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如今的境况?如果刚才奇斯旁边站着的是一位八十老太,估计已经是死了吧。李鹭抹了一把汗,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好运遇到了自己。
“你的伤怎么样!”奇斯完全是被自己吓到了。即使是八十老太站在自己身边都没关系,他认为现在的李鹭应该是比八十老太更为不堪一击。
李鹭则迅速地回答:“完——全没有问题。”
“能够给我看看吗?伤口裂开了吗?”
“……你是在挑战我的医学权威吧,想决斗就请放马过来。”
奇斯不安地上下扫描,那目光就像要把李鹭的衣服剥掉一样。李鹭被扫描得脸色阵青阵白,作势yù踢:“有什么废话等开门进去再说!”
奇斯终于掏出遥控电钥,战战兢兢地打开大门,把李鹭让进去。对于那场小小的bào力风波,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谈。
气氛很尴尬,奇斯想着该如何转移话题,在李鹭帮忙整理冰箱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了直至目前都被他遗忘很久的常识xing问题。
“你好像没有带什么外出的衣物过来,明天我出去给你买一些回来,想要什么衣服?”
“啊,”李鹭从冰箱里探出头,想了想,就很确定地回答,“海军陆战队迷彩、丛林迷彩、沙漠迷彩、伞兵迷彩各一套。黑色行动服一套,作战背心、脊柱防护皮套、蛛丝防弹衣、钛合金混陶瓷龙甲防弹衣一套,都要小号的。”
李鹭点一套,奇斯的脸色就颓丧一分。到最后,李鹭都发现他被晒得微褐的皮肤上都没了生气。她猛然醒悟过来,直起腰,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都很贵,龙甲防弹衣好像就要上十万美元,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会写借条的。我的信用卡暂时被某人给‘蒸发’掉了,等重新设置个人信用资料后我再还钱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除了那些东西,没有一点……别的,其他的需要吗?”
李鹭左思右想,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呢!我需要一箱卫生巾,上次网购的丢在洛杉矶了,过了这么久,生理期大概要到了吧。要大箱的,买一次可以用半年的那种,价格也会相对便宜。另外还需要一小盒卫生棉条,出任务时用棉条塞会比较保险。——哎,没有外出的衣服,想要出去自己买都很不方便。刚才去医院的时候,似乎还被接待人员当成偷别人衣服穿的小孩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可真够怪的。”
奇斯泪,心里呐喊:我就是想问你想买什么样式的外出的衣服!
李鹭觉得这一个晚上的气氛非常非常的奇怪。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奇怪气氛了。不知道她究竟说错了什么话或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一整个晚上,当奇斯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总是会泛起不自然的表qíng。
她记得自己曾经也有很少说错话做错事的时段,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她是多么正常啊!不过自从被注she了某种还未经成功验证的毒品之后,好像就变得成了这样。潘朵拉里的人也就给了她一个封号,名曰“冷场王”。杨不认识以前的她,不过也对此用两句经典的话做了总结,那就是——就算是再正常的人,如果脑袋进了水的话,就会变得不正常了;如果脑袋里进的不但是水,而且还是毒水的话,那么就会变成非地球物种了。
李鹭对此习以为常,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正常也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那一针三无产品针剂。
折腾了大半天,就算是李鹭,也是累得很了。躺到chuáng上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就睡下了。Z蒸发了她的一切个人资料却不立即给她新的身份,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让她安生地呆在家里,既然这样,她就好好在家里偷懒几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这个晚上必定无法顺风顺水地安然入睡。
伤口处痒得厉害,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白天让卡尔看了,他的结论也是正在愈合之中,并且十分惊叹她的复原速度。李鹭不怕受伤不怕生病,就怕伤口愈合的那段时间,痒得真是让人痒不yù生。
然后,就在她实在睡不着,快要发狂的时候,一件绝对有损于她的名誉的事qíng发生了……
房间的门口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李鹭惊了一跳。她没有听见阁楼的木质楼梯发出任何响动,门口怎么会开了?她警惕地伸手到枕头下,握住奇斯给她准备的沙漠之鹰。
紧接着李鹭看清楚了进来的是什么人,原来根本就是奇斯。这样看来,以前几次他走上阁楼时,是故意加重了脚步让她提前预知他要上来的吧。真是相当体贴的行动呢,明明在很多地方都忽略过去,偏偏在一些普通人注意不到的细节上十二万分的小心注意。
李鹭放松了神经,问:“你怎么来了?”
奇斯站在她chuáng前,一连迷茫,过了大约十秒才反应过来,回答:“现在是六点三十五分。”
“啊?”这是什么跟什么?李鹭努力往壁钟那边看过去,显然是凌晨一点零九分。
“我问你怎么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自动忽略对方没有逻辑的回答,重复先前的问题。
奇斯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原来没有偷偷跑出去啊,太好了……”他语速缓慢,神qíng混沌,而且仍然是答非所问,以至于李鹭以为他是刚刚从jīng神病疗养院里跑出来的后天xing愚型患者。
奇斯和她对视了将近半分钟之后,身体突然一软,上半身软啪啪地倒在李鹭的chuáng上,很疲累似的,慢腾腾把下半身也挪了上来。
被这种怪异行为举止吓得一时间无法做出正确反应的李鹭惊吓得连连后退,这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完全跟不上事qíng进展的速度?
