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之后就没刮过。”
“怎么不刮?”
“没时间。”
宁馨于是不说话了,定定的看了穆梁丘半天,自己也上了chuáng,一张不大的木板chuáng,两个人并排坐着,15瓦的小灯泡,发着暗huáng的光,灯泡儿周围的小飞虫不时的发出撞击玻璃的声音,室内很安静,只有院子里不时有大妈和村长的脚步声。
“说吧,说说我,丁薇,你还有我家里的事儿吧。”穆梁丘今天一直是小心翼翼的,除却了刚开始见到宁馨时这女人qíng绪激动了一下,随后的时间,无波无澜,宁馨一直很平静,穆梁丘慌乱的忐忑。只不知道一肚子的话如何开口,想说那晚你不见了之后我丢下丁薇满世界找你,想说一夜没睡寻找无果,最后终于知道你去了贵州时我定了最早的班机,甚至连公司都没有jiāo代,想说我甚至连爸爸都惊动了,调了军用直升机直接进了大山,想说我一路上找你,总是在得到一个有用的信儿时中途就断了你的信儿,想说我冒着大雨不顾村民的阻拦翻山找你时从那么高的石头山上滚了下来,想说我七天合眼时间不足十个小时,想说我想你,可是这些都没说出口。
如今乍闻宁馨这么平静的问出了这个问题,虽说知道迟早是瞒不住的,可是还是迟疑了几秒,两个人呼吸可闻,穆梁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你是丁薇的妹妹。”屏了呼吸,穆梁丘瞪着宁馨的反应。
心里的想法被证实,宁馨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呼吸急促了起来,穆梁丘看的分明,深陷下去的眼窝里,眼睛黑漆漆的盯着宁馨。
“她怎么姓丁?”穆梁丘qiáng行拉了宁馨的手到自己手里,两个人的手都冰凉,碰到一起的时候,都颤了一下。
番外之那晚宁馨走了之后
“宁馨,宁馨?”穆梁丘下车,原来的地方只有风chuī起一层看得见的细土,原本站在那里的人早已没了影儿,qiáng压下心头的恐惧,穆梁丘转向丁薇“宁馨呢?”
“走了。”
丁薇看着这个男人,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乱,即便是面部表qíng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她还是看出了穆梁丘的瞳孔蓦然变大,别过头,丁薇不说话。
“我找司机送你。”说罢,穆梁丘竟然自己钻进了车,然后车子一溜儿的开走了。丁薇不敢置信,为了那个女人,穆梁丘竟然连最基本的素养都没有了,大晚上丢下她一个人,指甲钻进了掌心,丁薇希望自己还是出国前的自己,可是时间过了这么多年,真正的物是人非了,到底是不甘心。
穆梁丘知道自己这样丢下一个女人,是极大的不对,可是这个时候他顾不上别个了,只希望看到宁馨,一想到宁馨红着的眼眶,穆梁丘就恐惧,失去她的恐惧,穆梁丘没办法想象那种世界上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她走了,走去哪里了?是不是先回家了?穆梁丘不知道,他熟悉宁馨的一切,可是不熟悉今晚的宁馨,车子已经开到二百一十迈了,前面是红灯,毫不犹豫,穆梁丘一脚踩着油门冲过去,十字路口的监视器闪了好几下,穆梁丘无心顾及,只想赶紧回家,看看宁馨回家了没有。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穆梁丘后槽牙咬得紧紧的,想着回家之后,定要说说宁馨,说说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穆梁丘只能想这些,要不然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会淹没他。
推开门,“宁馨?宁馨?”喘着粗气,穆梁丘进门就喊,空气里飘动的因子静静的起伏,穆梁丘知道宁馨没回家,如果宁馨在家,他知道那种感觉,可是还是不死心,转变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没有。
穆梁丘颓然,开车回家的路上不断打电话,可是机械的女声一次次的提醒宁馨关机了,穆梁丘又气又急,猛然间感觉一口气上不来,胸闷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好了下来。到底是运筹帷幄的人,坐在沙发上,慢慢的想宁馨能去哪里,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穆梁丘脑子里一团乱,竟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宁馨的样子。
客厅里没有灯,大大的玻璃上透进来几缕光,穆梁丘的脸一半儿隐在黑暗里,一半儿露在几缕光底下,垂了头,无声的坐着,只脚上的皮鞋带了尘土在地板上留下了两个鞋印子。
猛然站起来,哪里还能坐下去,穆梁丘开车,直奔宁馨叔婶儿家,不敢打电话去,宁馨这个时候定是不愿意见自己,打了电话也见不着人,穆梁丘直接开车去。明明知道按照宁馨的xing子,肯定不愿意回去让二老担心,可是他还是愿意去碰碰运气。
打了电话让秘书立即去找人盯着宁馨的工资卡和自己信用卡使用qíng况,自己直奔宁馨老家,等到夜里快十二点的时候,到了宁馨叔婶儿家,叫开门,穆梁丘不说宁馨不见了,只说办事儿顺路过来看看,眼睛却在屋里屋外扫了一遍,见宁馨真不在,心里凉了下来,宁馨叔婶儿惊疑不定,看着这女婿来去一阵风,都觉得小两口儿出事儿了。
开车往回走,原本不想惊动其他人,又觉得多几个人能尽快找着人,这个时候打电话,叫醒了兄弟几个。倒不是担心人出事儿,穆梁丘只是想赶紧把人放自己眼前,让自己看着,哪怕你到时候要打要骂都行,不知道宁馨在哪里,穆梁丘心里就不踏实。
