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爱,躺着爱_破脑袋【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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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完婚出来,季泽清说:“吃个散伙饭吧。”

  于是,我们走进了一家小得离奇的面馆。店铺只有六七平米,摆着两张桌子。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煤炉,鼓鼓地炖着浓汤。大热天的,也不是饭点,面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我们俩要了两碗拉面,季泽清掰了一双一次xing筷子,理了理毛刺,递给我。

  我接过来,说道:“花钱还真是花在刀刃上。结婚前还能请我吃只jī呢,离婚后就剩一碗面了。”

  季泽清掰开第二双筷子,看着我,说道:“你是个缺心眼儿的笨蛋,对你好也是白好,gān嘛花那么多钱在你身上。”

  我咬着筷子说道:“你别过河拆桥啊。我哪里笨啊?我没考进哈佛,至少考进国内重点大学了好吧?”

  他没好气地说:“对,你不笨,你在记者会上说的那些话,足够为几本书做素材了。你以后继续写小说吧,làng费你的才能都可惜了。”

  我笑了笑,不说话了,想,写小说也是条活路啊。

  热腾腾的拉面上桌,几片薄牛ròu浮在上面。我搅拌了几下,大口地吃起来。

  季泽清说了句:“慢点吃,不怕烫着啊。”

  眼睛被热气熏得有些疼,我低着头,没搭理他。滚烫的面入了口,让全身的毛孔都绽放开了。身体各个角落都冒出汗来。出了汗,液体就不会从眼里流出来了。

  季泽清问道:“冯佳柏和沈青chūn的婚事照常举行。你听说了吗?”

  冯佳柏还是没有拗得过韩斐,也没拗得过沈青chūn,或者他被我刺激得已经失去抗争的勇气了,白白废了我给他争取舆论自由的付出。

  季泽清和以往一样,吃得很少。他问我:“你怎么办?”

  我反问:“什么怎么办?”

  “你的冯佳柏跟别人结婚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偏着头想了想:“还没想好,要不找李善军结婚去?”

  季泽清放下筷子,说道:“我尸骨未寒呢,你敢!”

  我哼道:“你管得着吗?那时冯佳柏跑到国外,我都能拉着你结婚;现在人家终于结婚了,我就不能拉着别人再结一次婚么?”

  季泽清拿筷子敲了敲我的头,说道:“我不许,听见没?你给我找个地方好好待着,别再搞出花样来了。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能忍你啊?”

  “你不也没坚持下来吗?要忍就忍到底,哪有像你这样半途而废的?”我翘着嘴埋怨道。语气是娇嗔的,像是我这么一说,季泽清就会改变主意,然后叫我“季太太”一样。

  季泽清拨了拨我的头发,摸着我额头上的小疤,说道:“我没有半途而废,纪晴冉,一直是你在半途而废。”

  他把手缩了回去,看着我说:“冯佳柏有这么好吗?让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如果没有他,我们都不会闹到离婚。”

  “没有他,我们也不会结婚。”我说道。

  他轻笑了一下:“那照你的意思,我还得谢谢他。”

  我低着头说:“那也不用,婚结成这样,你没沾着什么好,有什么好谢的。他是一个失败的媒人。”

  我把手机卡拿下来扔了,把手机推给他说道:“还给你。”

  季泽清看了看,没说话。

  面很快吃完,我汗流浃背地擦了擦嘴,又擦了擦脖子,站起来说道:“以前都是你请我,这次换我请你吧。”

  说着,我压了20块钱在桌上,转头跟他道:“季泽清,再见。”

  四年前,我和冯佳柏说:“冯佳柏,再见。”然后,我送走了我的初恋。四年后,我和季泽清说:“季泽清,再见。”然后,我送走了我的爱人。

  回到学校,办了所有的注销手续。跟所有离开学校的毕业生一样,我和杜文诺拉着还有一年才研究生毕业的王奎吃了饭,喝了酒。杜文诺醉了,抱着王奎一直哭,王奎被她抱得很是享受,满脸都是夏夜的凉风。我没地方抱,只好抱着啤酒瓶哭了一场。

  例行完这些事,我背着行囊,去了huáng城。

  第48章

  我从来没有在huáng城度过盛夏。现在过来,却觉得我挑了个好地方。山城的夏天比C城要凉快不少。满眼碧绿的枫树看着特养眼,我爬着山,到了huáng城高中,才发现到了暑假,它早就关门大吉了。我想起那年的寒假,我和季泽清两个伤员也是被学校关在门外,不由暗暗发笑。huáng城高中,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绕到了寺庙,里面的僧侣正在念经。之前来过那么多次,也没拜一拜,正好这次就拜上了吧。之前乱开神灵的玩笑,虚头巴脑地编香菇白菜包故事,又在寺庙里吃荤,还诽谤佛祖和耶稣的关系,看来佛祖也很小心眼。

  我跪在祈愿凳上,将过往的事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遭,然后虔诚地将额头抵在了凳子上。

  出来碰到一个僧侣,竟认出了我,乐呵呵地跟我打招呼。我跟他聊了几句,忽然问道:“四年前的除夕,寺庙的祈愿蜡烛点得真是好看。这几年有什么新创意吗?”

  僧侣狐疑地看我:“什么祈愿蜡烛?”

  我说:“就是把蜡烛拼成了老鼠的形状啊。那年是鼠年。你不记得了吗?”

