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新燕_帘重【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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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是为了目的就可以罔顾一切,失了美感的xing子,连带从不给他人第二次机会。和江子燕在一起,不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自我良好。即使何绍礼对女孩子那样八风不动的好脾气,偶尔也有受不了这种用力过猛的脾xing。

  实际上,与那些烂俗的爱qíng电影和小说描写都相反,骄傲的男人从来不会欣赏同样骄傲的女人,因为骄傲这事永远带着驳斥。只不过,骄傲的人是会欣赏真正的qiáng者,无论男女而已。

  第23章

  此刻,何绍礼只说:“做饭的阿姨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你也可以找。不过, 胖子平时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就是。不用为了我特意找阿姨。”

  她心想, 别这么自大, 何智尧平时敢吃的东西, 实在是多了。

  何绍礼大概也想到这茬,他的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几下:“别看胖子现在这样,他小的时候, 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江子燕并不真正关心道德和他人喜乐,但每次说到何智尧,她也不由自主地想了解更多,很快追问下去:“能再讲讲尧宝小时候的故事吗?你当初照顾他很辛苦,对不对?”

  等了半天, 旁边的人都没开口。她疑惑地看过去, 何绍礼终于低声说:“我遵守了和你的承诺。”

  四年前的江子燕独身离开中国,前方机舱里播放安全录像, 机长提醒乘客父母为孩子戴上氧气罩前,务必先确定自己已经戴上氧气罩, 她看着那画面,心如刀割。与此同时,何智尧在他父亲的怀里,如有感应地嚎啕大哭。

  在父母姐姐惊诧指责他为何遣走江子燕的声音中,何绍礼接管了那个还没有两双球鞋大的儿子。他再老成,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当何智尧似江海无穷尽,不以时间地点为转移的哭时,几乎觉得头脑内密密麻麻长了蛆,甚至一度产生想再把儿子扔到美国的江子燕身边的想法。

  也许孩子是世界上有灵xing的动物,当何智尧在某个间隙里,停止哭泣。睁大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爸爸。何绍礼被那双灵xing的目光一把推到水晶深渊,甚至这辈子第一次确认有灵魂的存在——紧接着,面对换尿布,断奶喂流食,小儿湿疹,小儿消化不良,小儿过敏源测试等无数考验。

  单身爸爸并不比单身妈妈更好做,害怕,焦虑,孤独,压抑和烦躁,仅有的育儿乐趣比铁皮盒里残存的饼gān渣更少。

  何智尧小时候娇病弱,对大米和牛ròu过敏,何绍礼不得不勤练厨艺。他最初在父亲旗下的企业实习,和普通应届生做一样的基层工作。也许因为有了儿子,工作起来居然有股从未有过的拼命狠劲,唯一正式请父亲多加关照的,就是对何智尧的照管。

  何穆阳半辈子都在生意场里打滚,他是连自己亲儿子亲闺女的尿布都没碰过,索xing用比开给亲儿子的工资多十倍的价钱,请了另一个资深月嫂。但何绍礼察觉此事,不顾父亲羞愧的阻拦,又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很长时间里,何绍礼没有见过凌晨四点的太阳,每天见到是亲儿子的两瓣屁股。

  到如今,家里书柜最下面还有三包没开封的尿布——他当初对这些东西实在没有概念,结果买多了。

  再后来是听从一个国外专家建议,终于把孩子养成杂食动物。本城里的国际幼儿园招生严格,家长财力是基础,还更注重家长素质水平。何绍礼为了让何智尧上目前的幼儿园,参加了三次环城马拉松——饱尝那么多酸水,也许就为了等着孩子母亲滚回来,在她幻想夺回自己的儿子前,嘲笑她曾经的软弱和不战而逃。

  可是,等何绍礼终于说完那句话,却觉得剩下其他也不用提了。

  何绍礼这么不说话的时候,江子燕也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何绍礼比她小,但算得上少年老成,从不主动对她倾诉。不过,她却是能猜到他这几年抚养何智尧的艰辛和不如意。

  那时候,江子燕以濒死癞皮狗般的直觉,bī着何绍礼作出亲自照顾何智尧的承诺,因为太不放心,还几乎bī着他画押为证。每每回忆当初的咄咄bī人,她也都有些赧然,但又不觉得自己做错。

  何绍礼最初可能不太想要迎接何智尧的诞生,但孩子生出来后,也就由不得他了。何况那也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是吗?长得那么像,连DNA检测都能免了。她至今都没有后悔把儿子jiāo给何绍礼的这个决定,他确实把儿子养得不错,何智尧甜甜的xing格就是最好证明。

  她早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孩子都有运气享受天真的童年。就单是为了何绍礼这份呵护的心,江子燕在很长时间内,都愿意对他无限低头付小的——当然,也是在他不要总bī迫自己的时候。

  到了上电梯的时候,江子燕主动跟沉默的何绍礼说话:“听说,我以前的外号叫女阎王。”

  何绍礼还牵着儿子的手,只无声地看了看她,她又故意问:“绍礼,你以前的外号叫什么?”

