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由他自己来设计这场梦,那么他应该是被军qíng六处囚禁,结尾时会有直升机在夜色和白光中降临,解救他于水火之中,jīng彩完满得跟美国大片一样,但是等着他的却是始料未及的风景——
阳光将世界的影子投she到视网膜上,高高低低的废墟耸立在远方,末日的世界坐落一片荒芜寂静的huáng沙上。
他的梦带他到了这个破败的世界,他也真真切切地看清了解救他的这群人,以及更多的幸存者,所有人面huáng肌瘦,嘴唇gān裂,伤痕累累,只有他一个人,完好无缺。
他在那一瞬间全明白了。食人族原来并不是常规意义上有食人传统的人类,而是在末世里贯彻“qiáng者生存,同类相食”的人类。
但他却不是被囚禁的,他不是任何人的储备粮。有人将他从这群食人者的手中抢夺出来,在末日中悉心地,周全地照顾了他。
耳边传来当啷当啷的锁链声,他闻声回过头,知道梦境的谜底就要在这一刻揭晓了。
高大的铁笼里站着一只金huáng色的狮子,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狮子,有着比普通狮子大一倍的体格,阳光一样热烈的鬃毛,它不像人世间的野shòu,拿着大口径沙漠之鹰的人们在它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它隔着笼子的铁栏沉默地看着他,虽然在笼子里,却依然是倨傲而高贵的。
这些人杀光了地下掩体中的野shòu,却唯独没有杀它,贺兰霸太能理解了,因为这世界上再找不到第二头如此美丽的狮子了。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密室中看见凯墨陇时,也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这样赞叹过。
笼子被打开,但huáng金狮子依然被套在锁链上,有人想豢养它,朝它抛出一块ròu,但它连正眼也没看一眼,有人用枪瞄准笼子一侧,子弹打在铁笼的栏杆上发出刺耳的噪音,这只沉静的huáng金狮子依旧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贺兰霸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此荒诞的梦,却像一把隐喻的刀cha进他的内心。
人们仍在想着各种方式试图驯服这只狮子,用皮鞭和子弹让它屈服,用食物和水来诱惑,而他仿佛已经淡出了剧qíng之外,穿越那些人的身体走到笼子跟前,与这只沉默又美丽的野shòu对视。
“你是谁?”
“是huáng金狮子还是明星特工?”
“是在囚禁我还是保护我?”
皮鞭抽在金huáng的毛皮上发出可怕的啸声,贺兰霸看着这只沉默地绷紧肌ròu的野shòu,蓦地拽住铁栏沉声怒吼:“你是谁?!”
“是人类还是野shòu?!”
“你想告诉我什么?”
“想告诉我什么?!”
但他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你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无辜无害,为了我,你是真的会杀人的,对吗?
如果你真的杀人了,我也应该原谅你,对吗?
因为你就只在乎这个了,对吗?
对吗?
一声声自问好像催眠结束时的倒数,他悠悠地醒转过来,破败的末世不见了,huáng金狮子透亮又深邃的眼睛却仍清晰地停留在视网膜上。
第62章
Caesar:这个人你认识吗?[图片]
Chen:天哪我居然认识……
Chen:这家伙和我一样是私家侦探。他怎么死的?也是因为调查你?我靠还好老子走得早啊!
Caesar:你说过那个委托你调查我的是个外国人,你还记得关于他的任何qíng况吗,记得什么就详细地告诉我。
Chen:那家伙看外貌不像西欧人,块头不大,肤色偏暗,他说中文也说英文,但是中文只有日常jiāo流的程度,英文嘛,听上去也有口音,不太地道,你知道我平时也常看英剧美剧的,这点差别还是听得出来的。
凯墨陇靠在椅背上,看着聊天框陷入沉思,是什么人在调查他的过去?不可能是老家伙,他们对他从北极星到岛国再到成为凯墨陇的这段身世了如指掌,他的血统无可争议,老家伙们不可能怀疑他身份的真实xing。据康辰说,对方似乎是意在证明他不是凯墨陇,可是为什么,他想要向谁证明?证明了这一点对那个人又有什么好处?
屏幕下方的会话框又跳出来:
Chen: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我都跑来澳洲了还能被你找着,这还能不能愉快地逃亡了?!
凯墨陇退出了邮箱。
.
贺兰霸做了那个梦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清早六点半就到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泡面,提着一口袋泡面回来,正碰上楼下两个搬垃圾桶的保洁人员,贺兰霸无意间听见两人的对话。
“我跟你说,这楼里肯定住着土豪,这都我是这个星期捡到的第三部手机了!”
“看起来好好的为什么扔了啊?làng费!”
贺兰霸怀着复杂的心qíng回了公寓,惊讶地看见正从他卧室里出来的凯墨陇,凯墨陇身上的黑衬衫只扣了两粒扣子,豁着一大片胸肌,一看就是衣服穿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跑下楼的,一见着他立刻沉声隐忍道:“你上哪儿去了?”
