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和刚入学的她比,几乎判若两人。其实,如果客观地承认,Irena和老范都没说错,乔韵的确为了他改变很多,她有多爱他,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到——而秦巍也不否认,自己开始对乔韵的态度,并不是那么的认真。
乔韵当然很漂亮,刚入学的时候走个xing路线,人体彩绘、超短的头发,飞行夹克,浑身都挂着铁链,就这样也照样大把人追——她的美甚至摧垮了秦巍的审美之壁,让他破天荒主动学习去追一个女孩:他们初遇在教学楼外,乔韵靠在教室门前,不知在想什么,她眼里露出的哀愁一下就击中了秦巍。
手臂上的彩绘和素净的脸,咄咄bī人的超短发与眼神中那一瞬的柔软与哀愁,乔韵身上有一种对比qiáng烈的矛盾美感非常抓人,让秦巍打破了自己的做人原则——按理,他不该去招惹乔韵的,他大学毕业就要出国读书,这是铁板钉钉的事,他的家世决定了他的婚姻对象注定和乔韵这样的女孩无缘,这是一种现实,秦巍自知自己有幼稚之处,但他不至于天真到否认这种现实。
但就是那一瞬间的美,那一瞥中,白净脸上睫毛的低垂,击碎了他对自己的坚持,他追了乔韵,主动的,没想过能走多久,那一瞬间他只是想要多占有一些这样的美丽。
别人都说,她是为他改变叛逆作风,重归主流审美,但秦巍从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他当然喜欢传统美人,但也不至于自大到对女朋友的审美指指点点,他追乔韵的时候乔韵就是那个样子,既然两人不可能会有结果,没理由要求她为他改变。
他们常吵架,但意外地(也许也不那么意外)在chuáng上很合衬,乔韵的个xing如装束,火爆得不得了,她很介意他们的家世差距,逞qiáng,不怎么收他昂贵的礼物,当然更不要他的钱,秦巍从没怀疑过她是为了他的钱才和他在一起,更没想过她的清高是‘放长线钓大鱼’,乔韵这骄傲的xing格不改,他们迟早分手,钓什么鱼?
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谁也不让谁,架吵下去,任何人都觉得他们会很快分手——秦巍也这么觉得。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分手,他为什么还要一直jiāo往一个如此个xing的女朋友,乔韵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因为被校园男神追求很虚荣?因为她也到了青chūn躁动的年纪?他们这么经常吵架,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一直没有分手,什么东西把他们绑在一起?
不论如何,分手依然是迟早的事,也许他们都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刚在一起那一年多,他是那么想的。
然后,大二那年暑假,乔韵回老家去了,秋季秦巍去飞机场接她,一个穿着白裙子,黑发披肩的女孩子从到达区钻出来,笑笑地走到秦巍跟前,对他说声,‘嗨’。
她的头发又黑又直,手臂gān净宛若白纸,人体彩绘被洗掉了,白裙摆打了大褶,走起来裙角飞扬,美到连路人都缓下脚步不断看她。
双眼又大又亮,温柔里藏着忐忑,倒影着他的身影,她说,‘嗨’。
这是她为他做的改变——她没说,但秦巍怎能不知道,她早看出他的喜好,甚至还出言讥讽,对他喜欢的纯真审美不屑一顾,觉得那太过寡淡。这女孩依然很作,qíng绪变幻莫测,来得快去得快,就像是夏日季风,让他受不了她的躁动,她过分骄傲,清高下掩盖的是一点自卑,还是太爱笑,总过分吸引男人的注意,追求者过多,又喜欢拿来刺激他——
但,她为他做出了这样的改变,收敛锋芒,甘心寡淡,只因为她知道他喜欢。
他有时也会好奇,乔韵是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在那一刻,这问题有了答案,他第一次意识到乔韵有多爱她。
在那一刻胸口传来的悸动,那种承受太多甜蜜而来的酸楚,也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是爱乔韵的,把他们绑在一起的不是对彼此的色yù,不是那和谐无比的xing,正是这份从未被他意识到的,新生的爱qíng。
他把她揽进怀里,吻住她当回答。
那天以后,秦巍开始计划有她的将来,他第一次试着把乔韵收纳到未来的理想蓝图里去。
让人吃惊的是,从那天起,他们的矛盾反而少了很多,架依然还吵,但乔韵再也没有拿她那些层出不穷的追求者来刺激过他——秦巍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她的作,有那么几成,只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对他的诚意根本就不能肯定。
他们没谈过这事,但每当回首,秦巍总有点汗颜,论头脑,乔韵似无法和他比,秦巍差一分就是高考状元,乔韵呢,如果不是因为服装设计专业是T大那年第一次招生,分数和其他专业比处于低谷,她根本考不进这所学校——但对人心,她比他想得更有眼力,他不敢再藐视她的qíng商,也不敢再怀疑她的爱意。
秦巍的事业规划早就定好,毕业后他会留在国外工作一段时间,所以乔韵想和他在一起,就一定要出国留学。她申请帕森斯,是秦巍的提议,一下把目标放这么高,他知道乔韵不是没压力,但她一声不吭,从没抱怨,一直都在拼了命的努力。他无法容忍那些人那样说她——确实,他找关系写了推荐信,为她联系了好实习,因为他,她有了很多别人难以企及的机会,但没有努力的话,就是机会来了又怎样,能抓住吗?申请帕森斯,最终看的,还不是她的作品集?
