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才是最重要的,陆然,只要先保住最重要的那个,其他的才可能会好起来,才有机会好起来,明白吗?”
那一天陆然的qíng绪接近崩溃,心痛如同刀绞一般,眼泪汹涌,望着晏长安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他必须要保住李红梅。
可是他又怎么可以牺牲晏长安?
拉着陆然到病房里面隔间的休息室,按着他躺在chuáng上,帮他盖好被子。
俯下身在陆然通红的眼睑上面印下一吻,晏长安微微一笑,手掌满满的覆盖住他的眼眸,柔声道:“睡吧。”
“相信我,睡醒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好。”
“睡吧。”
似乎是太疲倦了。
又似乎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中这样艰难的抉择,陆然很快的就闭上眼睛,在充满着晏长安气息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晏长安一直坐在chuáng头。
男人本就俊朗好看,此时此刻眸色温醇如水,静静地注视着陆然熟睡的样子,越发的显得清隽无双起来。
似乎是叹了口气。
晏长安抬起手来,想要擦掉陆然眼角未gān的泪痕,在手即将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动作停滞,顿在那里。
直到确定陆然是真的睡着了,晏长安方才叹了口气,拇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擦。
“睡着了眉头还在皱着。”
晏长安伸出手将陆然紧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凝视着他的脸,长久沉默。
“陆然啊,你说你该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陆然睡着了,房间里面没有人看到此时此刻晏长安脸上出现的是怎样痛苦又悲伤的神qíng。
素来冷漠震惊,优雅从容的男人,现在坐在这里,望着他心尖上的人,竟是从未有过的茫然,无助,还有伤痛。
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不肯做出选择,我又怎么舍得放弃你。”
“陆然啊,你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曾经想过,哪怕是到死,都要跟你纠缠下去,到死,都绝对不会放手。”
“可是做人啊。”
“不能那么自私,是不是?”
晏长安伸出手来摩擦着陆然的侧脸,语气温醇低沉伤痛。
“你不能看着阿姨死,我不能看着你自责一辈子。”
“陆然,你这么坚qiáng,一定可以撑得过去,对吗?”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你,阿姨她很爱你,陆然啊,其实我这辈子都想体验体验,血浓于水的亲qíng究竟是什么感觉。”
“但是我想告诉你,如果我有这么一个母亲,我也会像你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哪怕是付出一切,我都要救她,都要留住她。”
“陆然,你并没有放弃我,也没有牺牲我,懂吗?”
“你只是做了现在为止,你能够选择的唯一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不用感觉到愧疚,更不用觉得难过,明白吗?”
低头,在陆然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晏长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晏长安离开,房间归于平静。
在听到门从外面锁上的声音之后,原本应该熟睡的陆然,眼泪却是顺着脸颊流下来,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晏长安离开的方向,如同受伤的小shòu一般,呜咽着,压抑着不发出声音。
他努力的想要笑,嘴角刚刚勾起来,眼泪却是顺着脸颊就流进去。
苦涩,咸腥。
他从来就没有睡着。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听着晏长安自言自语,说完了所有的话,中间陆然痛苦,矛盾,纠结,甚至想要睁开眼睛打断他,拥抱他。
可是他不能。
没错。
陆然清清楚楚,无能为力,痛彻心扉的知道。
他不能。
他不能看着李红梅就这么死去,他不能亲手扼杀了母亲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晏长安说的没错。
跟人命比起来,其他的所有一切,全部都不重要。
可是真的不重要吗?
陆然望着晏长安离开的背影,全身都忍不住抽搐着蜷缩在一起,大汗淋漓,比上一次被绑架的时候,被王川拿着鞭子抽的感觉还要痛。
晏长安说只要人还活着,那么就还有希望。
陆然捂着心脏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他的人生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呢?
