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问:“妈妈,您不拔它的毛吗?”
她仰天想了一下,然后不很确定地说:“在我父母生长的国家,有一种做jī的方法叫做‘叫花jī’。我确信那是一种不用拔毛的做jī方法。’”为了表述准确,她使用了母国的语言。
弟弟“啊”的一声,立即说:“妈妈,爸爸说做jī是不好的行为。”“谁说做jī不好?你爸爸做的jī就很好。”
“可是爸爸说他的老师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做jī一点也不好。”
听到现在,我确信他们两个绝对是jī同鸭讲,妈妈从小就在美国生活,虽然会讲华语,口音也很地道,可是对于某些俚语是不了解的,而爸爸在史威克伯伯的日夜熏陶下,对于某方面的俚语是知之甚深。
我只好站出来制止了他们幼稚的行为:“可是妈妈,叫花jī是要先处理了内脏之后,在jī毛外面包裹一团泥,然后丢进火堆里面烧吧,爸爸告诉过我做法。”
伟大的母亲大人疑惑地说:“洛克昂,你觉得jī内脏不好吃吗?”
“很好吃啊。”
“既然好吃为什么要处理掉?”
“……”
“你喜欢吃泥巴吗?”
“不喜欢。”
“那为什么要在jī毛外面包裹泥团?”
“……”
“微波炉能烧熟食物吗?
“能。”
“火能烧熟食物吗?”
“能。”
”既然火和微波炉的作用都一样,那为什么不能用微波炉代替火堆?”
……全知全能的神啊,我们的母亲大人真是太有才了,我说不过她!我哭了,为自己亲爱的爸爸感到悲哀,估计那只jī在天之灵也要哭了。
结果这一餐就是彗星撞地球的大灾难!自此之后,我和弟弟都立志学会父亲大人的一身本领,再也不能给母亲大人掌勺的机会!
由于妈妈过于有才,我们家偶尔会弄出很大的动静,类似于爆炸的声响。每次爆炸之后,家里立刻陷入了救火救灾的忙乱之中。
周围的邻居都是有钱人,据说他们纳的税很高,所以对自己享有的权利格外看重,每次都立刻致电警局投诉我们一家的可疑响声。
终于有一次,爸爸被带进警察局和一群闹事的地痞关在了一起,说是要让他感受一下“小混混们爱的教育”。妈妈不紧不慢地联系做律师的霍华德大叔,第二天去警察局保他出来的时候,警察们几乎是送瘟神地把爸爸轰了出来。
我和弟弟看见同时出来的还有十几个涕泪jiāo流的叔叔伯伯,他们是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原本想起诉爸爸故意伤害,可是警察们一查头天晚上的监控记录,爸爸是在被围攻的qíng况下每个人都只给了一拳,还不是打在要害上。警察们悲哀了,爸爸是正当防卫,于是混混们受伤的医疗费只能由警局申请资金进行赔偿。
此后爸爸再没被找过麻烦。
第二次比较大规模的吵闹,是妈妈被带进了警察局。着急万分的爸爸在半个小时之后就已经抓了艾瑞叔叔一起去保她,可是他们也晚了,妈妈所造成的后果显然更具破坏力。警察们想告她故意破坏公物,可是一查录像,她是被一个女人一把推在墙上,“不小心”就把墙给撞塌了,飞溅的砖块把附近围攻她的几个女人砸伤。妈妈离开警局的时候还愤而怒喝:”这是豆腐渣工程!你们等着瞧,我要告你们用我们的税金建豆腐渣工程!”
经过两件事之后,我们家周围爱好和平的人士纷纷挂牌出售房屋。很快,房屋陆续有了新主人。
先是杨叔叔搬到了小道对面那栋三层的蓝色屋顶的房子里,他说他在市区开了一间新酒吧,生意还不错,以后就在纽约定居了。接着是朵拉阿姨,她说她换了个部门工作,以后每周只上三天班,即使往返于华盛顿和纽约之间也不会觉得很麻烦。然后卡尔伯伯也在朵拉女士旁边斥资置产。再后来,文森特、埃里斯、布拉德也在周边买了房产,只是他们不经常回来。被他们包围之后,再也没有人投诉我们家类似于爆炸的可疑声响了。
不过在妈妈弄爆第十六台微波炉之后,她终于放弃了学好烹饪的决心。我不知道妈妈怎么会那么生猛,大多数时候爸爸都会陪在她身边手把手地教,可是她不是“不小心”关微波炉门太用力了,就是在求知yù的驱使下把易燃易爆物品丢进去进行“合成”,爸爸总是很纵容,打扫完了战场,第二日又从地下室搬回一台新的微波炉。
在我和弟弟满六岁的那年,家里开始增加新成员。
第一个是我们全家到阿富汗看望史威克伯伯后带回来的妹妹雅兰尼娅,朵拉阿姨帮我们办好了收养手续。她刚开始很沉默乖巧,据说在她原来住的村子里,女人地位很低,不能在男人面前随便说话,连脖子都不能露出来。在看到妈妈和爸爸又打又杀的相处模式之后,她先是晕厥一般的胆战心惊,后来也终于渐渐放开了,我和弟弟后来才知道雅兰尼娅原来是个爱好恶作剧和愚人节的小恶魔。
紧接着在索马里又带回了一个姐姐索娜拉,据说她原先的妈妈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被村里人用石头砸死。我和弟弟都特别喜欢她,因为她做事总是有条不紊,说话总是不温不火,还会做很好吃的烤饼和奶酪。在她的面前,连雅兰尼娅那个小恶魔都会乖乖的不再捣蛋,因为如果不听话,索娜拉就不把特制奶酪分给她吃。
再后来……
家庭成员在我们满十岁那年固定下来,这时候,父母已经养了有八个孩子了,各个人种都有。行政部门担心父母无法给他们足够的照顾,曾经不予准许办理收养手续,母亲大人一怒之下就告上了法庭,连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站到了证人席上。在提jiāo了纳税证明之后,华丽丽的资产数字和我们一家人的齐心协力打动了法官大人,于是前途一片美好……
美好吗?我觉得简直要用“血色青chūn”来予以评价。
