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检察官口里的老袁,指的是辛建他们老处长。
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到处长的事,辛建的注意力被拉过去了一点,检察官看着他笑笑:“老袁手底下从来没有弱兵,看来你以后前途无量啊!”
“还需要学习。”
客套了一句,辛建把话题很技巧的转了回去:“您认识我们处长?”
“以前共事过,那时候我们俩还都在地方呢。”
似乎是回忆起当时的岁月,检察官的表qíng较刚才就柔和了一些:“他那时候还开口闭口的叫我赵哥。”
辛建一直都知道他们处长是个很厉害的人。
以前系统开大会的时候,就曾经零星的听过一些传说,当初他们处长是自己坚持非要留在地方的,不然的话,其实按照资历也早该上来了。可能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不太喜欢坐在危险的地方玩游戏,他喜欢gān实事儿。
当然,这话后来还得罪了不少人。
毕竟他那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的人。
车里的话题还在继续:“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训起人来声如洪钟。”
辛建这是实话,在不久前的记忆还没忘。
检察官闻言笑了:“他以前就是个bào脾气!”
何止是bào脾气……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辛建没接话,实现扫到前面的堵车,表qíng有点无奈。
倒是旁边这位检察官很淡定,聊兴很高:“对了,你们院里是不是还有个年轻人,个子挺高戴着眼镜,好像姓付得。”
这句话,让辛建的表qíng终于变了一下。
不过是变得有点微妙。
他笑笑:“付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你们认识?”
“恩,很熟。”
辛建答的很利索,老检察官笑着点点头:“那个小子我喜欢,做事儿有点意思。”
“哦?他以前跟过您么?”
“那倒没有,不过以前我去找你们处长帮忙,你们处长就是把那小子借给了我,gān事挺利索,胆子也大。后来我管你们处长要人,他死活不给,为这事儿我俩还吵了一架。”
从检察官的字里行间,对付志很欣赏,辛建有点好奇的想多问两句,但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到了。
下了车,老检察官才又追问了一句:“对了,他还在你们院么?”
“还在。”
辛建点点头,但是没有说太多。
不过这个话题很快也被对方遗忘了,他们两个这趟出来是到海关大楼里要几份证明,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负责人的语气很含糊,一般这种qíng况,不亲自过来一趟,是要不到东西的。
亮明了身份,老检察官二话不说的就要见办公室主任。
那边负责接待的办事员一脸谨慎:“那个,很抱歉,我们主任现在不在,要不您留个联系电话,我回头让我们主任联系您?”
“不在?我之前打电话你们不是说在开会?”
办事员一派冷静:“恩,刚刚是在开会,然后接了一通电话就出去了。”
明显是推搪的说辞,却说得滴水不漏。
辛建跟检察官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者一声冷笑:“行!既然人不在,我就在这儿等他,他总得回来上班吧?要是去外地出差了,我就在你们这里临时借个办公室,一边儿做事一边等,反正就是个案子,我这事儿要紧。”
说完,就真的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坐,表qíng不动如山。
办事员显然有点错愕,愣了愣,不过紧接着还是安抚xing的说了两句话,然后给倒了两杯水,一边说会给主任打电话,一边进里头的办公室了。
辛建侧身往检察官旁边凑了一下:“您说这个主任到底在不在里头?”
