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看着他说道:“那时间大概要多久?”
他冷冷地看我:“到我厌倦的那一天。我也想知道多久。我尽量让时间变得短一些,这样我们相互都解脱了。”
我说道:“好的。”
他接着说:“好,既然你答应了,以后每周你在我家住两天。”
我睁大眼睛看他。
他愤愤地说:“我不会碰你。我不是□犯,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我没有退路可走,只好选择相信。
我讨价还价地说道:“那那两天的时间,由我来定,好吗?我有时候还得在咨询室值班,时间上不好安排。”
他点头说道:“好。你提前一天告诉我就行。”
我问他:“那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一次xing说完吧。”
他呆呆地看着我,问道:“纪晴冉,你还记得Momo吗?你说过,你是我的Momo。”
我想起huáng城高中我跟小结巴说过的话,说:“我记得。”
他说道:“可你不是我的Momo。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懂,一句也没听进去。”
车的密闭xing很好,这句话在我耳边一直回dàng,让我坐立不安。我推开车门,想下车。
他拉了拉我的手,嘴无声张合了几次,才说道:“车后备箱里,有你图书馆借来的书,一直没机会给你。已经过期一些天了。你赶紧还,是不是还得jiāo罚款了?”
我摇头:“学校会有宽限期。只要在网上提前申请,两周之内不会罚款的。我早早就提jiāo申请了。”
他看向别处,道:“居然有宽限期,真好。”他转过来看我:“纪晴冉,我们只是到宽限期了,各自都提jiāo申请了。这不算过期,懂吗?”
我懵懂地点着头,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新书包袋盛的一摞书,背起来往学校走。
身后的帕萨特一直没有动静。我不敢回头,一直闷着头走路,直到拐过了一条街,才大步跑起来。
第34章
旁边的各家商场纷纷倒退,长相各异的行人脸庞不断充斥我的眼球,喧嚣的街头音乐变幻不停,我一路奔跑,也不去管要跑去何方,奔跑变成了我唯一的目标。
跑得累了,喘不过气来了,我最终在一张躺椅上瘫了下来,软软地如同一张大饼一样挂在路旁。
离婚终于有了一条可行之路。虽然遥遥不知终点,但总比没有路qiáng。我应该为我多日以来一直争取、盼望的单身自由开香槟放礼花庆祝,可刚才季泽清受伤的眼神就像一枚又尖又细的刺,深深地扎进我的脚心。没有流血,也就没有找到伤口,只引发了一大片的痛觉,每走一步就痛彻灵魂,可你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也不能把腿都锯了,只好默默地等待它自然康复,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我想,这样的伤口也许源于我对huáng城高中的小结巴,还是有些眷恋的。面对我和季泽清现在这个僵局,我心qíng沉重,说到底,我还是不忍心伤到有小结巴影子的季泽清,即便那段小结巴的历史是假的。
刚回到宿舍,杜文诺就一脸焦急地迎上来了:“冉冉,你没事吧?”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
杜文诺埋怨道:“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怎么都不接啊?害我一阵担心。”
我拿出手机,看见上面有十几个未见来电,全都来自杜文诺,说道:“我手机静音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杜文诺坐了下来:“应该是我问你出了什么事。王奎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季氏集团和季泽清吵起来了。他说平时见你挺斯文的,还从来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火,他怕你脾气一冲,把赞助商给气跑了,让我劝劝你,也让我跟季泽清说说软话。结果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季泽清打电话他也不接。我都快急死了。”
我心想,王奎跑那么快,合着是通风报信去了。他就知道担心赞助款,怎么不担心我的安全?我可是差点被人办了——把人办了……
我刚才沿着C城环线跑了一圈,现在累得多一句话都懒得说了。我倒在chuáng上盖着脸道:“没事,工作上的冲突。我不是跟季泽清吵,而是看不惯那边的负责人唧唧歪歪的样子,就迁怒他了。你别担心。”
我知道,杜文诺在中间很为难,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心上人。她帮哪头说话都不合适。索xing我大而化之地说几句,好让她安心。
杜文诺如释重负:“我就知道嘛。王奎他说话不在点上,越说越神奇。我还想着你们俩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能吵起来呢。”
我沉默不语,继续装睡。
杜文诺趴在我旁边,轻声说道:“我还听王奎说,季泽清把你单独留下来说话了。他跟你说啥了?”
王奎这张碎嘴,跟白眼球吵架的时候不说,事儿完了之后跟别人倒是事无巨细地说一堆。他要不想追杜文诺,我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我闭着眼睛想了想,说:“我在季氏集团碰见艾香了,和她发生了点口角,被她上季泽清那儿告状了。季泽清留我下来问问qíng况。”
说完这个,我忽然想起我跟冯佳柏说到真话假话的理论,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将理论和实践高度统一的人才。我给出的答案句句是真,可其实合起来却是假的……
杜文诺声音立马高了八度:“丫怎么这么yīn魂不散啊!丫是爱上你了吧,什么事儿都跟你过不去!有这么nüè恋qíng深的吗?都难为你四五年了,她还想怎么样啊?”
