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菩提树_唱诗班的小囡醉猫【完结+番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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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现在有几分自得。

  他轻笑。

  可是见她在厨房里已经没有当初的慌张失措,颇有些条理时他不禁惊讶,然后笑容愈深。

  “什么时候学的?还有模有样的。”他从后面拥住她。

  他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她痒得缩一下,“别闹了,出去做你的事,本来就挤。”厨房太小,站两个人根本转不过身。

  “丫头。”他斜着身,鼻子在她颈间厮磨,火热的嘴唇轻触到她皮肤。

  “先出去啦,你还说一堆报表没时间看,菜烧好了我叫你。”她扭头一笑。

  他凝视这张他挚爱的脸,心中涌起的温柔竟让他为之疼痛。

  很简单的晚餐,洋葱jī蛋,白菜虾仁粉丝,玉米胡萝卜瘦ròu汤。她看着空空的桌子,有些后悔,“早知道我们应该在外面吃的,怎么说明天是新年啊。”

  “很不错。”他拿起筷子,眼里煦煦柔光,盛满笑容与赞美。

  她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怦然加快的心跳,她一边吃饭一边侃侃而谈学校的趣事。要说在现在喧嚣的现代社会,他们系的那群潜心治学甘于清贫的老师真的是难能可贵,也有不少笑闻。爱喝茶的张老师每次上课即带一巨型茶缸,讲几句喝一口,他们私下统计过有一次一堂课他喝了72次水;治学严谨的钱老师曾经把一位师兄的一万五千字的论文大笔一挥,删成五百字,并且把那位师兄抄袭的原本复印好钉在论文背后;谦逊的胡老师有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对一位同学说:“睡醒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口水多多的罗老师讲授“中国史学史”时,从吴任臣讲到龚自珍,从龚自珍讲到魏源,再从魏源在灵隐寺“辟谷”一年余粒米不入一直讲到沙漠里的仙人掌吸收日月jīng华,然后问道仙人掌有什么功效,有同学答说清理肠胃。罗老师笑咪咪地说,王明明最近在减肥,对她应该有用。众人bào笑,因为那天胖胖的王明明逃课。

  轻眉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口才,她说,他笑;她眯起嘴,他大笑。

  然后,他隔着桌子探过半身去,温热的唇带着她喜欢的味道印上她的,好象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悠长,他放开她,却没有后退,他们互相能清楚看见对方熠熠生辉的眼睛,能听到对方响应的心跳,“我爱你。”他缓缓说。

  “我也爱你。”她带着梦游一般的陶醉。

  晚上他问要不要去哪里玩,她哪里也不愿去,只希望世界上唯有他们两个。倒是何心眉,于鸿辰都发了短信来祝贺新年进步。她挨在他身边坐着回短信,他开着电脑一张张检视财务报表。沙发太小,都坐在前面的地毯上。两杯水放在几上,喝着喝着就变成一个杯子。

  轻眉眼见他拿着她的杯子,眼睛还看着电脑屏幕,她也不去提醒,心里沁着蜜一样看着他喝了一口,又一口。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扭头问:“怎么了。”

  她笑着摇头。

  “傻气。”他摸下她脸蛋继续工作。

  她突然想起在心里萦绕了一天的问题,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才担忧地问他:“你说,宋书愚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要那样捉弄你?”

  他的手停下来,沉默了片刻抬头,“他感觉到了什么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轻眉托着腮沉思,她唯一的知己是何心眉,仅有的亲人是爷爷奶奶和叶慎晖。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也只是痛大与怒,至于其他人,既然不是自己在乎的,那么他们知道了什么讥讽中伤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她抬眼与他对视,他温煦的目光带着些许忧虑,她暗叹:怎么可能因为无谓的人而放弃自己仅有的爱?叶轻眉,你哪怕是动摇了一丝就是对他的侮rǔ与伤害。

  “叶轻眉,这个世界我只在乎三个人,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其他人,全部与我无关。”他的话听起来极是冷酷。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惟有极于qíng,方始绝于爱。

  这一年是暖冬。二十一世纪的第一天,连老天的心qíng都格外愉悦。微煦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窗纱上,深色的地板上也染着淡淡的几处斑驳光影。

  空调温度有些高,被子有些厚,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轻眉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舒散着,chūn天似乎已经到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清晨的他看起来总和平日不同,脸部线条柔和很多,眼神慵懒,声音也象陈年威士忌,别有种醇和味道。

  四目相对,深沉的满足暗暗涌动,谁也不想打破这一刻。象是被施了魔咒,周围的影象逐渐模糊暗淡化为透明,瞳孔里只有面前这个人的清晰面庞。

  魔障。叶慎晖想起数年前的感受,他一直知道爱上了她会承受诸多压力无尽而绵长的痛苦,可是相比较此刻的幸福,可能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有新年礼物。”看到她惊喜地瞪大眼,他微笑,“在我昨天外套左边的口袋里。”

  她欢呼一声,掀开被子,有股凉意沁进来。“穿上外衣,小心又感冒。”

  她却顾不上,翻着他的衣兜,把礼物拿出来。一个足有大半个手掌大的棒棒糖,透明的玻璃纸包着,可以看见里面红huáng粉绿白五色的螺旋状纹路。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被捉弄了的无奈,“我不是小孩子了。”说着又笑起来,“不过真的好可爱,不舍得吃掉怎么办?”

