是看守所。慢慢你要体会到‘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你到这里来gān什么?’这三句话的含义。”
老大接着说:“今天的事,你要说出去,你在临江市第一看守所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这里所有监房我们都有熟人。”
仿佛印证老大的话不是夸张似的,隔壁两边的204、208监房同时有人问道:“老杨,你们新来的不听话?”
“新来的不懂规矩,老三、老四教他呢。”老大应道。这使我知道了他姓杨。
“矫矫路子,就懂了。”隔壁两边监房的人幸灾乐祸地叫道。在看守所呆了一段时间后,我明白了“矫路子”就是牢头狱霸受训导指使,对其他在押人员进行刑讯bī供的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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