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打击?”苏黔忍不住斜他一眼,“像你一样厚颜无耻?”
杨少君没皮没脸地笑:“过奖过奖,革命尚未成功,在下仍在努力,攻不下碉堡就还不够无耻。”不等苏黔chuī胡子瞪眼,赶紧话锋一转:“再说了,国外也不见的轻松啊,毕竟跟咱不是一个种的,社会压力说不定比学业压力还大呢!”
苏黔也是出去留过学的,个中辛苦自然知道。他面露犹疑之色,杨少君赶紧趁热打铁道:“你舍得他再出去吗?他好容易混熟这个环境,舍不得朋友,更舍不得你啊。他都十四五岁了,也就这三四年和你亲,好容易感情厚实了,你又把他送出去,多不好。男孩子,该跟爸爸亲一点。”
苏黔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后来一整个下午,杨少君都在喋喋不休地和苏黔说着话。从苏小囝聊到老孟,聊到苏颐又聊到那个令人头疼的李夭夭,杨少君对苏黔可谓是知根知底,只要他真的花点心思,总能找到话题撬开苏黔的贵口,还能时不时逗的苏黔无法崩住严肃的脸。苏黔平时在家里担当着决策者管理者的角色,他默默地做了很多事,却找不到人倾诉,由于性格也不会主动去找人倾诉。杨少君就像是个挖矿者,拨开厚厚的土层,将他心底积攒的事都引出来,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地指责李夭夭是多么的不靠谱,又说出由于大huáng的心理疾病史让他至今对苏维的这段感情感到耿耿于怀。苏黔不是话多的人,他所谓的抱怨顶多也只有一两句,甚至还会话里带话地让人猜,但这也已是他破天荒头一遭会对一个与事件无关的人说出这些话。
即便苏黔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十二万分地戒心,却还是会偶尔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又对那家伙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晚上,苏黔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朦胧中仿佛有人拉起他的手,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他的身体昏昏沉沉的,很困,不想动弹,但意识却是清醒的。心里想着如果那人再改有进一步的不轨之举,就睁开眼一脚踹的他真的肺出血。可是等了很久,直到温热的手心离开了他的手,该落在唇上的吻却没有落下。
苏黔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苏黔醒来的时候chuáng头又放着一盅小米粥,煮的又稀又烂,米几乎都煮化了。他撩开隔帘,那边的chuáng却是空dàngdàng的,杨少君不在那里。
中午的时候,苏黔站在窗台边晒太阳,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公安局制服的人匆匆向住院部走来。几分钟以后,杨少君出现在病房门口,制服已经脱下了,身上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
苏黔问他:“明知道希望渺茫的案件,你会抱着持续的热情去破案吗?”
杨少君发现自己病号服的纽扣系错了一颗,低头把扣子一粒粒解开,又重新扣上:“有多少热情我不能保证,但只要案件未破,即使与政绩无关,即使希望渺茫,我都不会放弃。”他抬起头看苏黔,平静地说:“这是我为什么这么快爬到这个位置的原因。于公于私,我都会尽到最大的努力。希望渺茫,也是有希望,世上没有什么不能破的案子,因为我热爱这份职业”停顿一会儿,笑了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要当我明白到底什么是真正想要的东西。”
苏黔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阳光很好,花开的很盛。
杨少君这一回采取的是迂回的进攻手法,他每天送上煮好的小米粥,在苏黔工作的间隙跟他闲话胡扯,苏小囝来医院探望,他就拉着苏小囝说笑话逗他开心。他在细微处用了许多手段,却绝口不提他和苏黔之间的事,让苏黔想堵他都没理由堵。
一天两天,苏黔对他爱理不理;三天四天,苏黔视若无睹;七天八天,小米粥吃了好几盅,态度不yīn不阳。
终于,在苏黔出院前的前一晚,他在枕头边发现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或者,可以称为情书。
“苏黔,我已经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来冷静,我相信这一段时间你也想过很多了。我一直在想,两年前你为什么突然qiáng硬地要我离开,后来我想,或许是因为那支烟。我连烟都戒不掉,你的确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我的毅力和我的承诺。所以在这两年里,我再也没有碰过一支烟,我保证!”
“我一直以为,你拥有的比普通人多很多,家人,财富,但是当我接近你,我才发现并非如此。你需要别人的关心和关怀,即使你的外表看起来有多么坚qiáng,但你也同样有你的脆弱。”
52书库推荐浏览: 钟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