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澜的火化手续也是他亲手办的,没有让任何人围观。卓逸澜的葬礼是在一个难得有冬日暖阳的好日子里。
阳光洒下,驱逐了冬日刺骨的寒风,要不是光秃秃的枝桠,甚至让人有种chūn天都要来临的错觉。
参加葬礼的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说是葬礼,更像是在户外阳光下举办的一场黑色礼服宴会,每个人脸上都是恰到好处的悲伤,贵妇人脸上还会挂上泪水,时不时需要用手绢擦一擦,甚至有些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也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悲伤一般,小声抽泣着。
这时的我已有近八个月的身孕,由于行动不便,我并没有走进献上我的白花,只是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以各种方式哭着,悲伤着,打心底得有点厌恶自己看得出别人是不是在演戏,他们的哭泣太假,我目光盯着笔直站在,卓逸澜墓碑前的的赵藤,有些难受。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穿着黑色皮大衣的女人,面容jīng致,化的是一个美丽哀妆,看模样不过三十多岁,可我知道她至少有五十岁,这就是三爷的母亲,卓逸澜的姑姑,她像个主人一般对着每一个献花的人微微欠身,鞠着躬,礼数周全。
在她一旁才是卓家当家夫妇,卓逸澜的父母,一个面容老实的中年男子,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卓逸澜的母亲因为生下卓逸澜早产而死,自小由他的姑姑带大。
参加的人很多,有叶家,君家,赵家,蒋家,凌家……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的,都是有名的大家族啊。
做戏一样的葬礼啊,我虽然是个演员,表演是我所热爱的,但有谁想一直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呢?而他们,卓逸澜,赵藤,君洛岚,蒋大小姐,凌景元兄妹……还有叶百业,都是这样一个世界里长大的啊。
正这么想着,车门被打开了,寒气流了进来,冬天的太阳果然是骗人的,三爷脱了外套,然后轻轻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头,我不自主地拍了拍三爷的脑袋,柔声问:“怎么了?葬礼结束了么?”
三爷闷闷地说:“我提早遛了,看着他们,觉得好假。”我心里一笑,这位爷还和我想的一样,三爷继续说,因为头还埋着,我不确定语气是是不是真的有些委屈和小心翼翼的期待:“宝贝,如果我走了……你会为我流泪,会忍不住一直想起我么?”
我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说:“不会。你敢走,我就会永远忘记你。”
三爷“哧哧”笑了两声,抬头看见我认真的表情,“吧唧”亲了我一口:“还是宝贝最真了,讲话真实诚。”
看着他眼里明显的悲伤,我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反亲了他一口。
过了一会我感觉肚子一阵阵痛,我捏紧了衣襟:“阿业!我好像快生了……”
“宝贝,乖,不怕啊!林山快!开到德仁医院!宝贝儿,很快就到了啊……霍医生早就准备好了……疼么?疼的话就咬我好了!不要咬嘴唇……”
一开始还好,只是一阵阵的腹痛,冒点冷汗也就过去了,我还笑着劝明显有点紧张过头的三爷:“阿业,没事的,之前一个星期我们排练了那么多次,瞧我,都不怎么痛!”
三爷抱着我,声音有些抖:“宝贝乖,我们不讲话了啊……”我努力笑笑,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原来苍白到吓人。
后来,却是真的疼了,都分不清哪里疼了,只知道很疼很疼,有些疼的说不出话,又想大声喊疼宣泄一下,可是我知道要保留体力,就一直忍着,就算我是剖腹产,可是不打麻醉剂忍着也绝对是很费力气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终于到了医院,迷迷糊糊中三爷抱着我,进了手术室,我拉着三爷的手不肯放,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块浮木一般。
“宝贝!不怕,不怕啊……”阿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声音听着就很害怕的感觉啊……我想嘲笑,却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刀子划破肚子的疼痛也没想象中那么明显,或许是疼过头没感觉了吧。
“深呼吸!深呼吸!”
“宝贝!加油!快好了!”
……
“哇——”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响亮的哭声,我就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晕倒的我不知道手术室外站着两个手牵手样貌俊逸戴着口罩的男子,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不受控制,都能男男生子了,怎么控制,朝朝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呗!”调笑的男子看着凑到另一个男子耳边语气天真地说着,好像小孩要糖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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