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不是在你心里,晏绍哪怕就是杀人放火,都不算什么大事?”
“他杀人了吗?陆然又没有死,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晏绍呢?如果你起诉了,他要在监狱里待上十年,十年,你知道十年是什么概念吗?”洛清媛qíng绪有些激动,甚至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尖利。
顿了顿,说不清楚晏长安现在究竟是什么心qíng,似乎是感觉到有些讽刺,却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心寒,仰起头,不看洛清媛的脸,不带一丝感qíng的开口:“我知道十年是什么概念,我相信晏绍很快也会知道。”
啪——
洛清媛怒极抬起手来一巴掌直接扇在晏长安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洛清媛十成十的力气,再加上晏长安猝不及防,女人jīng心保养的指甲甚至还在他那张英俊侧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印子。
脸颊刺痛。
洛清媛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有什么不对,反倒满是失望与愤怒的看着晏长安,厉声开口:“晏绍是你大哥,陆然呢?两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伤风败俗,晏绍绑架陆然有什么大错?你居然下手这么狠毒,我告诉你,陆然就算是死了也不值得你大哥为了他去坐牢!”
张开嘴巴无声的笑了笑。
脸颊上面火辣辣的,尤其是被洛清媛指甲划破的那一道印子,晏长安甚至能够感觉到隐约有血丝渗出来的迹象。
脊背挺直,望着洛清媛的眼睛,不避不让,坦坦dàngdàng,晏长安的声音反倒是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妈,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晏绍,其他人的命都像根稻糙啊”
微微地笑了笑,晏长安望着洛清媛的眼睛缓缓开口。
“只要晏绍开心,他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对么?”
“陆然没有死…”晏长安笑了笑,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此时此刻看不出qíng绪,却是让人隐约的有些难过。
“妈,如果陆然死了,那我恐怕也就死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晏长安自嘲的摇了摇头,“我都忘记了,除了晏绍,恐怕你也不在意别人。”
男人脊背挺直,站在洛清媛的面前,望着她的眼睛。
晏长安素来温和有礼,哪怕是在洛清媛对他最刻薄,最恶意的时候,他也依然能够保持着镇定不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悦。
而现在,此时此刻,晏长安却赤红着一双眼睛,眼中的失望,愤怒,还有恨意,却几乎可以将洛清媛生生凌迟。
“妈,为了晏绍,不惜低下头跑过来求我。”
“而我…”
晏长安顿了顿,“在我心里,一个陆然,比一千一万个晏绍都还要重要。”
男人微微一笑,脸上的表qíng再度恢复平静,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失控像是幻觉。
“还有。”
“晏绍是不是做错事,不是由我说了算。”
“但是,我并不介意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转身,没有去看洛清媛的表qíng,晏长安背对着她沉默片刻,眸色深邃,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妈,你自己保重。”
说完,没有再停留片刻,迈开长腿径直离开了这里,剩下洛清媛站在原地看着晏长安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
————
隔很远陆然便注意到了晏长安走过来的身影。
原本在车里坐的就有些百无聊赖,再惦记着洛清媛会不会对着晏长安说什么难听的话,陆然拿着车钥匙在手里丢来丢去,嘀咕着要是再等不来,那他就直接下车去找晏长安。
刚刚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这会儿车门就被男人给打开了。
陆然余光扫过去,正准备开口问晏长安刚刚洛清媛说了什么的,话还没出口,视线就凝聚在晏长安左边侧脸上的血痕上。
明显至极,是女人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不用问,一定是洛清媛。
陆然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喘了几口粗气,撸了撸袖子,直接就要伸手开门去找洛清媛,手刚刚摸到车门开关就被晏长安拉住。
“陆然,我没事。”
晏长安微笑着,声音平和浅淡,听不出来qíng绪,望着陆然,甚至还带了几分温柔宽慰。
偏偏是这个样子,陆然忍不住伸出手来抚上晏长安脸上那道血痕。
“妈蛋,我非要去找她说个因为所以来,真是…”陆然一脚直接踹在车子前面的脚蹬上,话还没说完,对上晏长安的眼睛,硬生生的将那句贱女人给咽了下去。
晏长安摇头,顺势握住陆然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我真的没事。”
话一说出口,陆然竟是忍不住感觉自己鼻子有些发酸,涨的厉害,喘了几口粗气,抱住晏长安,却长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并不是一个感qíng脆弱的人。
相反的,在陆然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活的阳光明朗又坦然,将生活中所有的不幸与痛楚全部消化成正面的能量,他坚qiáng的像是一颗笔挺的树。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晏长安望着自己说没事的时候,陆然却是忍不住眼眶湿润,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恨不得现在冲出去狠狠地给洛清媛几个耳光。
这样的人,算是母亲吗?
为了像魔鬼一样的晏绍,却要来要求晏长安妥协。
晏绍是亲生的,难道晏长安就不是吗?