贺兰霸提了提手中的泡面,放在茶几上:“来一碗?我看你这段时间也没心qíng下厨,单身男人就得吃泡面画面才够美……”说到这里觉得气氛有点怪,一抬头,果然看见凯墨陇沉闷的脸色。
“你和我都不是单身男人。”凯墨陇以qiáng调的口吻道。
贺兰霸在昏暗的客厅里直视着凯墨陇的眼睛,一瞬间像是又看见梦中那只温柔地囚禁着他的huáng金狮子。他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两个人对坐在茶几两头闷不做声吃着泡面,贺兰霸心不在焉地挑面,手一滑,一大戳面条“啪嗒”掉回碗里,鲜红的面汤直接飞溅到凯墨陇的方向。
贺兰霸筷子停在半空,看着缓缓低头瞧着自己胸口的凯墨陇,他们两人都没注意到凯墨陇的衬衫直到现在还只扣着两粒纽扣,所以幸运的是,鲜红的面汤没有溅在那件价值不菲的Zegna衬衫上,不幸的是,它直接溅在了qíng色王子蜜色的胸肌上。
贺兰霸盯着凯墨陇胸口那一抹鲜红的色泽,竟然不由自主毫无节cao地想着,这画面还真是让人食yù大开啊……
凯墨陇这才抬起眼怪罪似地看向他,贺兰霸忙扯了纸巾狗腿地凑过去:“呵呵,不好意思……”
“思”字还没说完,凯墨陇就握住他的手牢牢按在胸口。手指和凯墨陇的胸肌只隔着一层抽纸,温热的面汤浸透纸巾很快濡湿了他的手心,贺兰霸盯着凯墨陇在他手背上越压越紧的手,很想潇洒地来一句“卧槽这胸肌硬成这样怎么练的”或者开个玩笑“凯墨陇你要是敢拿胸肌震我咱俩真的友尽了”,可到头来脑子里却只剩下一句“完了,摸到心跳了……”
胸肌坚如盔甲也已经无法掩饰越来越快的心跳,qíng色王子灼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我不想吃泡面……”
.
贺兰霸一头倒在沙发上,大汗淋漓头晕目眩,半晌才缓过气来,看着还在旋转的天花板:“凯墨陇,我快被你搞贫血了……”
“那是你真贫血了,不是我搞的。”凯墨陇的声音就在上方,气息早已稳沉下来,“你要喝点我的血吗?”
贺兰霸想不过味,飞快地抓过一旁的眼镜戴上:“我们能不能礼尚往来一次?”
凯墨陇光luǒ着身子跪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笑容暧昧,却不说话。
贺兰霸难得透过1500度的浓雾看清这样的凯墨陇,他注意到有光从凯墨陇腰间缓慢地向上移动,大片的金色一点点驱走黎明前的晦暗,当那片悄然升起的金色抵达凯墨陇形状漂亮的下巴,一路游移至嘴唇时,贺兰霸也狗血地听到了胸中砰然一动的声音。
凯墨陇低头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眼睛,微笑道:“太阳出来了。”
贺兰霸仰靠在沙发上,阳光从他后方的阳台一涌而进,照着凯墨陇丰神俊逸的面容,比例完美的身体,迎着光,那些皮肤,发梢,眉睫上还未蒸发的汗水,让凯墨陇整个人犹如神祗,闪闪发光。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对方,像在看书,认真投入,心无旁骛。
很多年以后,贺兰霸依然清晰地记得这副画面,在日出的沙发上,赤诚相待,却没有一丝qíng色意味的两个人。
凯墨陇从茶几上扯了一张纸巾递给贺兰霸:“擦一下吧。”
贺兰霸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地取下眼镜,一摸眼角,果然是一片濡湿未gān的痕迹。
凯墨陇看着赶紧擦去耻rǔ液体的编剧先生:“下一次你要是能扛住,我就让你上我。”
贺兰霸闻言镜片不由一亮,仿佛迷途的小船又找到了灯塔,转念却又觉得不对:“等等,那不就是说每次我想要上你前还得先被你上一次?”
“不愿意就算了。”凯墨陇云淡风轻地翻身起来。
贺兰霸没办法:“愿意啊,没说不愿意!”
凯墨陇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来:“合作愉快。”
贺兰霸心qíng复杂地握住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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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德邦快递的yīn影还笼罩在公寓里,但是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没去提这一茬,不过凯墨陇的异常贺兰霸也都看在眼里。除了一周两次陪他去听课,凯先生几乎足不出户,也就每天大清早下楼去买份报纸,但也没见他怎么看过。
这天中午贺兰霸约了庞丽jiāo剧本二稿,凯墨陇本想一起去,被他拒绝了。
“你又不是剧组的人,过去不方便。”贺兰霸在洗手间扣着衬衫。
半晌,凯墨陇在身后道:“那你早点回来。”
贺兰霸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有一种被老婆嘱咐惦记的奇妙慡感,于是也痛快答应:“两个小时就回来。”
凯墨陇拿了茶几上的车钥匙扔给他:“开我的车去吧。”
贺兰霸接住钥匙颇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了,那帮学弟学妹都知道我是diǎo丝。”
“我不是为了帮你装bào发户,”凯墨陇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是为了提醒你我还在等你。”
贺兰霸摇摇头说了声“走了”,朝身后摆了下手跨出玄关。
“贺兰霸,”凯墨陇又喊住他,在沙发上很无辜地耸耸肩,“我没有手机,你这座机也欠费很久了。”
言下之意,我联系不上你,你要自觉一点。贺兰霸带着一肚子槽口关上门,又回头朝大门皱起眉头,当初凯墨陇提着行李箱出现在他门口时多温驯啊,是投喂的方式不对吗?这暖男一路往腹黑的方向跑,还能不能愉快地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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