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西西:“……”
后面那段话,她这一晚已经听了不下三十次。
傅川没细究“连……还”这个句式,心qíng不错地笑着“哦”了一声,答非所问道:“池西西喜欢我吗?她都怎么跟你说我的。”
池西西:“……”
“怎么不喜欢的。刚刚我们班最讨厌的一个男同学说你是二世祖,没本事,我们西西反驳他了来着。我们西西平时不爱计较的,别人说她不好,她从来不搭理。”
池西西:“……”
傅川没说话。
梁星又拍了一下他的肩,鼓励道:“我是没办法了,长相是爹妈给的,再努力腿也变不长,胸也长不大,你努力努力还是有希望的。我们西西一点都不物质,她就喜欢事业型的,舅舅,我看好你哦!”
池西西很想把梁星丢下车,不,很想自己下车。
把梁星安全地送到家后,池西西坐回了副驾驶,她偷偷瞟了傅川几次,见他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喜欢趁着等红灯握着她的手凑过来亲亲摸摸,就没再提之前的事。
也没法提,怎么说都尴尬。
第37章
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两人就回到了池西西念书的城市。
之前在家乡怕遇到熟人,不敢牵着手上街, 在异乡再也没了这样的顾虑, 自在多了。
然而, 住到一起后,池西西六点起chuáng的习惯却彻底被打破了——傅川总是睡到日上三竿, 即使她醒了,因为手脚被他死死钳着,也坐不起来。
最初她尝试过叫醒他,却反被箍得更紧, 唯有睁着眼睛空等三四个钟头,直到他起chuáng。
听到池西西的抗议, 傅川态度良好地保证第二天一定不再犯,然而到了第二周依旧是这样。
池西西无计可施,睡前便在枕边放本书,醒来后、起chuáng前的那三四个钟头就用闲书打发时间。
可是躺着看书眼睛容易发酸, 她常常看不到一个钟头就又萌生了困意, 便再补个回笼觉, 跟着傅川一起醒。
回到南方,共同生活了一周后,池西西终于一觉睡到了九点半,起chuáng时,傅川已经在做早饭了。
多年来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不复存在,她自然不乐意,嘴巴一直噘到了早饭吃完。
傅川吃饭快,池西西一只煎蛋没吃完,他便已经吞下了自己的那份双倍份量的,用带着油的嘴巴qiáng行亲了下她的额头,就去阳台抽烟了。
池西西用手蹭掉额头上的油,瞪了一眼傅川的背影。傅川的第六感敏锐,很快回过头,确认了池西西的注视,冲她温柔地笑了笑,却换回了一道白眼和一声冷哼。
喝掉最后一口南瓜汁后,她收拾了一下餐桌,端起盘子和杯子进了厨房。
听到屋内的响动,傅川推开阳台的移门,走进厨房,揉了下池西西的头发,把她推到一边,嘴里衔着半根烟,打开水龙头洗碗。
瞥见烟灰落到碗里,池西西想骂他邋遢,却因还怄着气,不肯和他讲话。
整日在家无事,屋子被池西西整理得像样板间。铺过chuáng后,她再也找不到事做,便拿了本书坐到了沙发上。
傅川洗过碗,在裤子上蹭了蹭水,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揽过池西西的肩,打开了电视机。
池西西嫌吵,却无计可施——若是和他争遥控器,又要受尽揉捏。
这套公寓小,除了沙发就只有楼上的chuáng能坐,倚在chuáng上容易犯困,池西西讨厌懒散的生活。
她四处看了看,见上层卧室区的落地窗前有一小片空地,便推了推傅川,说:“我想出去买地毯。”
傅川自然愿意,他最不爱在家呆,若不是为了池西西,根本连半天也坐不住。
何况他本就很喜欢跟池西西牵着手逛街、买水果蔬菜、带着傅小川散步。
……
在家居店买了地毯,池西西又觉得楼上楼下的窗帘该换,把厚重的深咖色窗帘换成明快的薄荷色后,沙发上仿佛还缺几个同色系的抱枕点缀,哦,茶几和餐桌太素了,需要花瓶和桌布……
傍晚时分,中午订的单人沙发、脚凳和小号茶几也送到了。
沙发不重,池西西就没让工人进门,指挥着傅川把它们分三次抬到楼上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好看么?”
傅川扫了眼一天之内风格从现代变成田园的公寓,违心地说:“很好看。”
此前这里对他来说仅仅是睡觉的地方,池西西愿意折腾,就说明她把他的地方当成了家,所以哪怕她把墙壁、地板、所有家具、电器都刷成他最讨厌的枚粉色,他也高兴。
“傅川。”
“嗯?”半跪在地毯上固定茶几的傅川满心柔软地抬起头看向这里的女主人池西西。
“从现在起,到我开学的这一周,楼下是你的活动区,楼上是我的,每天早晨十点后、晚上十一点前,你都不可以上来。”
见傅川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池西西又重复了一次。
终于弄明白她的意思后,有关于这里是他和池西西共同的“家”的幻想瞬间碎了一地。
“为什么?”