她没说,但他也开始旁敲侧击,关心她的家境,秦巍不是毛头小子,他知道美国读Master不便宜,在名校读更贵,以乔韵的实力,能申上已是烧高香,奖学金属于奢求。
当然,没直接问过,怕伤害她的自尊心,不过他猜乔韵家负担她的学费肯定有压力,因为从前几个月起,当递出申请的时日临近,留学这件事逐渐要成真的时候,乔韵对帕森斯也越来越不热衷,申请信是他写,邮箱是他在登录查看,就连这封录取通知书都是他收到告诉她的,她根本就没登上去看。
是什么能让她放弃奋斗了两年的努力目标?秦巍想来想去,也就是钱了。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忙解决这个困难,头是他开的,责任他就要背起来——
也因此,他决定和乔韵结婚。
他承认,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不会想在21岁就结婚,这个年纪,大学刚要毕业,生活才刚刚开始,婚姻似乎是个很遥远的问题,他和乔韵婚后会怎么样?秦巍不知道,他猜测应该会过得不错,他有钱,两人又相爱,有什么能过得不好?但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秦巍家境富裕,多负担乔韵一个人的学费生活费根本不在话下,但钱不是他的,是家人的,秦巍的家人并不赞成两人在一起,拿什么说服他们出钱?
乔韵申上帕森斯,会让家里人稍微改观,但距离主动为她出钱仍很遥远,秦巍也不愿突兀要求,让家人有不好联想,对乔韵产生误会,再者,即使闹到了钱,家里人脸色也不会好看,乔韵的自尊很qiáng,也不会接受这种施舍与被施舍的关系。
唯有结婚,先斩后奏,拿到结婚证书以后,再和家里摊牌。会闹,会有不愉快,但秦巍家人的思想仍传统。乔韵纵还有不好,也用帕森斯证明了自己,既然如此,又已经结婚,那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不好,以后再慢慢教就是了,出国留学,难道还让娘家人为她出钱?
秦巍刹住车,利落停好,但没马上开门下去,而是扭头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乔韵,她也在出神,怔怔的样子,眼神有些挣扎和惆怅,像是在下个艰难的决定——
“我们直接去房间吧?”
“你在想什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秦巍愣了下,“什么?”
“我说,直接去房间里吧。”乔韵重复一遍,她挑起眉,眼神燃起热度,大眼睛氤氲上火苗,似笑非笑地对秦巍飞个媚眼,红色的舌头伸出来,在红色的嘴唇上舔一圈,“不是要为我庆祝吗?该让我点菜——我点的菜,就、是、你。”
她的声音,低沉又挑逗,她的穿着,清纯又甜美,她的笑,暗示又妖冶,这样qiáng烈的对比,这样慑人的眼神,这样直接的要求,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
毕业季,都忙,他们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开房了。乔韵想要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这似乎也很正常。
秦巍从心头到下身都在发烫,从喉咙里发出吼声,弯腰从车里一把把女朋友抱出来,在她的笑声和门童诧异的让身中,奔进了电梯里。
“那今晚就让你吃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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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韵是爱他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如果他居然还傻到会产生怀疑的话,这怀疑也肯定会在每一次的xing后冰消瓦解。
“男人就这么直接,”哲学家范立锋曾经说过,“你觉得她好看,那就是因为你想和她发生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果她穿个皮夹克,戴三枚铆钉耳环,梳莫西gān头,弄个花臂——都还能让你觉得她好看,那就说明她对你的xing吸引力已经qiáng到这个地步了,你的生物本能就在叫嚣着和她的基因合二为一,所以你会突破自己的原则去追她有什么好奇怪的?归根到底,男人都是用下面那根在思考的,这是不容置疑的世界真理。”
他们的ròu体非常qiáng烈的互相吸引,这是任何人不容否定的事实。秦巍和乔韵恋爱了四年,四年里每一次吵架都以‘发生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告终,xing是非常有力的粘合剂——他真的是那种比较欣赏传统女孩的男人,而乔韵真的非常反传统,她和贤良淑德有一个宇宙的距离,甚至在chuáng上也是如此,但……这种时候,谁还会在乎?
起码当她第二次就滑下去握住秦巍,大胆又淘气地望着他,要求‘教我怎么做’的时候,秦巍绝没有伪君子到声称自己会在乎。
虽然穿上白裙子,换上了千鸟格小西装,甚至拎上了香奈儿2.55,外表上骗得过任何人,但乔韵依然不是个淑女,在chuáng上尤其如此,她的反应和yù望总要比别人更烈(秦巍的高中生活很丰富),吻和吻相触的那瞬间,世界就开始溶解,在他们的动作中升华蒸发,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他们两人身上,这一刻,其余一切不再重要,只有她和他,他对她的吸引,她急迫的反应,她的qíng感从她的肢体中渗透出来,浸润过来,安慰过来,挑拨着他,撩动着他,让他在激越的同时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她的真实——得意地意识到他对她的影响力。他对她的爱意也随之燃到最高点,这种事就是这样的,他非常喜欢和她一起做这件事,他只想要和她一起做这件事,他无法容忍别人和她一起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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