  僧侣仿佛回忆起来,恍然大悟地说道:“你说那年呀,那年确实很奇怪,我们寺庙最热闹的时候一般都在年后,那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在除夕那天,院子里多了很多祈愿蜡,点得到处都是。我们都担心有火灾,也没敢把香客的蜡烛拔了,所以守到蜡烛全灭了为止。要是每年来个新创意,我们可受不住啊。”

  我宁静的心里忽然不平静了,就像那天午夜后山上,山水落入水滩,滴滴答答地源源不断地发出清脆的入水声。

  也许,也许是别人做的,刚好小结巴发现了呢?纪晴冉,不要多想了,他已经离你远去了,再美的往昔也变成旧伤了。

  下山的时候,我还真遇上了李善军。他比之前胖了一圈,估计篮球这项运动他已经好久不参加了。他有着huáng城人特有的热忱,看着我的行李,说着一连串的话:“纪晴冉,你怎么回来啦?哦,你是要在这里住下了啊?房子找了没?还没找啊?那去我家吧?我家本来就经营小旅店,你不要客气。钱?谈什么钱?你是我客人,愿意怎么住就怎么住。走走走,赶紧走吧。”说着他就连拉带拽地把我请到了他家的小旅馆。

  说句实在话,李善军开的小旅馆真是不错。它在一条huáng城相对繁忙的马路上,但它的后面却是一个湛绿湛绿的湖。入世出世,仿佛只要换个朝向就行。不管李善军跟我怎么客气,我还是给李善军jiāo了一个月的房租。李善军恨恨地说道:“那以后大鱼大ròu地伺候你吧!”

  结果,真是每餐大鱼大ròu,搞得我看见跟鱼和ròu有关的图片都犯恶心。

  依照季泽清在面馆里提议的,我在旅馆里写起小说来。注册了一个写作的马甲,写了几篇搞笑的文,是当下大家喜闻乐见的小白内容。什么《N大差生》啦,《我本纯良》啦。文倒是也有人看,还有人跟我谈出版,不温不火的,日子倒也算平淡。写文的收入不能让我大手大脚,但在生活成本很低的huáng城,足够让我生存下来了。我寂寞了,就去写作专栏上调戏调戏人家;要是开心了,还会说一些荤段子。和粉丝的关系还算不错,大家都会跑来问“大大,你是不是那文的主角啊?你真的碰上了和男主角一样的人么?”我故作神秘,笑而不语。

  私下里,我把之前发生的事,写成了《跪着爱,躺着爱》,算是《跪着爱》的续集。因为怕艾香这样的惨案重现,我把文章设置了一串密码。放进我的U盘里,又给U盘设置了密码,还把U盘锁进了抽屉。看着跟放进无数重保险箱似的文章,我才安心了点。

  每天晚上我最开心的是写这个小说。当别的文写不下去,粉丝一催文时,我就说写着呢写着呢,然后我拿出U盘,耕耘这个只有我知道的故事。

  没想到我在huáng城,一待就待了一年多。我看着李善军穿得人模狗样去相亲,又人模狗样地领了个眉清目秀的女孩进了门,再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结了婚,现在李善军快升级成爸爸了,每天跟在他太太后面嘘寒问暖,动不动就沦落到跪搓衣板,还不让进房的地步。堂堂一个旅馆老板,大半夜的居然没地方可睡,传出去都要让人家笑掉大牙。

  一天,杜文诺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回C城。我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她娇羞地说自己要结婚了。不知怎么的,我以为是季泽清,竟然愣在原地很久,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应答。

  杜文诺说道:“冉冉,你回来吧。我要你做最美的伴娘。”我想起当时沈青chūn要我做她和冯佳柏婚礼的伴娘,现在杜文诺要我做她和季泽清婚礼的伴娘,可是,我明明想做这两场婚姻的新娘来着。我果然是水xing杨花……

  我说:“我不去了,我这儿还有点活儿没gān呢。有个小说着急jiāo稿。”

  杜文诺说:“你丫不回来,我就跟你绝jiāo!我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还不来?你要不来,等你结婚的时候你求我去,我也不去!”

  我都结过婚了……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飘呢。我心里暗暗说道。

  最后杜文诺威bī利诱,还是让我答应去C城参加她的婚礼了。讨价还价的结果是,我不用做伴娘,但要以宾客的身份出席。

  我心想,要真是去做杜文诺和季泽清婚礼的伴娘,季泽清非抽死我不可。

  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来忘了跟杜文诺确认一下,新郎到底是不是季泽清了。可是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不知道真相也挺好的,这样我还有50%的希望,希望那个人不是他。

  从huáng城辗转回到C城,我没有回家。后妈今年得了个孙子,一家五口都住一块儿,我去了也没地方住,所以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躺在酒店里,我跟平时一样,喝了一杯暖茶,抱着一个枕头,渐渐入睡了。

  入睡之前我隐隐地感叹,在浩渺的宇宙,茫茫的人海中,终找不到一处容我栖身之所,一个容我依靠之人。

  我没有什么礼服可穿,只好找出之前冯佳柏送我的两套礼服。一套是淡蓝色涡旋型的抹胸礼服,一套是杏白色的露背旗袍。我想起那时季泽清说旗袍的设计让我这个有夫之妇穿着,有伤风化。于是我把旗袍穿上了身。

  我现在已经不是有夫之妇了,我穿成什么样,他都管不着了。

  在镜子里照了照自己,快26岁的我,眼角稍微有了点细纹。不明显,但足以显示我不再年轻了。相对地,额头的疤痕越来越淡了。我掏出粉饼,将脸好好捯饬了一番。又把头发抓了抓,弄成蓬松的造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说道:“纪晴冉,文诺说得对,你真他妈有一种气质美。幽怨的气质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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