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此之前你为什么会想要跟他分手呢?是什么让你无法忍受了?”
杨少君闭上眼:“我看着他,有时候总是想起他弟——妹妹,产生一种错觉,搞不清他到底是谁。太刺激了,有时候真的受不了。”
“愧疚?”
他嗤笑:“大概吧。感觉像乱.伦一样,刺激是够刺激,但多了就承受不起了。”良心上的谴责,时时在扪叩他。
“那你现在,对他妹妹是什么感觉呢?还喜欢吗?”
杨少君终于坐直了,木然地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摇头,迟疑一下,又摇头:“一年前,我还喜欢他——妹妹。但是一年多没见,这次再见到,就不是那种感觉了。说起来好笑,这一次是他妹反对我跟他在一起,他跟我说那些的时候,我看着他,有种很陌生的感觉,瞬间有点无法理解他是不是那个我挂心这么多年的人。反而是回到房间里,看到他,我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突然一瞬间觉得,原来我那么喜欢他。”
戴煜又笑:“典型的睡眠者效应。当你把对方在你心目中被抬高神话的地位放平,你会发现,仅此而已——话说男人好像比女人更不容易放下自己的初恋。”顿了顿,“那你现在还打算跟他分手吗?”
“再说吧,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不是我说了算的。老实说,我刚刚发现我比我自己想的更喜欢他,可大概还是不够吧。我们之间的确存在很多问题。等他的病好起来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戴煜说:“那么回到原先的话题。你梦到了自己是如何死亡的?”
杨少君又抽完了一根烟,在烟灰缸里拧灭它:“很多,详细的记不清了,就是平常的一些执行任务的画面,梦到任务失败,我就死了。”
“还记得梦里的心情吗?”
杨少君笑。有些话面对面说出来实在很奇怪,他有点说不出口。
“害怕?”
“怕。”
“恐慌?”
“嗯。”
“还有吗?”
杨少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记得最后一幕,我站在天台上,底下有很多人看着我,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我往下拽,好像他们都等着我跳下去。我一直往后退,我没有跳。后来我就醒了。”
最后,戴煜合上记录本:“今天跟你谈得很愉快。过几天我还会再找你出来的。”
杨少君无聊地把手插在口袋里,没什么东西可拨弄的,只好将手指一张一合:“随你吧。”
戴煜微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放轻松一点,到警局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沉闷的样子。你放心,抑郁症的痛苦不是人能长期忍受的,所以很快就会结束的。”
杨少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戴煜笑的像是一个顶着光环的魔鬼:“不管采取什么治疗手法,病情都会好转——或者走向极端。”
杨少君脸嘴角一抽:就知道这家伙!
回到苏宅后,杨少君替了苏颐的班照顾苏黔——他几乎是有点死缠烂打地把苏颐请出去的,因为他现在除了照顾苏黔外,就只有等着发霉了。
他问苏黔:“你想吃点什么水果吗?要听什么故事,我念给你听。”
苏黔死气沉沉地摇头:“随便念吧。”
杨少君抽出一本小说念了一会儿,觉得剧情又严肃进展又慢,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放下书把苏黔扶下chuáng:“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别捂出褥疮了。”
两人在小区里的绿化带漫步,杨少君扶着苏黔来来回回的走,可气氛始终很压抑,杨少君几次想说些段子活跃气氛,可苏黔根本不接茬。
杨少君有些懊恼地想:生活的希望生活的希望!到底怎么才能激发起一个人求生的**呢?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苏黔:“昨天你为什么突然把眼罩摘了?”
苏黔过了一会儿才低声答道:“还想再看一眼身边人的样子。”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没有语调起伏,毫无生气。
杨少君叹气,问他:“你赚那么多钱,有没有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又过了一会儿,苏黔才答道:“我曾经以为,我都有了。”老婆,孩子,兄弟姐妹。他看到很多人为了生存而奋斗,为了一个家而奋斗,而他年纪轻轻,应有尽有。直到最近才发现,原来他和那些人一样,两手空空,不知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一段冗长无趣的独白,作者的呢喃自语,可以跳过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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