第二天陆然在医院里没有看到晏长安的人影。
脑袋疼的厉害,像是要炸裂开来似的,重复做着晏长安平时做的工作,陆然竟是隐约有些恍惚。
“陆然…”
李红梅中间醒过来了一次,冲着陆然伸出手,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晏长安的踪影,竟是有些不习惯,“陆然啊…长安那孩子呢…”
猛地反应过来,陆然深吸一口气,冲着母亲挤出一个笑脸来,“晏长安…晏长安他去忙了…”
“然啊…长安这孩子…真的不错…对我这个老太婆也好…你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人家…好好报答人家…”
呼吸一滞。
陆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冲着李红梅挤出一个笑脸的,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点头答应的。
“妈,我知道,我知道。”
“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陆然半跪在病chuáng旁边,微笑着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温声安慰:“妈,你睡醒了,一切…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真的…”
直到李红梅睡着,陆然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病房里,看着窗户外面的一偶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玻璃破了一个dòng。
从那个dòng里看出去,外面的天空,格外的锋利辽阔,也格外的yīn霾晦暗。
————
————
“你疯了是不是?”
傅景鸿瞪大了眼睛,近乎于不可置信的望着晏长安,猛地摇头,深吸一口气,冲着他挥手。
“不可能,你绝对不能这么做。”
砰的一声——
傅景鸿心烦意乱,一脚直接踢在桌子角上面,“晏长安,你这么做会把你自己毁掉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对于傅景鸿的震惊,晏长安显得相当平静。
望着外面的天空,眼神有些恍惚。
不知道现在陆然在做什么呢。
“晏长安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傅景鸿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口。
“妈的,自从你认识了陆然就一天到晚各种破事,这一次…”傅景鸿握紧拳头,竟是忍不住开口吼道:“我现在就去找陆然!”
“站住。”
晏长安终于开口。
声音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跟陆然无关。”
气冲冲的又转回来,傅景鸿深呼吸几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qíng绪平静下来,望着晏长安,近乎于恳求,“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经纪人吧?”
“长安,你这么做真的会把你自己给毁掉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傅景鸿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脑海嗡嗡嗡震的生疼。
“我很清醒。”
晏长安望着傅景鸿微微地笑了笑,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为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不会再问这种问题。”
“我不同意。”
傅景鸿急躁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恨不得一拳砸碎面前的桌子来发泄,望向晏长安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是你的经纪人,你现在让我去媒体面前揭露你是同xing恋,还要指证你潜规则了陆然?”
傅景鸿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fèng中憋出来的说道:“绝对不可能,晏长安,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亲手毁掉你。”
“这件事说出去就不能再弥补了你知道吗?从今以后晏男神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你知道吗?之前你好不容易洗清的脏水就要扩大无数倍再重新泼到你身上来了你知道吗?”
晏长安笑。
眸色平静,几乎像是在说别人的事qíng一样。
“景鸿,只有你能帮我了。”
“其实我本来可以自己去做的,可是我自己去做了…恐怕没人敢真的报道吧?”
微微地笑了笑,晏长安的脸上看不出来qíng绪。
“…为什么。”
气势猛地就弱下来,傅景鸿剧烈地喘了几口粗气,皱着眉头,望着晏长安低声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要救陆然的妈妈。”
“而救她的关键,就在我妈的身上。我妈的条件,就是要我做到这些。”
晏长安言简意赅,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么一件事概括的清楚明了。
傅景鸿脸色煞白。
晏长安说的轻巧,可是他并不是傻瓜,又怎么能够听不出里面那些不曾言说的痛苦挣扎和心酸?
能够把晏长安bī到这种程度…可见事qíng已经严峻到什么程度。
傅景鸿喉咙gān涩,沉默良久。
“可是…这么做…你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事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没关系。”
晏长安微微一笑,眸色深邃温醇,镇静优雅。
跟陆然比,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没有关系。
他之所以会找傅景鸿帮忙,就是要赶在洛清媛之前出手。他要亲手,将他是个同xing恋的事qíng昭告天下,同时,在这场可与预见的大风波里面,将陆然彻彻底底的摘出去。
他是坏人,而陆然,只要扮演好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就足够了。
洛清媛想要的,无非就是报复他对晏绍所做的一切。
那么,他就亲手毁掉自己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一切,将自己狠狠踩到地狱里。
他出手,才能保住陆然,或者说最大程度的,将近这件事对陆然的伤害。
对于晏长安来说啊。
从头到尾,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他自己,都没有一个陆然来的重要。
拍了拍傅景鸿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晏长安的神qíng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郑重。
“我要今天下午消息就散播出来,要所有的媒体全部报道这件事。”
“但是有一件事。”
“陆然是受害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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