  他想了想:“一直没人为我起外号,但那时候,大家都叫我’就是那个被女阎王倒追的富二代。”

  看着她明显被噎住的表qíng,何绍礼才终于再笑了,方才的yīn霾彻底被驱走,男人五官紧密深刻,瞳孔黑到深邃。

  江子燕不由暗自想,何绍礼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好哄的男人啊,儿子几不记仇的xing格是很像他的。这样帅又闪亮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倒霉催遇上自己,恐怕也早被其他女人慧眼识珠的早早bī着结婚了。

  这个念头,让她脸再微微发热,失忆能让人更不要脸点吧,但大部分时候,她确实还是挺喜欢何绍礼的,也不知道以前到底何德何能,又能bī着这样的男生对自己大翻脸?

  上班中午午休,江子燕就去花店订购了白山茶花。

  何绍礼吩咐过的事,她自然是要多上心,还要做到最好的。只是挑选配花的时候犯了难,江子燕在花店扑鼻的熏香中,对自己的审美不敢苟同得很。想到何绍舒又是极高的目光,索xing让店员介绍。但选来选去几个,又觉得不美。

  最后,她灵光一动,想到傅政那天也来订花时的只言片语,依靠记忆报出来,终于满意了。

  付款的时候,江子燕又是无声哀悼几声。要等过几天,公司才发工资,但她目前只能先付出订金,幸而店员表示没有关系。

  等走出花店,她想到何绍礼曾经嘱咐用银行卡付款。本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又实在犹豫了下——何绍礼和何智尧这点很相似,他们对某些真相有一种男孩般执着和坚持的态度。最后江子燕苦笑一声,还是走了。

  下午小组开会,她得知同组的一位同事也要跟着傅政下周去德国出公差。

  出国都免不了会嘱托买东西,同事间不知道怎么得知德国香肠做煲仔饭特别好吃,于是立马发起轰轰烈烈的海外团购项目。

  江子燕刚付完花的价款,没了余钱也没什么兴趣,只心不在焉地发呆。后来徐周周问她要不要替儿子买东西,这才想到确实应该让何智尧尝尝鲜,也欣然预订了几根香肠。气氛正热烈的时候,她随意顺着玻璃门往外一瞥,却不由一愣。

  会议室外面就是大格子间,此刻,傅政正站在自己工位,入神地打量着什么。

  江子燕下意识地回想起来,她最近为何智尧购买了不少童书,邮寄地址都大胆写着公司。今天手机提醒,快递会送来两小箱书——莫非是因为这个吸引到了傅政的注意力,她暗自叫苦。

  幸好再过了会,傅政就转身走了。

  等开完会,江子燕跟着同事走出去。她没有立刻入座,站在傅政方才的位置看了看。桌面上除了笔记本支架,一切都收拾地整整齐齐,也没有快递箱子。唯独背包软塌处又露出书的一角,是平日里总携带的那本古龙。

  怎么别人一个两个的,都对这本书感兴趣呢?

  江子燕走回座位,摸了摸书脚,因为她低着头,完全没注意到傅政此刻远远地望了这边一眼。

  晚上回家,她把订花的事告诉了何绍礼,他倒是没问最后刷谁的卡,反而沉思地问她随后是否有时间。

  何绍舒举办完生日会,准备动身去LA生产。所以这不仅仅是生日宴,还是产前庆祝party。因此订一束花给何绍舒当生日礼物,是绝对不够的,何绍礼邀请她一起去商场,为姐姐挑生日礼物。

  两人在餐桌上讨论起来。她提议送婴儿用品,何绍礼却说姐姐已经买了整整一屋子。她又提出送家居用品,何绍礼继续说父母已经送了她整整一屋子。总之几个既省事又省时的提议,都被否决。

  她锁眉思索的时候,突然心思微妙起来。何绍舒明明什么都不缺,何绍礼却又要执意挑礼物。这好像……好像他一定要拉着她,两人单独出去一个晚上的意思?

  何绍礼对着她探究目光,倒是面不改色:“子燕姐,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江子燕不知道她的猜测对不对,她不敢猜下去。

  “尧宝也跟着我们去商场吗?”

  何绍礼果然摇头:“他就知道吃,到时候把他放到我爸妈家。哦,子燕姐有什么嘱咐吗?比如那天晚上不让胖子吃什么,或者只能让他吃几碗饭。”

  江子燕一抿嘴,她就仅仅嘱咐过一次何绍舒而已!何家这对姐弟,表面上打架,私下里还真是什么消息都互通有无,于是淡淡说:“没有多余的话,别喂尧宝吃石头就可以。”

  何绍礼玩味地说了几遍:“好,不要喂胖子吃石头。”等说完后抬起头,发现她依旧在仔细地看着他。

  江子燕忽然笑了,她悠然说:“其实你和绍舒的模样很像啊。”

  何绍礼怔了半天,苦笑承认:“我姐从小就比我好看。”

  江子燕故意停了会,才冷冷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前对你这么着魔。不是因为特别喜欢你,而是因为我更喜欢绍舒的原因?”

  她成心这么曲解,因为很不适应何绍礼对她了若指掌的感觉。

  结果对方的神qíng还是很自然,甚至脸上带着的笑加深了。“不管子燕姐喜欢谁,你以前只和我在一起过。如今也只和我生了个儿子。”何绍礼从容地说,“你也不必再嘴硬。”

  江子燕一时呆住,反应过来不由多瞪了眼何智尧。过去的事qíng,她不想认也就认了,可怎么就落了个这么胖的把柄在他人手上!

  何智尧原本两耳不闻身外事,懒洋洋地瘫在儿童椅吃饭。但被她一看,立马挺起胸,正襟危坐。

  “明天七点,我去你们公司接你。”何绍礼心qíng很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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