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先生打断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杨少君怔了一下,脸皮抖了抖,没说话。
卢老先生说:“你不说实话我没法帮你啊。其实你和苏维路霄的事情我是知道一点的……”
杨少君打断他:“情侣!我们是情侣……吧。”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嘴里说出来情侣两个字感觉怪怪的。
卢老先生察言观色,很有内涵地笑:“你好像,对这段关系感到有点困扰?”
杨少君举手投降:“别,前辈您别,别问我。今天我是来替苏黔咨询的……”
卢老先生笑着摇摇头,果然把话题转移到苏黔身上:“好吧。那么苏黔在出现异常之前,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
杨少君想了想,说:“他之前被歹徒行刺来着,两次,别人带刀的,一次没成功,一次被人划破了胳膊,也没受什么大伤。昨天我们还遇到了一次袭击,情况……比较严重。”因为匪徒持枪的消息可能会引起恐慌,所以上面决定这个消息暂时不能走漏。
卢老先生在本子上记下:“还有什么吗?”
杨少君有点犹豫,卢老先生看了他一眼,说:“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回避。你以为不是的那个原因,很可能才是主要的原因。出于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人总是喜欢逃避自……”
杨少君悻悻地打断:“别,别,您一说我就想起苏维先前那样,受不了。”说着还搓了搓胳膊。自从苏维在海外学成归来以后,一口一个心理学,种种行为都要被他头头是道的分析一遍,弄得杨少君好不郁闷。他说:“他……很不喜欢我的铃声。”
卢老先生搁下笔:“不喜欢?”
杨少君瘪瘪嘴:“有点受刺激。他砸了我两个手机,有时候还会失控……”
卢老先生一头黑线:“那你为什么还坚持不换?”
杨少君想起当年他和苏维背靠背坐在X中的墙头上,苏维递了一个耳机给他,告诉他这是他最喜欢的音乐,当时耳机里传出的就是病态天使《Bless Are The Sick》。他还记得那时候苏维拉过他的手附在自己的心口,问他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有力,很澎湃的心跳声。
杨少君回过神,不由自主地哂笑:“习惯了吧。十几年了,以前有个人告诉我,每天早上起chuáng后听着这首歌,会感到一天充满了能量。那以后我就每天早上都听,后来就设成手机闹钟了。”
卢老先生说:“你放给我听听。”
杨少君打开手机,甚至还没放完前奏,卢老先生就捂着胸口说:“行了行了,人老了,这种什么金属音乐心脏受不了啊。”
杨少君讪讪关掉手机铃声,卢老先生问他:“十几年前给你听这首歌的家伙肯定在叛逆期吧?像我这种老头子听啊,确实吃不消。”他停顿一会儿,“会让人联想到破碎和死亡啊……”
杨少君咬着嘴唇沉默了。他必须承认,苏维当年的确处在叛逆期,喜欢翻墙,喜欢逃课,喜欢摇滚和嬉皮士,喜欢一切看起来不寻常的东西。然而前不久和他再重逢的时候,苏维已经完全改变了,变得沉稳冷漠,不听摇滚,不抽烟不喝酒。这样一想的话,就像苏维说的,只有他一个人还沉浸在过去的世界里,而世界已经迈出了整整十年的脚步。
14、第十四章
杨少君去服了两年的兵役。很快他就在部队里结识了新的朋友——睡在他上铺的丁承峰。
丁承峰是广州人,和杨少君同年,因为高考考砸了而被家长送来服兵役,为了以后能容易的获得公务员的身份。因为上下铺的关系,两人互相照应,没多久就混熟了。
有一回部队里放假,十几个要好的兵聚在一起出去大吃一顿。酒足饭饱后,仗着酒劲,有人提议每人说一件过去最不堪的事情。有人说自己曾经偷过老师的内裤;有人说自己曾经在公jiāo车上摸过女人的屁股;杨少君回忆自己前十八年的不堪,最后给出的答案是:“我曾经偷偷跟踪一个女人回家,趁她上厕所的时候从窗户往里丢pào仗;连续一个礼拜半夜三点摁完她家门铃就跑。”
众人哄堂:“那女的谁啊,你跟她有仇啊?”
杨少君摇头:“没有。那女的,现在是我后妈。”
轮到丁承峰的时候,他一口gān了半杯二锅头,笑的醉眼迷离:“我高中,暗恋我班主任,”竖起三根手指手指,“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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