走出纽约州法院,爸爸高兴得合不拢嘴,他对妈妈说:“总算能组成红蓝小队进行对抗战了。我领着四个孩子,你带四个孩子,我们看看哪一队能赢。”
妈妈耸耸肩,算是答应了。
我们兄弟姐妹八个人,喜欢吃爸爸做的饭菜,喜欢妈妈上的识字课,衣服破了爸爸会仔细地补好,生了病了妈妈会很温柔地照顾。至于爸爸心心念念的对抗战“四人小组对抗战”,不论是跟爸爸的绿队,还是跟妈妈的黑队,都是各有输赢的。一周一次的对抗战总是兄弟姐妹之间吵吵闹闹的核心话题,输了的固然不甘心要卷土重来,赢了的也是拼老命要再续辉煌。
在索娜拉姐姐即将十六岁,我和弟弟十一岁的去年,家里出了件事。爸爸所在的集团接到了一个级别比较高的任务,由于难度较大,连几乎处于“退隐山林”状态的爸爸都被艾瑞和史克尔拉走了。就在他离家不归的一周之后家里闯入了一群人。
首先是家里电力被切断,索娜拉立刻拿起固定电话,果然连电话线都被剪断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偷袭”?我们兄弟姐妹八个兴奋中,目光炯炯地bī视着妈妈。黑暗里,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说:”洛克昂和洛克沃夫负责照顾好辛华和木木。”说完就上楼去了。顺便说一声,辛华和木木是最晚加入我们家庭的。
那群人似乎想要抓住我们威胁爸爸,哪知道他们算盘打得好,却落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妈妈特地关掉了安保系统,于是遭遇战从地下室开始蔓延。这是我们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出于紧张,我们犯了几个小错误,最后的结果是,一把黑dòngdòng的M14顶在了木木的脑门上。
可是当枪手击发子弹的时候,弹头被卡在枪管里发she不出去,反冲力比正常发she要qiáng大得多,他的手大概也被震伤。他头戴红外线夜视仪,于是看到了被我扭弯的枪管……妈妈和爸爸所擅长的“拧铁管”的戏法,我和洛克沃夫也都会,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我们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像爸爸妈妈那样举重若轻。
据杨叔叔说,妈妈以前曾经在洛杉矶开过一个诊所,地处治安混乱区,当地人本来都以为那个诊所很快就会被淹没在混混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可是最后,附近大小混混对那个诊所闻风丧胆,避之唯恐不及。现在闯入我们家的这群家伙以后也一定会像那群混混一样,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吧。
不久之后爸爸就毛发无伤地回来了,家里被打扫得gāngān净净,以至于他以为什么也没有发生,安心地舒了口气。妈妈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表qíng,这段小cha曲也没告诉他,只是说:“下次带孩子们去缅甸旅游吧。”因为缅甸最近很乱的样子,以前妈妈都不同意我们到那边去,现在这是承认我们进步了吗?
在我和弟弟十二岁即将来临的最近,家里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客人。他皮肤很白,头发是全然的黑,比妈妈还黑,眼睛却是像爸爸一样的绿。
那天我和兄弟姐妹从校车上下来就直冲到家里,打开门一看,就看见那个奇怪的客人也回头看向我们。杨叔叔坐在他旁边,对面的沙发上是爸爸和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显得很紧张,坐在妈妈旁边靠得紧紧的。那位奇怪客人看到我们显得拘谨极了,可是我能够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在偷偷地膘我。是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有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吗?
兄弟姐妹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被赶出去玩了,可是我们出于好奇心,还是死皮赖脸地呆在屋子里,尤其索娜拉姐姐和洛克沃夫弟弟都是杨叔叔的死忠粉丝,遇到他来的qíng况,是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的。
客人和妈妈说的话题我一点也听不懂,相信爸爸也听不懂。什么合成路径、什么化学合成生物碱,好像是另一个领域的事qíng。最后,客人说:”我现在的兴趣不在制药了,正在研究体外子宫育胎的可行xing,能够请你给我一个卵子吗?”
杨叔叔喝到嘴里的一口热茶立即喷到了五米外的电视机上……
爸爸“jī冻”地站起来,几乎就要拔枪单挑……
客人被爸爸赶走了,往常家里都是妈妈说了算,这件事。上爸爸却意外地坚持原则。临到门口,客人喃喃地说:“我只是想要一个像洛克昂一样的孩子。”
爸爸那时候的脸色真是好看极了,简直就像护jī崽的老母j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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