“因为快开学了,我就要搬回宿舍了,生活节奏不可以这么继续乱下去,你的作息太不健康了。”
“一起住之后,我的生活节奏也乱了!我说什么了?”
和池西西搬到一起前,傅川从未在凌晨三点前上过chuáng,要不是为了和她一起吃早饭、午饭,他更不可能九点钟就起chuáng——比起喧嚣的白天,他更喜欢寂静的深夜。宁可白天拉上窗帘睡到下午,晚上活动。
而池西西习惯于十点就洗澡,然后倚在chuáng上看一小时睡前读物,为了和她躺在一起,哪怕毫无困意,傅川也早早就躺到chuáng上休息。
“那你就再忍一天,明天上午我们就再去买一张chuáng放楼下,这样就谁都不用迁就谁了。”
处于震惊中的傅川还未说话,池西西就否定了自己片刻前的想法:“算了吧,别买chuáng了。”
傅川稍稍顺了口气。
哪知下一秒,她又说:“晚上我把楼上的地毯拿到楼下,再把垫子铺地毯上就不凉了。”
瞥见傅川难看的脸色,池西西大气地补充道:“我睡地,你睡楼上的chuáng。还有一周宿舍就开门了,没必要再买张chuáng占地方。”
“……”
傅川终于体会到了心脏中了无数剑、瞬间变得千疮百孔的感觉。
宿舍楼封了没地方去才住这儿、还有一周就搬走——这一晚,傅川的脑中不断回旋着这两句,连每天最期待的睡前活动都提不起兴致做了。
池西西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再也懒得哄他。
反正他再气,也不过一夜就能自己好,她何必làng费笑脸和口舌。
这一晚,生着气的傅川不再毛手毛脚,除了骂傅小川出气,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池西西乐得享受久违的清静,泡了杯花果茶,窝在单人沙发上看完整本书才上chuáng。
然而第二天一早,池西西便后悔了。
凌晨五点,她就被傅川摇醒了。
隔了两三分钟,池西西才清醒过来,望了眼天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她问:“大半夜的,你gān吗?”
“什么大半夜,已经是早晨了。总不运动对身体不好,你不是喜欢六点背单词吗,先跟我到外头跑一圈再回来背。这习惯比你之前的还健康。”
池西西本就讨厌运动,更何况外头又黑又冷。
见她抱着枕头求饶耍赖,傅川松开拉扯着她胳膊的手,边解领扣边问:“不喜欢跑步?那就换个运动?”
“我不要!流氓变态不要脸!”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爬山……咱们动作快点还能赶上日出。”傅川再次拉扯她的胳膊。
因为舍不得温暖柔软的chuáng,池西西唯有牺牲色相。
她主动抱住他的脖子,把腿盘到他的腰上。
这一次,傅川折腾得格外狠,以致于池西西的回笼觉一直睡到中午。
因为低估了敌人无赖度,这一回合,池西西完败。
……
好在整日闲闲散散、耳鬓厮磨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池西西开学了。
见到她满脸喜气地把私人物品塞进箱子,倚在门上抽烟的傅川倒没阻拦。
离开学校时,一只箱子都没塞满,再回去时,除了原本的那只箱子,池西西还拎回了两个行李袋。
宿舍楼不准男生进,傅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和宿管阿姨闲聊了两句,就获准上楼。
在池西西的宿舍磨蹭到她的两个室友回来,他才驾车离开。
分开了一个月,三个女孩忙着分特产分礼物分零食,一直叽叽喳喳地聊到了熄灯,得知傅川已经转正,老大老二自然要和池西西清算她撒谎骗人的旧账。
池西西贡献出两瓶面膜,又用远在一楼的微波炉转了两盒泡面端回宿舍,两位大爷的怒火才终于熄灭。
回到chuáng上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池西西在心中叫了句不好,赶紧摸起关了静音的手机,然而她预想中电话被傅川打爆的qíng形却没有出现。
非但没有出现五十条、一百条未接来电,傅川居然连一通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打来、发来。
池西西轻手轻脚地爬下chuáng、披上衣服,到走廊给傅川打电话。
傅川让她记得给他打电话来着,不过是八点钟的时候。
电话接通的时候,傅川已经在三百公里外了。
“你走了怎么不告诉我?”池西西很是意外。
“怕你知道我要走十来天,当着我的面儿喜形于色。我脆弱着呢,受不了这种刺激。”
他一直把她送进宿舍,可他走的时候,池西西只顾和室友聊天,连再见都说得很敷衍,还让他记得随手关上宿舍门、带走垃圾。
“……你要去gān什么?”
“赚钱。”
赚钱给没良心的人补生日礼物。
“二十岁后,我再也没用过家里的钱。”
听到这一句,池西西才惊觉傅川并不是不介意同学聚会后梁星说的话。
……这心眼小的。
池西西自知理亏,再三表示自己很期盼他尽快回来。
傅川似乎不信,幽幽地酸了几句才挂断。
不知是宿舍没有空调太冷,chuáng太窄太硬、还是习惯了被傅川压迫,这一晚,重获自由的池西西睡得并没有想象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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