  他半靠在枕头上暗笑,那个棒棒糖是昨天在超市顺便买的。“忘记了,好象还有一份,在外套里面那个口袋里。”

  她惊疑不定地摸着,触手硬硬的。拿出来一看,淡蓝的盒子,银丝带裹着,再是熟悉不过。她绽出个甜美的笑看向他,他嘴角往上挑起。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他伸出手臂拥住她,“打开看看。”

  丫头不知何时起开始喜欢银饰,他也不知何时起有了送她Tiffany的习惯。只为了欣赏她接到礼物时的惊喜表qíng,感受她同样的快乐。

  她小心翼翼打开,Tiffany Cushion,没有任何花纹与装饰,外方内圆的简约造型,看起来却无限的动感。“是戒指。”她轻轻说,怕声音震醒了盒子里的jīng灵,带着她的戒指悄悄逃匿。

  “恩,是戒指。”他取出来帮她带在细白的手指上,仔细端详,感觉契合无比。

  “很好看。”她抿着下唇。

  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湿意蒙蒙。“很好看,还是戒指,是戒指。”她潜意识里知道那代表什么,但是没有勇气确认。他温暖坚定的大手握着她的,她瞥一眼带着细小银戒的手指覆在他黝黑的大手中微闪的银光,感觉两只手中jiāo流的东西极其热烈磅礴,那是什么?好象超越了他们的需要,他们的爱qíng,甚至超越了永恒的时间,仿似八荒四野,混沌未开时便已存在。

  她的泪眼与他专注的眼神相触,中间好象爆出一朵小火花,然后再也移动不了。吻我,她的渴望热切到让心都为之疼痛。她想着,吻我。

  他宛如听见洪荒宇宙里她的呼唤,没有错过一秒,他把她拉向她,紧紧依靠,他的唇翩然落在她微颤的唇上。他唇齿间释放的激qíng与热切让她知道他也怀有同等程度的渴望,那不是单纯的两唇相接或者ròu体相合便能舒缓的,而是需要灵魂完美契合在一起爆发的力量。

  吾爱。他心灵震颤,半恳求半祈祷地默念,吾爱。

  chūn融,冬逝

  chūn节一起回新港。

  新港的气温比济城低好几度,湖上刮来的风带着冰寒刺入骨。轻眉手指与鼻尖都冻成红色,叶慎晖见她穿成熊样,不觉调笑,“晚上没人帮你捂被窝怎么办?”

  她低斥,“你小声点,这在哪里你别忘记了。还有,不许经常对着我笑,不许老是偷看我,吃饭不要帮我夹菜,爷爷奶奶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你也别在旁边添乱。”

  “还有什么?”他闷笑。

  “还有的等我想到了再说。”

  这几年,叶家老大老二回新港走动的次数频繁了许多,今年也在新港一起过chūn节。叶明晖家的老大今年还带着老婆和初生的小宝宝来看曾祖父,老爷子平常见了老大老二淡淡的表qíng在见到小婴儿时变得格外慈祥。轻眉用指尖轻轻抚着小宝宝嫩滑的皮肤,压抑不住地惊叹,世界上真的是有天使的。

  “该叫你什么?叔公?”她故意问叶慎晖。

  他有些尴尬有些窘迫,实在不能接受自己成了爷字辈的事实。胡乱揉着她头上的毛线帽子,“去和奶奶说,我们进海阳玩。”

  她撇嘴,“你拿我当挡箭牌,奶奶盯了你一上午了,你现在想溜?”

  他不语,想起他妈的眼神。老太太自从叶家长子嫡孙进了门脸色就不太好看,望着他时每每yù言又止,神qíng间颇为哀伤。他了解母亲的想法,她只有他这一个孩子,可是六十多了还没有享受过含饴弄孙的乐趣。面对压力,他惟有逃避一途。

  晚上轻眉满腹心事地和堂兄堂姐在宅子门口点燃八千响的pào仗,浓烟弥漫,整个镇子此起彼伏地响起pào仗声,走到哪里都是硫磺味。人太多,花厅里开了两席。老爷子四代同堂,坐于首座频频点头,满足与欣慰无法言喻,往日对老大老二的不悦与失望在此时也消失无踪。

  叶家老大老二一贯亲近,两家的孩子也相当热络,聊起来话题不断。他们以往极少回新港,所以轻眉和他们之间并不熟悉,在一起感觉象个外人,在加上她不善于jiāo际,坐于一桌,心里拘束万分。爷爷喊她代表父亲坐于叶慎晖下首时,她暗自松了口气,他帮她拉开椅子时不自觉地露出感激的笑意。虽然她瞧不惯大伯与姑妈,但是叶慎晖在她旁边,感觉远不一样。

  她默默拨着碗里的饭,听大人谈话。突然话题就转到叶慎晖身上,听见姑妈说的话,她舌尖微痛。拿起纸巾擦拭了一下,看见纸上的血,原来把舌头咬破了。

  叶红晖是个相当jīng明的女人,年纪越大越会算计。她不太清楚小四在金力的位置,但是从她捕捉到的一些风声,再综合自己的判断,大致也能猜出一二分。小四年纪越长越发低调,但居移气,养移体,一个人再低调身上的尊胄显贵之气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大儿子洋洋的工作是小四介绍的,女儿云云夫妻的创业资金也是他提供的。然而,这些远远不够。在她看来,这些帮助与小四的能耐相比,太微不足道,太不值一提了。不过尽管她恨得牙痒,满怀不忿,脸上也得端着笑容。唤了儿女来给这个小舅敬了酒,她便提起了叶慎晖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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