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马车不要走_长安夜雨【完结+番外】(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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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西西赶紧坐起身,背对着他边找外套边说:“不好意思,我睡觉不老实。”

  傅川“嗤”地一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毛病新添的吧。”

  “……”

  给她个台阶下能死么。

  池西西没再理他,慢吞吞地穿衣服。

  傅川的动作一向快,把昨天穿的西装、大衣踢到一边,从箱子里拣出素黑的运动服,上下一套,踩上运动鞋就出门刷牙洗脸了。

  因为傅川在,池西西临睡时没脱胸衣,翻来覆去一整夜,自然要重新整理。

  正理着,傅川又折回来了,池西西手上一顿,脸立时就红了。

  傅川没拿正眼看她,拎起毛巾牙刷就转身出去了,然而池西西却分明看到他在笑。

  他笑里的含义很明显——又不是没见过,我还帮你穿过呢,用得着躲吗。

  池西西同样觉得用不着,但此时此刻却也是真的尴尬,以前再亲密,也到底离婚了。

  其实离婚前他们就已经疏远了,不仅仅是jīng神上,身体上也是。两年里,有限的几次chuáng笫之事,几乎都是在傅川喝到半醉的qíng况下做的。

  最后一次是去年夏天他过三十四岁生日的时候,难得两人都在家,她费心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还亲手做了个蛋糕,傅川似乎挺高兴,和爷爷父亲弟弟多喝了两杯,可并没醉。

  他回房的时候,她还在擦刚洗的头发,就被他打横抱丢到了chuáng上。

  两人许久没有如此亲密,傅川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了好一会儿,她才记起来他没戴T,就推了推他。

  傅川在chuáng头柜里翻找了一通,发现用光了,便说“戴什么戴,有了正好生”。

  她不想扫兴,就没阻止他。

  第二日她去药房买事后药,被傅川撞见,立刻面色不豫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能有什么意思,他前一日喝了酒,她又在吃感冒药,真有了也不敢要。

  她耐着xing子和傅川解释了原因,傅川却说“那等你感冒好了,咱们立刻要孩子”。

  她只说了句晚些考虑,傅川就翻了脸,又一次不肯搭理她了。

  毕业才一年,刚刚在单位站稳脚跟,现在就要宝宝,等于要她牺牲事业。

  就算她肯牺牲事业,两人当时的关系差到一言不合就能再次陷入冷战,根本不适合要孩子。

  刚毕业的时候,她也曾想过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便能打破僵局,但经历过被父母当出气筒的苦,她怎么可能再让自己的孩子同样扯进大人的纷争。

  孩子应该是为爱而生,而不是被父母当成缓和矛盾的工具。

  再次冷战后的几日,傅川过农历生日,煮完长寿面,奶奶问他许了什么愿,他说,想要个时光机,回到九年前。

  奶奶笑着问他,才三十四岁,就惦记着返老还童啦?

  她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九年,不就是后悔认识她么。

  因为这句话,她才起了离婚的念头,可不甘心就那么一拍两散,足足耗了半年才提。

  ……

  池西西和傅川走出房间时,早饭已经备好了。

  铁锅炖的jī汤,手擀面,手剥笋,还有自家腌的咸鸭蛋。

  每一样食材都比外头买的健康新鲜,烹饪方法虽然简单质朴,味道却独特而醇厚。

  不爱吃早饭的傅川胃口出奇的好,喝了三碗汤,吃掉了一碗面,一个鸭蛋和无数根笋。

  早饭后,傅川带着池西西的弟弟妹妹到山上挖笋、采蘑菇,临行前,他随口问道:“喂,你去不去?”

  “不去。”

  傅川没多劝,转身就走,片刻后,池西西的弟弟和妹妹却一起折回来拉她。

  他们一人扯一条胳膊,硬生生地把池西西拽到了屋外。

  池西西缠不过小孩子,只得一同上了山。

  十一月后冬笋就难找了,池西西原本懒得动手,却看不得两个小孩子失望,用小时候回老家过年时爸爸教的方法,在竹叶黑huáng的大年竹附近找了一通,终于挖到两根。

  两手抄在裤袋里的傅川凑过来看了一眼,说:“还真叫你蒙对了。”

  小孩子都佩服有本事的人,立刻就瞧不上看着挺行、却一无所获的傅川了。

  傅川冲池西西的弟弟勾了勾手,让他把弹弓拿来,对池西西说:“我记得前面有个水库吧,咱俩拿弹弓打鱼,一分钟内,谁打的多算谁赢,输了的得答应赢了的一件事。”

  池西西觉得这话有点耳熟,想了片刻才笑道:“你怎么跟宁娅学上了?”

  “这不是闲着无聊么,打了鱼,我给你们烤着吃。”

  池西西不想和他赌,倒想吃他烤的鱼,就说:“好啊。”

  一把弹弓,两个人,傅川自然让池西西先来,池西西的妹妹计时,弟弟负责拿网子捞。

  当地人不爱吃鱼,喜欢jī鸭猪ròu,随意往水库里扔两尾,过两年再看,就能养出一池子鱼,除了鱼,夏天的时候还有野生的螃蟹和小龙虾。

  若不是有些亲戚太烦,池西西倒挺乐意回来小住的。

  池西西哈了哈冻僵的手,试了几次弹弓才开始。

  天气冷,鱼反应慢,一分钟内她竟然打到了四尾。

  傅川上手就来,一分钟内she了十次,打中八尾。

  放下弹弓,他扬起下巴看向池西西:“服不服?”

