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报上名字,跟着侍者走到位子旁,看到一个妆容jīng致、一身奢侈品的女人起身说:“您好,您就是傅先生吧?”
傅川才反应过来,他被他小姑骗了。
刚离婚就骗他相亲,亏小姑过去还成天说自己喜欢池西西。
傅川有点生气,正准备不给面子的转身就走,却看到了池西西。
不止池西西,还有司裴。
昨天他们就是一起离开的,今天这是……约会呢?
司裴跟荣陆那种老流氓不一样,池西西还真有可能喜欢他这样成天端着的。
傅川有点懵,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怎么他做的好梦一个都没成真过,噩梦倒是实现的挺快。
……
听到傅川对面的那个女孩自我介绍,池西西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是在相亲。
怎么才离婚就相亲……哦,他都三十四了,家里催得急。
傅川一落座,她就赶紧把眼睛移开了,她有点难受。
不,不是有点,是很难受很难受,离婚的时候都没那么难受——因为他们婚后的生活,离不离婚都差不多。
她从没想过他还会和别人在一起,和别人结婚生子,只稍稍联想了一下,池西西就有点受不了。
为了掩饰,她低下头木然地吃着面前的东西。
见池西西除了海胆薯泥,几乎不动别的菜,以为她吃不惯这里的司裴赶紧把自己那份没动的推到了她的面前。
后来司裴说了什么,池西西一个字都没留心,听到他问有没有吃好,她赶紧点了点头。
再呆一秒,她就要窒息了。
经过傅川身边的时候,池西西听到他对面的女孩问等下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她加快了步速,还是听到了傅川说“好”。
相亲的话,吃过饭还看电影,就是彼此都满意的意思吧?
司裴和傅川认识,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池西西刻意站的很远,傅川也没再看她。
真的和陌生人一模一样。
她以前也从没见过他和任何前任联系,这习惯挺好的。
……
池西西跟着司裴离开后,傅川才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长得挺正常,就是话有点多。
姓白还是姓huáng来着,她已经说了三五次,不好意思再问了。
要不然和她试试吧?他总不能一辈子单身,出席池西西婚礼的时候也总得带个人去。
池西西和司裴gān吗去了?兜风还是看电影?司裴那么会装腔,八成带她去看音乐剧什么的了。
或者他直接把池西西送回家了,然后池西西请他进去坐坐……想到这里,傅川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他对面的女人吓了一跳。
他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要掀桌子了。
“傅先生?”
“不是要看电影吗,走吧。”
对面的女人还没吃好,却放下刀叉,拎起包跟了上去。
傅川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照片拍不出气场,他的五官只是还不错,本人的气度却非常非常难得。
就是太过冷淡了,但男人冷淡点也不错,总比油腔滑调有气质。
和相亲小姐并肩走出餐厅,还没走到停车场,傅川就知道自己不行,他连一秒钟也不想和她呆在一起。
道过歉、摆脱掉相亲小姐后,傅川直接去了池西西家的老宅。
按门铃没人开,用脚踢了半天,他才想起来自己有钥匙。
打开门、点起灯,傅川才发现池西西不住这儿。
哦,这房子归他了,那她现在住哪儿?
傅川摸出手机,想给池西西打个电话,可是号码删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打,不是因为没号码,池西西的号码他能倒着背出来。
不打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听到她说离婚,净身出户也得离婚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放下她。
快十年了,他真的累了。
结婚后,他对池西西确实不怎样,但对她好有什么用,前些年他装孙子装得还不够多么。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等着她解释,一次又一次的,每回都是她先说算了。
当时明明是她的错,她连对不起都没耐心好好说,正经解释也没有,就说不结婚了。他真是贱透了,还非得结婚。
一结婚,池西西就真走了,过年的时候再回来,那头发剪的,他一下子都没认出她来。
当然,两人好着的时候,她连出去留学都不通知他,到谁也不理谁了,把头发剪短这种事更不会征求他的意见。
结婚之后,和长辈住一起,傅川才发现池西西特别会哄人,把他爷爷他奶奶他爸爸他大姑他小姑迟茹哄得团团转。要不是两人一独处,她就不活泼不说笑话了,他还真信了他们感qíng挺好的。
再后来,池西西跟他也装,他就更生气,更不愿意理她了。
可是他还是喜欢她,还是愿意就这么耗一辈子,没想到人家不愿意了。
离婚的时候,他对自己说,其实挺好的,拉倒就拉倒。
可到了今天,到了这一刻,傅川才发现,他一点也不想拉倒。
但也没办法,他真是没办法,他和池西西,从来都不是他说了算。
莫名其妙的,傅川有点想哭,从不穿开裆裤后,这是他第二次想哭。
第一次是在香港收到她短信的时候,当时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哦,无助。
……
遇见傅川相亲的第二天,池西西就自请带队去新疆拍微电影,隔天下午就飞走了。
要是回来后还调节不好,她就只能考虑辞职换城市了。
在新疆呆了一个星期,司裴打了三通电话来,让她发当地的照片给他看,池西西发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坏,没断然拒绝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不止傅川有新的开始,她也有,虽然也称不上什么开始,司裴不是她的菜,不可能在一起,仅仅是调节期自己骗自己的心理安慰。
司裴和荣陆那种也不一样,没再说过什么喜不喜欢,三通电话加在一起也没三分钟,他发的微信她也几乎不看不回。
微电影还剩一天就拍完的时候,池智给她打了通电话,说爷爷去世了,让她马上回老家。
池西西很吃惊,连夜打给领导请假,请她节哀之余,领导希望她晚走半天,把工作完成,别出乱子,毕竟是她独立带队。
池西西挺为难的,虽然和爷爷没半点感qíng,但好歹也是亲爷爷,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问父亲能不能晚回去半天,单位抽不开身,明天中午到不了,明天晚上到。
池智骂了她好一通,说傅川都比她qiáng,一样工作忙,接到通知后,人家这会儿已经往老家赶了。
想起忘记和父亲说自己离婚了,池西西头疼不已。
“您没听错吧?傅川正往爷爷奶奶家赶?”
