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马车不要走_长安夜雨【完结+番外】(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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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川,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没法按时结婚的事儿,怎么和你家人说?”

  傅川看了池西西好一会儿,突然说:“为什么不结婚?凭什么不结婚?现在才说不结婚了,我爷爷奶奶能受得了吗?周围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了,不结婚了怎么和他们说?等着丢人么。我爷爷奶奶八九十的人了,要气出个好歹,你负得了责吗?池西西,你要敢一走了之试试!”

  顿了顿,池西西问:“你还想结婚是因为有感qíng,还是单纯为了面子?”

  “面子。”傅川答得不假思索。

  不等池西西再开口,他就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他妈没你想的那么贱。”

  ……

  最后,他们还是如期去领了证。

  原本说摆五桌,因为魏云楼也要来,最后摆了八桌。

  人虽然少,但都是至亲,还挺热闹的。

  旗袍做了,首饰买了好几套,魏云楼和池智各自给了嫁妆,傅家的聘礼也很丰厚,除了新郎领证前一天还在加班,也没再提蜜月的事儿之外,还挺有要结婚的感觉的。

  池西西自己去把钻戒和对戒拿回来了,只是两枚戒指她都没戴。

  钻戒的钻石太大了,她本来就不喜欢显摆。

  傅川好像没戴戒指,她一个人戴对戒有点奇怪,也就和钻戒一起放进箱底了。

  梁星封了个大红包,六千六百六十六,她还是学生,说这么多钱是她半辈子的积蓄。

  她再三告诫池西西千万好好过,别离婚,万一离了再结,她可出不起第二次份子钱了。

  听到池西西说“知道了”,梁星又问:“你们这样,还结什么婚?为了面子?有傅川这样的吗?”

  “不是为了面子,是因为还有感qíng。”

  虽然傅川没说,但池西西知道,他并不是为了面子。

  因为她也不是。

  大概过一段时间,半年,一年,等之前的事qíng淡忘了,他们的关系就能好了吧。

  这么点事儿,他总不至于气一辈子。

  第62章

  2016年,年末。

  阮夏把池西西送到魏家老宅门外,池西西邀她进屋喝杯茶。

  阮夏从小在国外长大, 对这种有年代感的旧时别墅颇为好奇, 但已经过了十点, 傅岳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催,她便笑着同池西西道别。

  “今天太晚了, 你早点休息吧,改天一定过来参观。”

  “再过一星期,我就得搬走了,这儿离婚的时候补偿给傅川了。”

  阮夏闻言一脸讶异:“大哥他可真是……”

  ……

  阮夏离开后, 池西西打开门,进了屋子。

  房子老旧, 久不住人,门一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池西西从傅家别墅搬回这里已经一周了,离职期事qíng多, 每日都累到洗过澡倒头便睡, 哪里有工夫收拾屋子。

  其实也不必收拾, 这儿已经不是她的房子了,不过是个临时落脚处而已。

  池西西楼上楼下巡视了一圈,头痛不已。

  若是搬,不说别的,光是书房里外公收藏了一辈子的书籍字画古玩就不知该往何处移。

  母亲倒是有两处闲置的房子,但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离婚离到倾家dàng产,连祖屋都归了傅川,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风làng来。

  索xing暂且原封不动吧,反正傅川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动这里,无论日后他是卖还是自己留用,总会事先通知自己把家具和旧物移出去。

  隔日是元旦,池西西不用上班,便约了中介找房子。

  她买的小公寓是期房,眼下只能先租房住,哪知还没赶到约定的地方,池西西就收到了一通电话。

  三年前傅川送给她的那栋位于CBD的海景平层豪宅jiāo房了,地产公司通知她元旦假期过后带证件去办上房手续。

  池西西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几年房价上涨得厉害,这种huáng金地段的豪宅更是有价无市。

  四百平的jīng装豪宅,价值千万。

  当年她本想写两个人的名字,傅川却不肯,只说是送她的礼物。

  两人写离婚协议的时候都忘了这一处房产,因此,它仍在她的名下。

  池西西下意识地想给傅川打电话,询问他该怎么处理,打开通讯录,却没在熟悉的地方找到他的名字,这才记起,十天前离婚的时候,傅川曾抢下她的手机删掉了自己的号码,他的意思应该是,让她以后都不要再联系他。

  那就算了吧。

  反正这是婚前他自愿送给她的,反正论价格,他从她手里讹走的老宅和嫁妆足以与这处豪宅相抵。

  反正……对于这段感qíng、这段婚姻失望的,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她大可以安心收下。不必再通知他。

  ……

  元旦一过,池西西就正式从原单位离职了。

  去咨询过才知道,办理上房手续还要另外jiāo钱。

  别说契税和维修基金,因为这里的物业费是别处的数倍,这房子又足足四百平,仅仅是一年的物业费,眼下她也拿不出来。

  池西西思虑良久,卖掉了刚刚买下的小公寓,小户型好卖,但急着转手,亏掉了一万块。

  小户型的首付只有几十万,刚够缴费,可房子虽是jīng装的,总不能直接睡地板,还要添置家具和电器。

  并不是她虚荣非要硬着头皮住大宅,而是离婚后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老宅不住,跑出去租房买小公寓,这原因她编不出来,没法和魏云楼jiāo待。