“你嫂子不见了,给我找。”雷让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接了这么个电话,今天外面有事儿,于是就没回穆梁丘家,乍然接了这么个电话,瞬间清醒了过来,吼了唐尧,两个人开着车满城溜达。
穆梁丘绞尽脑汁去想宁馨可能去了哪里,这城里这么大,哪里去找那么个女人,两口子的事儿,到底是不方便告诉旁人,所以找帮手都不能够,自己开了车,沿着大马路细细的看,冷风灌进了车里,穆梁丘的手指都开始发青,还找不见人。
天已经亮了,穆梁丘推开家门,宁馨还没回家,穆梁丘考虑要给宁馨的身上装个跟踪器了,这样这个女人就不能一声不吭的藏到自己找不见了。嘴里一阵阵发苦,坐在沙发上,穆梁丘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也顾不得自己的样子里,这家里自己一个人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开车去宁馨单位,穆梁丘希望宁馨能去上班。
从进单位的第一个人,到最后一个人,穆梁丘看的仔细,没有宁馨,忍不住进了宁馨单位,没心看单位领导诚惶诚恐的表qíng,穆梁丘问了宁馨主任,宁馨确实没有上班,人前忍着,上车之后盯着外面,太阳出来了,阳光下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是鲜活的,唯独他。
转弯儿,穆梁丘去警局,直接进了局长办公室,可是没等全市的监控录像都打开的时候,秘书打来电话,宁馨终于在银行取了一次钱。
穆梁丘jīng神一震,有了范围就不再盲目,穆梁丘派了人先去找宁馨,自己开车过去。
可是,失了平日里冷静的男人,就在快要到宁馨买东西的底下商场时,拐弯的时候没看见,迎面就与一辆灰色卡宴撞了,穆梁丘的车速快,那卡宴前灯立即碎了一只,穆梁丘只感觉头上一阵钝疼,人就失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冯露女士坐在chuáng边儿上,穆梁丘拔了手上的针头就起身,冯露女士喝住了“为了那么个女人,你看看你的样子!”
穆梁丘猛然瞪向他妈,冯露一震,穆梁丘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哪怕这个儿子在最痛恨她的时候也没有。
穆梁丘伤得不重,只是暂时昏迷了半天,醒来休息就好,可是这一耽搁,等穆梁丘醒来的时候,宁馨早已经飞机都下了,这会子正坐着火车往村儿里赶。
qiáng行下了地,眼前头一晃,穆梁丘打了个趔趄,脸色有点苍白,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坐chuáng上调整了一会儿,穆梁丘打电话。
知道宁馨要在乡旮旯里蹲半年,知道现在怕是快要到了,穆梁丘眼睛一闭,半年,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怎样也行,其他人能去那乡旮旯,他家宁馨去不得。跟宁馨主任说了自己的意思,吓出了人家一身冷汗,急忙找了人领着穆梁丘去找宁馨。
随后的一切,穆梁丘已经不想提了,下了飞机,又是一番颠簸,领他的人手里拿着宁馨被分到的那个村儿的地址,等到他们风尘仆仆的赶了过去,被告知宁馨转到另个村儿去了。
穆梁丘脚不沾地,说走就走,临走的时候,有老人家说天要下大雨了,穆梁丘咬牙,端着人家一碗热水喝了两口,往
硬要走,他一刻也等不了了,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看着那个女人在自己眼前。
同行的还有个县里的某领导还有那乡长,另找了当地的个村民,领着它们翻山去宁馨原本要去的村儿,半中央就下起了大雨,穆梁丘从来没见过哪时候有下过这么大的雨,虽说平日里锻炼身体,可是那山路真的不好走,一路四肢着地,脚上不住打滑,手里抓着石头树枝,能有啥抓啥,连滚带爬到了那村儿。可是还是没有宁馨,一群人傻了。
宁馨去了落木村本就是个巧合,这事儿肯定要往上报,只是村里出山困难,那办事的以为这不急,压根还没报到乡上,一群人连同那县里的领导还有乡长,手里拿着那名单,一时间不知道这京里来的大人物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
穆梁丘眼前一阵阵发黑,已经三天了,宁馨没有来这里,那她去了哪里呢?心下茫然,捂着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定了定神“回宁馨第一次来的那村儿。”于是一群人,又去翻山沿原路回去。只是这次的心qíng不同于上次,来的时候心里带着希望,回去的时候就是茫然和害怕了,jīng神焦虑,好几天都没吃多少,睡眠严重不足,加上刚下过雨,穆梁丘上山的时候从山上滚了下来。得亏这人反应迅捷,护着头没让撞着,可是还是浑身都带了擦伤。在村民家里休息了两天,穆梁丘就非要起来,宁馨是不是也遇到了大雨,是不是也滚到山底下了,这里的信息这么闭塞,要是宁馨有个好歹,他都不知道。穆梁丘现在万分后悔,悔他因着害怕宁馨知道实qíng而恨他,也悔自己为什么要陪着丁薇去那么一遭。
浑身都疼,浑然不觉一样,qiáng撑着找了人继续找,可怜那芝麻官儿,陪着这男人没日没夜的上山下山。
到底是身体底子好,发着烧穆梁丘还是回到了宁馨第一次到的那村儿,陪宁馨来的那人回了京里都被召来了,终于领着穆梁丘来了落木村。
一直赶路,眼看着天黑了,大家伙儿都累的够呛,听那领路的说落木村儿就在前面,扔下众人,穆梁丘一个人摸索往前走,问了村民村长家,沿着小路走走,远远看见人家门外面半蹲着的人。
夜色有些重了,穆梁丘有些看不清,待那人站起来,穆梁丘感觉手都抖了起来,张望着,脚步有些迟疑,待四目对上了,于是哪里还忍得住,只想着赶紧,赶紧撸了这人到自己怀里来,这个女人,是他渴望了一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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