池智还有火,继续骂道:“你也太不像话了,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才通,我人在国外明天中午都能到,就你到不了,你比皇帝还忙!人家傅川也正出差,比你懂事多了!”
第64章
隔天池西西搭上午十点的飞机回去,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两点了。
一出机场,她就接到了司裴的电话。
司裴同样刚下飞机——舅舅去世两周年, 他去英国参加祭奠活动。
听说池西西的爷爷去世了, 司裴道过“节哀”后, 又说他人在国外没法赶来吊唁,实在不巧。
回忆了一下太爷爷去世时的场景, 想象了一下气质卓然的司裴站在土坡上被一群磕着瓜子的妇女和流鼻涕的红脸蛋小孩围观,池西西十分庆幸这样的“不巧”。
池西西此刻还穿着luǒ粉的大衣,自然不合适。
赶往汽车站前,她特意去百货公司买了身素黑的衣服, 在洗手间换好。
把原来的衣服塞回箱子后,竟然接到了许然的电话。
“池小姐, 您到机场了吗?傅总让我过来接您。”
“不在,我在市区。”
报出位置后,等了半个钟头,许然就到了。
天不亮同事就开车送她到乌鲁木齐搭飞机, 五个小时的车程、四个多小时的飞行, 加上前一夜没睡好, 此刻的她看上去分外憔悴。
想起傅川也在,等许然的半个钟头里,池西西在百货公司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打理了一下头发。
走出百货公司,看到面前那辆半旧的奔驰S600,池西西有点诧异,这车是公司配给副总的。三年前傅川就换了迈巴赫,把这辆给了新聘的副总。
傅川xing子随意,焚琴煮鹤的事儿没少gān,临时换车绝不会是担心老家的山路颠簸、磨坏迈巴赫的轮胎和底盘。
一路开了三四个钟头,终于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想到父亲的脸色大约不会好看,池西西有点头疼。
飞机一天只有这么一班,从机场到村子又有那么一大段距离,爷爷是昨天中午去的,就算她第一时间接到电话,也不可能更提前了。
然而出乎池西西的意料,见到她时,池智的态度与前一日截然不同,除了让她去找傅川吃了晚饭再到灵堂去,竟什么都没再说。
傅川正吃饭——由村支书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陪着。
远远地看到一副矜贵模样的傅川坐在主位上,她当村支书的表叔望着他笑得一脸灿烂,紧张之余,池西西更觉莫名其妙。
还没进屋,一个胖女人就拉住了她,讨好地一笑,说:“我以前就跟你奶奶说过你面相好,有福气!果然找了个开大奔的。你结婚好几年了吧,还没生孩子?我知道个生儿子的方子,可灵了。明天你到我家来,我找给你,时代再怎么变,嫁给有钱人,也得生了儿子才有地位。”
“……”这人有点眼熟,池西西瞧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好像和她吵过架,因为开不开空调的事儿。
那时候她还没满二十岁吧,是有多幼稚多脆弱,才会因为这样的事儿,和这样的人生气。
回忆起当年因为吵架,站在路边哭着给傅川打电话、要远在千里之外的他马上来接自己的傻事儿,池西西很是感慨。
真羡慕那时候的自己,受了委屈能找到可以哭诉的肩膀,哪怕这委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七年后的今天,职场上再大的黑锅,她都能微笑着背起来。
一桌子都是男人,除了傅川,池西西只认得表叔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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