陆然甚至不敢想象在受那一耳光的时候,晏长安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qíng才能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转换成这么风轻云淡的平静。
“别哭,哭什么呢。”晏长安抬起右手轻轻摩擦着陆然的脸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却是抑制不住的动容,男人笑得有些说不清楚的复杂,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是真的没事。”
像是柔软的蚌壳里面藏了一颗细小的砂砾。
细细密密的疼痛,绵延不绝,无法抑制。
在他跟晏长安的关系里,似乎他永远扮演的都是被晏长安保护的角色。
晏长安qiáng大,镇定,从容,几乎所有的事qíng都可以提前解决的好好的。只要有他在,陆然不需要去纠结那些机关算尽的事qíng,不需要去费尽心机的跟别人斗智斗勇,只要有晏长安,那么代表的就是安心。
可是啊。
陆然有时候忍不住就会想,当晏长安遇到了难以被解决的事qíng,当有人拿着刀往他的心上戳的时候,他会怎么办呢?
“陆然,你看着我。”
“看着我。”
晏长安握住陆然的手,心里只觉得之前所有一切的不甘,恨意,愤怒,全部都被眼前的这个人给深深弥补。
他可以消化一切的苦痛磨折,偏偏把你的委屈当成了自己的委屈,把你的不幸当做了自己的不幸。似乎是因为自己说了没关系,所以那些在心里百转千回难以纾解的qíng绪就被千倍百倍的放大在了陆然这里。
他比自己还要不甘,比自己还要感同身受。
晏长安手掌心陆然刚刚的眼泪似乎还带着温度,灼热的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温暖起来。
陆然啊。
有他在,他还有什么好抱怨?
陆然转过头,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竟是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却居然完全控制不住看到晏长安就哭出来,吸了吸鼻子,陆然点了点头,“我听着呢,你说。”
晏长安伸出手来揉了揉陆然的脑袋,嘴角带着一抹温醇笑意缓缓开口。
“你知道她为什么来找我吗?”
还能是为什么?陆然撇撇嘴,有些没好气的开口道:“为了让你放过晏绍呗,真是受不了,晏绍那种人就应该好好待在监狱里面,蹲上个十年八年的好好让他反省反省,省得待在外面祸害社会。”
晏长安点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感慨的开口道:“是啊,为了晏绍。”
“爸很早就不在了,爷爷也去世了,对她来说,剩下的最亲的人就只有晏绍了,晏绍是她最重要的人……”
晏长安话还没说完陆然便是忍不住开口有些替晏长安抱不平似的,“最亲的人?晏绍是亲生的难道你就不是吗?凭什么…凭什么…”
摇了摇头,晏长安的语气出了奇的平静。
近乎于残酷的自我解剖,偏偏被他说成了像是在将别人的事一样的冷静理智。
“她把所有的爱全部给了晏绍,很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晏长安笑笑,对上陆然心疼又愤慨的目光,忍不住心中一软。
抬起手来揉了揉陆然的头发,晏长安温声开口。
“陆然啊,你要相信你的男人。”
“我不会脆弱到被这么一点小事就打败,我是可以帮你遮风挡雨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苦苦哀求的可怜虫。”
“可是她也不应该来让你放过晏绍啊,妈蛋,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接受惩罚吗?”
晏长安摇头,望着陆然的眼睛,男人眼神深邃,语气温醇,缓缓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事,我也会像她今天这么选择的。”
“可是…”
将后座放着的一摞文件拿出来递给陆然,晏长安示意他打开看看。
有些心不甘qíng不愿的打开文件,陆然的视线刚一扫到上面就猛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望向晏长安。
“这是什么意思?”
晏长安接过陆然手中的文件,用简短的几句话将他获得晏绍犯罪证据的事qíng和晏绍拉着洛清媛分摊责任,造成晏氏资金巨大漏dòng的事qíng概括了一遍。
信息量太大,陆然脑袋一时之间有些懵,反应了一会儿犹豫片刻,试探xing的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拿到了晏绍犯罪证据,但是没有jiāo出来,反倒是把他的资金漏dòng给全部补上了,现在晏绍所有的股份都在你手里?”
晏长安点头。
其实他并没有想过要隐瞒陆然,只是这段事qíng为了晏氏的事qíng忙得焦头烂额,真正接触之后才知道晏绍给晏氏造成的资金漏dòng究竟有多大。
看到晏长安点头,陆然脸上的表qíng变得严肃了几分,握着手中的文件开口问道:“这份文件如果jiāo出去了,晏绍还会判的重一点,连带着还有洛清媛也要坐牢,对吧?”
不等晏长安回答,陆然便是再度发问,“所以你现在是拿了钱去把晏绍手里的股份买过来,然后再用资金填补晏氏的漏dòng,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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