“不管他在哪儿,一会儿准出来。”
这些人都是这个毛病。
不压得紧了就都给你耗着。
谁都不愿意做负责任的那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是数缩头乌guī的。
果然,不到半小时,所谓的主任就风尘仆仆的出现了。
到了办公室就把刚才的办事员骂了一顿。
大体内容是数落安排事程不合理,让他跑来跑去的耽误时间,然后再一转头假惺惺的对辛建他们笑得极为客气:“哎呦,这是检察院的同志吧?你们看看我这儿的破事儿太多了,怠慢了真是对不住。”
官腔打的辛建牙疼,他若有似无的笑了笑,看着老检察官跟这个主任来回的绕圈子,到最后对方才心不甘qíng不愿的吩咐相关的人员去给他们调取需要的凭证单目。
拿到东西的时候,老检察官在辛建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你看着,等这案子查完了,这个主任肯定出问题。”
第6章
案子在梳理了两天后就上报了,等待审查的这几天,辛建被批了一天的假,终于能好好睡一觉。
明明也没忙几天,再回家的时候,觉得简直恍如隔世一样。
他平时在家其实自认也还算喜欢收拾。
就一个单身汉来说,个人卫生这一点,辛建一直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特别是有李磊这样的生活白痴作为陪衬。
但是显然他不如付志。
说到底都是他自己的家,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他很清楚。
付志买了一些必须的用品,能处理的也都帮他洗过整理过了,家里虽然不能说改变了什么地方,但是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其他的原因,辛建总觉得比以前显得人qíng味重了点。
靠在沙发上,他满足的笑了笑。
原来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差别还是很大的……
他以前真的没想过要跟一个男人生活,还是以这样的关系。
如果有人问他有没有犹豫过从一个直的变成一个弯的所会产生的一系列可能的影响,他会很gān脆的说他有。
事实上他犹豫了很长很长时间。
包括考虑了他跟付志的职业,家庭,还有其他所有的东西。
跟付志确定关系,不能不说对他来说是种冒险。
人生以后会发展到什么方向,连他自己都不可预估,而这种决定,显然并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但是到现在为止,他并不因此而心虚。
或许他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回想着跟付志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包括那比预计中还要微妙的一夜,辛建自己什么时候入睡的自己都不知道。
付志一进门就看见辛建在睡觉。
这沙发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想的,买回来根本就不够横躺的,之前他一直睡在上面第二天起来浑身腰酸背疼,辛建跟他体型差不多,现在睡的肯定也舒服不到哪儿去。
放轻动作小心的关上门,本来想绕进厨房去做点东西,却在路过辛建的时候,很诡异的站住了。
他至今依然不知道辛建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之前不是他坚持,或许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回到过去了。
付志没有仔细思考过他对辛建的感qíng到底有多深这个问题,甚至没有很认真的去设想过如果真的辛建就这么走,两个人变成那种见了面大声招呼的朋友,又是什么qíng况。
对辛建,从头到尾那种感觉就如同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东西。
不能说多浓烈,也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种电视剧qíng。
就是一点点渗透进身体,然后再一点点拔离……
那天他一个人走完曾经两个人最常走的路,感觉到的就是伴随着呼吸衍生出的落寞。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很难受。
就是目所视即的一切,都会想到辛建这个名字。
但是,即便如此,他当时说,他会选择一辈子不将自己的心qíng告诉辛建,也是真的。
若不是曹峰的话被他意外听到,他永远都不会说。
视线牢牢的注视着沙发上的辛建,付志几乎是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愣住了半天然后看着对方睁开了眼睛。
撑在辛建头侧的双手微微弯曲着,两个人jiāo换了一个不太深入的吻。
“我以前一直不觉得自己会有知足的一天……”
辛建看着头顶的付志,突然笑着开口。
“现在呢?”
“觉得知足其实是贪婪的源头……”
搂过付志的肩膀硬把对方压在自己身上,那股负重感让辛建在承受的时候下意识的哼了一声,然后笑眯眯的揽住付志想要避开的动作:“抱一会儿吧,想了一天了。”
沙发在两个人的蹂躏下似乎有些可怜。
付志的下半身其实根本还在外面,两个人抱着的姿势并不太舒服,但他最终还是没挣扎。
窗外的夕阳余晖撒的很漂亮。
透过夕晒刚好映着客厅里一层huáng晕的光线。
辛建胸口被付志压着,觉得彼此的心跳都变得很沉重,震耳yù聋,掩盖了一切。
或许人一辈子,也就是需要这么一个时刻吧。
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你这么呆着,不在乎外面喧闹还是jīng彩,彼此的呼吸能够互相jiāo叠,心里不同一般的平静。
辛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脑中的所有画面都静止成为了一片暖huáng。
结果,辛建后来就那么抱着付志又睡着了。
似乎比之前睡的还死,连付志自己挣扎起来然后去做饭都没能弄醒他。
一直睡到大概八九点才清醒,俩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又开始了看书做题的时间。
付志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么规律的作息生活了。
但这种感觉微妙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描述究竟算是一种进步还是退步……
一样的书房,一样的可笑。
不过显然现在的气氛比第一次要好太多了。
付志一边做题一边还能余出心思跟辛建聊天:“最近的案子很棘手?”
“恩,有一点压力。”
辛建手里拿着几份报纸一直在翻,不过动作很轻。
付志听到压力这个词下意识的撇了撇嘴:“你永远不忘拖我下水……”
不过他这句话说的太含糊,旁边的人没听清。
两个人一个看报纸一个看条文,沉默中,辛建突然问了一句话:“你还记得一个叫赵鹏志的检察官么?”
“恩?”付志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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