  池西西“切”了一声,懒得搭理。

  两个小孩子又瞧不上池西西了,缠着傅川让他教。

  目的达到,最烦小孩的傅川立刻就不哄着他们了,指挥他们回家弄点佐料、再拿几根玉米、几块地瓜土豆过来。

  两个小的兴奋不已地撒腿就往家跑,傅川半蹲下来,掏出随身带的瑞士军刀杀鱼,他动手能力qiáng,做什么都利索像样。

  他背对着池西西,没回头,吩咐道:“你傻站着gān吗?帮忙捡柴火捡石头去。”

  池西西嫌他口气差,没理。

  傅川站起来,拿着刚刚剖开的鱼往她面前一递,说:“那你来,我捡柴火去?”

  池西西最受不了生鱼的腥气,立刻往后闪了闪:“我去捡。”

  十年没弄过这些,手虽然生了,捣鼓了一会儿,傅川还真的用石头和柴火搭了个烤架,把鱼和其它东西烤熟了。

  池西西怕弟弟妹妹吃坏肚子,自己先尝了一口,居然挺好吃的。

  下山的时候,两个小的已经彻底崇拜上傅川了,“姐夫”叫得比“姐姐”还亲。

  ……

  下午的时候,傅川再次被村支书他们qiáng拉去喝酒。

  池西西便在灵堂前叠纸钱。

  爷爷生前好面子,病重的时候,一再打电话给父亲,说身后事要大办。

  晚饭时间,池西西刚洗过手准备进屋,就收到了司裴的微信。

  牛津此刻是上午十一点,司裴在墓园祭奠舅舅,传了张图片过来。

  人不多,却寂静肃穆。包括阮夏在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真切的悲伤,与池西西这边的热闹喧嚣全然不同。

  【你还在老家吗?】

  池西西原本不想搭理他,为了拉大两人的背景差距,让他明白自己跟他不合适,故意拍了张戏台子的照片,传了过去。

  【在。】

  司裴很快回复了过来——【你爷爷不是去世了吗,为什么还穿红戴绿、敲锣打鼓地唱戏?】

  【我爷爷病重的时候jiāo待我爸,不要心疼钱,他去了后得唱足三天,因为他想听。】

  【在天上听?你爷爷可真làng漫。】

  ……làng漫,不是愚昧么?

  艺术家的世界观果然有异于常人。

  池西西正不知道回什么好,傅川的声音忽而从后头传了过来。

  “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做呢。”

  池西西回过头,正巧撞上傅川瞟她的手机。

  第66章

  “你不会是让我别理司裴吧?”

  傅川“嗯”了一声。

  “为什么呀?”不等傅川回答,池西西又问,“因为他是你弟妹的表哥, 你不忍心看着亲戚被我坑?”

  傅川把脚边的石子一颗一颗地踢到五米外的山坡下面, 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谁是他亲戚。我管得着他吗。我是为我自己。”

  讲完这句, 傅川就不说话了,他看向池西西, 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池西西却垂下眼睛,说:“你和我表叔他们一起肯定没吃好,再吃点吧。”

  傅川的眸子暗了暗,顿了几秒, 回应道:“好。”

  同桌吃饭的都是女人,男人们聚在别处喝酒, 傅川同池西西一起坐到女人中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又慢条斯理地吃了半碗米饭。

  短暂的安静后,好奇心战胜了女人们的羞涩, 开始问东问西, 她们先问了傅川的年龄, 听说他已经三十四了,纷纷表示惊奇。

  夸过他看着顶多只有二十五六后,女人们又说,在他们这里,二十岁就生孩子,到了三十四五,孩子早和爹妈一样高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不会学外国人丁克吧?”一个瘦女人吐掉嘴里的毛豆皮,笑着问。

  傅川不说话,池西西只得替他答:“过两年。”

  吃过饭,傅川就进了房间,池西西嫌单独和他相处不自在,在外头又磨蹭了两个钟头才回去。

  天气冷,前一日洗澡着了凉,池西西已经开始流鼻涕了,这一晚便只洗了把脸。因为找不到没用过的盆,她连脚都没能洗,鞋子单薄,两只脚眼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她回屋的时候,傅川正倚在chuáng头打电话jiāo待公事,对方应该是方秘书。

  屋里信号弱,上不了网,还不到十点,池西西毫无困意。可平常没人住的客卧除了chuáng,连把椅子都没有,她便也坐到了chuáng上。

  没了黑暗的遮掩,她不好意思直接躺下,只坐在chuáng的一角。

  挂上电话,傅川看了她一眼,说:“傻坐着gān吗,睡吧。”

  回忆起昨夜被子里的cháo湿冰冷,池西西脱掉羽绒服,穿着牛仔裤、毛衣和袜子直接钻了进去,出乎她的意料,被子里居然是温热的,她的脚往前伸了伸,便触到了一只,两只,不,三只热水袋。

  见池西西看向自己,傅川说:“不准我穿着外头的衣服往chuáng上坐,你自己呢?”

  “我的牛仔裤又不脏。”

  其实这些年傅川早不似以前那样随意了,衬衣西裤永远纤尘不染,再也不会穿着脏牛仔裤和带着汗气的上衣往她身边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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