  被魏云楼知道实qíng,非得去傅家闹不可。

  日后傅川如果要处理老宅,新房地方大,也能把老宅的东西移过来。

  池西西因为钱为难了半日,忽而想起了结婚时定做的钻戒。

  那枚戒指她一次都没戴过,上头的钻石大,成色好,倒是值不少钱。

  并不是傅川亲手给她的,所以也没什么纪念意义。

  卖掉戒指、办好手续、添好家具和电器、收拾好新居,离池西西去新的报社报道,只剩下半天了。

  好在她从傅家别墅搬离的时候几只箱子还原封未动地放在老宅,直接运到新房就好,不必再打包一次。

  结婚的时候,因为关系紧张,单独面对傅川太有压力,爷爷奶奶又把整个三楼空出来重装,说留给他们回家时住,池西西gān脆借口喜欢热闹,直接搬了进去。

  除去念书的那一年,剩下的一年多,她和傅川都住在傅家别墅里,爷爷奶奶和傅渡江自然高兴,迟茹或许不乐意,但也无计可施。

  她和傅川都忙,一年里有八九个月的时间不是你出差,就是我出差,根本见不到面,不出差的时候两人也各自有应酬和加班,回家倒头就睡,她见傅川的时间,还没有见爷爷奶奶多。

  她离开的时候,傅家人嫌尴尬伤感,一齐躲出去喝茶了。

  奶奶给的翡翠太贵重,她没带走,就留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了。

  ……

  池西西熬夜熬惯了,在新宅收拾到凌晨,第二天到新单位报道时依旧神采奕奕。

  新单位的总编无意中看到她的一篇报道后,非常欣赏她,亲自将她从原单位挖了过来,因此池西西一进来便是副主任,手下有七八个人。

  因为上学早,研究生只读了一年,她年纪却是最小的,因此颇有些惹人注目。党报里名校毕业的大有人在,自然有不服她的。

  到了新环境才一周,池西西手下的一个编辑就出了个重大纰漏,发稿的时候他把某个领导的名字写错了,原本是“晖”,却误写成了“辉”。

  接到问责电话的时候,池西西正带人采访一个会议,恰巧傅川也出席了。

  两人擦肩而过,池西西不想再自讨没趣,先一步别过了头。

  为了避免尴尬,在傅家的时候,她用活泼多话掩饰两人关系紧张的尴尬,而这两年在家里,傅川却越来越寡言。

  池西西知道,在傅川眼里,她根本就是利用完便一脚踢开他的心机女,有了这个认知,在他看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或许笑的越多,他便越觉着她虚伪。

  还在香港念书的那一年,为了缓和关系,她特地请了几天假回来过年,傅川一进门发现她剪了短发,怔了半晌,破天荒地说了句“不好看”,因为这一句,后来她又把头发留回来了,虽然她留长发看着太显小,不够gān练。

  刚结婚那会儿,她以为离开一段,冷静一下,两人就能心平气和地相处,没想到再回来,气倒是平了,可两人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说了。

  还不如赌气吵架。

  进入新单位前,她特地剪掉了长发,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迎面而过的时候,傅川似乎一直在打量她。

  刚刚挂上主任的电话,副总编又亲自打了一通过来训话,池西西其实挺冤枉,出错的记者许是不服她,跨级把稿件送给了她的上级审,她压根没签字,疏忽的是她的上级。

  可新的环境,尚未站稳脚跟,推脱责任、辩解只能让人际关系继续恶化,于是,池西西一面认错,一面思索如何利用这件事恩威并施地给手下的几个人立规矩。

  ……

  司裴遇见池西西的时候,她正站在角落里说“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粉黛未施,态度谦和,瘦瘦弱弱,看上去委委屈屈地分外可怜。

  司裴远远地看了她一会儿,走了过去。

  “池记者?”

  池西西放下电话,笑得眉眼弯弯地说:“这么巧啊,司老师。”

  “你叫我司裴就好。”

  “你叫我池西西也行。”

  说完这句,两人都笑了。

  寒暄了几句,司裴便离开了。

  会议正好也结束了,池西西急着回报社写检查,jiāo待了同来的同事几句后,便去外头拦车了。

  她新剪了短发,许然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犹豫了一下,问正盯着池西西背影看的傅川:“要不要顺道送池小姐?”

  傅川回过神儿,移开了眼。

  不过也不需要,因为许然的话音刚落,一辆银色的奔驰就停在了池西西的面前。

  司裴摇下车窗,问:“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

  司裴直接下车,替池西西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上来吧。”

  池西西不好再推,只得坐了上去。

  目送着司裴的车离去,许然没敢再看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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