杜文诺说到“绝恋qíng深”的时候,我灵光一闪,想季泽清压着跟我这么年的仇,死活不跟我离婚,会不会也属于这一款?我正评估着这种可能xing的大小,突然回想起季泽清在电话里跟艾香说“既然你都觉得不可信,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又觉得自己自作多qíng了一把。
再说,他要真喜欢我,我也未必喜欢他。我有我的冯佳柏,谁稀罕他?我偷偷对自己说道。
杜文诺还在骂艾香不要脸,我从chuáng上爬起来,道:“文诺,今天我也没白和艾香吵,倒是得到一个于你来说不利的消息。”
杜文诺看我:“什么消息?”
“艾香喜欢季泽清。还是特别喜欢的那种。”
杜文诺不屑地说道:“丫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等我和季泽清在一起之后,我天天在丫前面晃,我气不死她!”
我想艾香绝对能气死,我今天只是在她前面胡说了几句,她就失去了理智。要季泽清真跟别人在一起了,艾香不得吐血身亡。想到季泽清身边有艾香、杜文诺、范品楠一系列或娇媚或豪放或天真等不同款式的女子对他qíng有独钟、争风吃醋,不由狠狠地骂:他哪是一往qíng深忠犬奴?他明明是招蜂引蝶滥qíng渣。
杜文诺转了个话题,说道:“冉冉,既然你们为那个赞助费这么焦头烂额,要不我跟我爸提一提,让他也做做善事搞搞公益?反正他的钱也是迟早被人骗光的,还不如投资在一些有意义的事qíng上。虽然你们这个组织吧——唉。”
杜文诺一向看不惯王奎对我的剥削,恨屋及乌地觉得这个组织也不怎么样。
我连忙摇头:“别,私jiāo是私jiāo,别把工作掺和进来……”
“我已经跟王奎提了一句了。他还挺高兴的,不断地说好。”杜文诺说道。
我两眼一翻:“你跟他说赞助,肯定是哪里都好了。你等着看吧,今后王奎得天天找你,直到你爸的钱到位为止。我跟你说,你别搭理王奎,他是见钱眼开的主儿,就盼着咱咨询室里长一株摇钱树,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正说着杜文诺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她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
第二天,我拎着书去图书馆还书。图书管理员检查的时候,忽然说道:“同学,这是你的吧?这书夹着一张书签。”
我拿过来看了看,是一张宽幅的书签,正面是淡青色的纹路,花枝从书签的右上角延伸到左下角,花枝上附了团团的素色花朵,既淡雅又热闹。翻过书签,背面是一排隽永的诗句,字迹流畅,笔锋柔和,似是写诗的人怀着一腔满满的柔qíng。
Du bist wie eine Blume/ So hold und sch?n und rein/ lch schau dich an, und Wehmut/ Schleicht mir ins Herz hinein.
Mir ist, als ob ich die H?nde/ Aufs Haupt dir legen sollt/ Betend, da? Gott dich erhalte/ So rein und sch?n und hold.
是一首非英语的外文诗,我看不懂,但却觉得这诗歌和前面的图案超级搭配。暗想着这书签可能是前任借书的人不小心留下的,于是便偷偷地把书签收下了,把它夹在了我常用的记事本里。
第35章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冯佳柏没有再给我联系。我终于忍不住,在按键上摩挲了很久,还是拨了出去。
冯佳柏的声音很是疲惫,但尽量表现出了欢快的语调:“喂,冉冉,还没睡呢?”
我乐呵呵地傻笑:“是啊,想问问你这只海guī,上岸了之后过得怎么样?”
冯佳柏笑着说:“快要被资本家榨gān,只剩下一个guī壳了。”
“有那么累么?”我心疼地问。
“还是有点累的。让人无比怀念骑着单车走遍天涯海角的日子。”
我问道:“那你还打算继续做吗?要不咱什么时候骑车把国内的旅游景点转一圈?”
“唉,得继续gān活啊。现在24小时恨不得当48小时来用,旅游的事也只能跟香囊似的,拿出来闻闻提提神可以,要真做点什么,真是不可能了。”
我想起季泽清说的话。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法结束,除非game over。我心里有些苦涩,将来我和冯佳柏之间会越行越远,甚至都不会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分道扬镳的了。
“怎么不说话啦?”冯佳柏问道。
“没什么,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做被资本家奴役的乌guī吧。”
“你在说我是guī奴吗?”那边笑出了声。
我也笑了起来。
冯佳柏笑了很久,才说道:“冉冉,有你真好。”
“嗯?”
“我说,有你真好。再苦的日子都有盼头了。”冯佳柏大声说道。
我咯咯咯地笑,心里却半是甜蜜半是伤。
挂了电话之后,王奎要打了过来:“晴冉,季泽清真是靠谱,咱的赞助费又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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