然后她看见奇斯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看不清是什么型号。奇斯的动作完全就像是慢镜头,根本就像是个软体动物,他面孔朝下地趴住了chuáng的一半,左手在枕头下摸索,最后把自己的枪也塞了进去,然后就再无动静了。
“喂!”李鹭说,“你gān什么?”
……
“起来啊,回自己房间去!”她拉住奇斯的肩膀要把他拽起来。
奇斯迅速地扯出枕头下的那把枪,就在快要抵上李鹭额头上时停下了动作,嘟嘟囔囔地说:“是你啊。”说完把杀人武器放回枕头,一只手臂揽住李鹭,一起压到chuáng上。
李鹭简直头皮发麻,这根本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
“奇斯,你真的想成为太监吗?”她问。
奇斯没反应,鼻息浅浅的,好像已经是熟睡状态。
“……”
李鹭望天,她想到了一个可能xing,刚才……刚才奇斯莫非是梦游?梦游到她这里,进行了几句答非所问的对话,然后就这样胆大妄为地把她当成抱枕?
奇斯不安地翻动一下,八爪章鱼似的趴了上来。
“喂,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李鹭差不多要忍无可忍。
奇斯这时候又不动了,脸埋在她颈边,嘟囔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就变成了完全无反应的ròu块。
李鹭犹豫再犹豫,隐忍再隐忍,她感觉到了qiáng烈的诱惑,枕头下就有三把枪。奇斯借给她的两把沙漠之鹰,奇斯刚才带来的自己的一把未知型号的枪。给他点颜色瞧瞧吧,可是内心又在qiáng烈地抵触。把他gān掉了谁来饲养她?李鹭敢说,方圆八百里找不到一个像奇斯这样的好手艺。
“你起来吧,”李鹭说,“算我求你了。”
可是还是被奇斯以美式摔跤般的姿势固定在chuáng上,动弹不得。
【这是多么囧迫的回忆】
李鹭实在是很累,连日的遭遇让身体超出了负荷极限,细胞里的jīng力都被榨gān一点力气也挤不出来。奇斯你这头猪,怎么会这么重!她只好直挺挺地僵躺在chuáng上,在chuáng铺与奇斯的夹fèng间求存。
奇异的,伤口的瘙痒被这么一闹就不知所踪。在这个冬夜里,窗外的雪片大概还在簌簌地落,然而一点都不觉得冷。奇斯柔软的头发扫在脸上,感觉很奇怪。
真是非常,非常地。怪异……李鹭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瞪着瞪着不知如何就睡着过去。
*** ***
奇斯睡了一个好觉,不但如此,他还做了一个踏踏实实的美梦。
那种感觉很真实,他和李鹭并肩作战,占领了阵地的制高点,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将敌人阻截于阿富汗南部一个山谷之外。战斗之后,他和李鹭说了再见,回到自己的营帐,抱着自己最宝贝的枪械安安稳稳地睡了。那是在不久前的战斗中缴获的经典型号的霰弹枪,抱在胸前的感觉很充实,就像抱着李鹭,十分安心也非常幸福。
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连自己下意识都感觉到这种状态太过危险了。然而明知如此,身体上下却动弹不得。
他就像是一棵gān涸已久的植物,充分地吸收着水分,直到水分饱和得不能再饱和,奇斯自然而然地醒了。
光线半明半暗,但绝不是伪装迷彩,也不是山dòng里的yīn暗。奇斯很快想起他已经不在阿富汗,现在是在美国、纽约,他的新家里。
身上暖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奇斯首先发现了一个事实——这暗蓝色的落地窗帘、天窗上钉着的百叶窗,纯木结构的天花板——明显是他为李鹭准备的阁楼布局。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难以置信地,注意到了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姿势。
他以四仰八叉的难看睡姿横在chuáng上,右腿似乎还搭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他不确定地动了动脚,感觉垫在膝关节下的那个东西暖暖的,挺硌人的,似乎是活的……
他疑惑地把头向右偏转九十度,几乎撞上了一张面无表qíng的脸孔……
“呀啊啊啊!——”奇斯拖长了声音高声惨叫。
他七手八脚地脱离了李鹭的身体,手忙脚乱之中不慎翻滚下chuáng,láng狈万状地滚落在光华冰冷的木板地面上。冰冷的地板无助于他的混乱思维,奇斯急忙爬起身,上下打量自己的衣着。
还好,简直是太幸运了!睡衣睡裤都穿得严严实实的。而且大概由于睡得太沉了的缘故,早晨的生理反应也没出现。
李鹭终于脱离苦海,爬起身坐在chuáng上,髋关节被那条结实刚硬的大腿不知道压了多久,根本就是麻的。她抱臂,说:“见到有人睡在自己旁边,一般qíng况下的第一反应是拔枪吧,你摔下chuáng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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