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风进了房间,把自己往chuáng上一抛。
“gān嘛呢?绵羊。”一听就奇怪了,林寒止那边明明就一个人,却闹哄哄的。
“……唔?阿风,”那边林寒止把什么东西咽了下去,好像有点噎了,半晌才挣扎着说出两个字来:“chūn晚。”
“你无不无聊啊!”大少爷笑骂一句,但也拿起摇控器来打开电视。
“主要不是图气氛么,哈哈。”
慕容大少一撇嘴,没劲,这种主旋律的相声也能听出笑点来。
臭绵羊和他爷爷一个品味啊!
“阿风,你不用和家人一起么?”
“林寒止,你不要吃太多东西,现在很晚了,你想早早就把身体搞垮吗?”
“没事吧,”林寒止迟疑着回答,“咱们天天上chuáng都没垮,吃点东西不算什么的,现在不是过年么。”说着还小小打了个嗝。
“……”慕容风真无语了,他要说什么,面对一个很!能!吃!的二货,过年不让他吃东西,好像也有点残忍啊!
算了,等到自己回去以后再看着他点就是了,这人吃宵夜的机会其实不太多的。
电话已经开始叮叮的有短信的提示音了,一会一个的,估计都是拜年的短信。
慕容风往年是看看名字而已,内容不看,也不会回,现在更是连名字也不想看了,他本不是爱发短信的人,这种应景的,就更不爱看。
可奇怪的是明明和林寒止天天见面,于是也没什么重要的话说,却仍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谁也舍不得挂下电话。
慕容风以前看到qíng人发的短信和打的电话就烦,也一直觉得大男人挂个电话就是有事,像他父母那样偶尔分开一两天,那真是有个头发丝儿那么大的事也要打个电话,想着就烦,不知有什么可黏糊的。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只要离开的久一点,就要找机会打电话和发短信。
堵车晚归会发短信,路上看到个广告牌好笑,要打个电话和对方嘲笑一下;他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人,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哪个部门做的企划很差或合同出什么问题,都会下意识的想要说给对方听,等不到回家时一起说,就是想要当时就说出来。
不管有什么事,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和懂,他一股脑的说出去,听到对方温和浅淡的安慰,心qíng一下就能平静下来。
挂断电话看看表,爷爷年纪大了,如果晚上要晚一点睡,守岁时还要下楼吃饺子的话,那现在应该是在房间里养神。
敲敲门,果然在。
“爷爷。”慕容风走进去。
“什么事?”慕容老爷子正靠在躺椅上养神,见是孙子,也没起来。
慕容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觉得,他爷爷真的是老了。
他还记得在他很小时这个男人胳膊一提,就能把他抗在肩上,他做错什么事,就拿着鞭子抽得虎虎生风。
他一天一天长大,这个男人一天一天老去。
长大后被外面的颜色和所谓的事业分去太多心神,多少年不在家里住,每次回来都见到爷爷须发皆白但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眼里的jīng气神是骗不了人的,所以,从来没觉得有什么特殊。
只是现在突然看到了,原来,他确实是老了,会在没人时露出疲惫,手上长出一块一块的老年斑来。
慕容老爷子见孙子好半天不说话,睁开眼看着对方犹豫又感怀的眼神。
“怎么?你那个软面团儿说想你了?”这是想出门去吧,要不这时候会来找他说qíng?
慕容风找来指甲刀和指甲锉,gān脆坐在地毯上,经慕容老爷子剪趾甲,“没到初一呢,所以还能动刀。”
“你现在翅膀硬了,想gān什么还用得着讨好我吗?”慕容老爷子平淡的说了一句,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长相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出色,却年纪轻轻的陷到qíng爱里面出不来。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没再开口,只剩下啪啪的剪趾甲声音。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坐在地上的人和光着脚的人都不觉得冷,
“爷爷,你还记得我当年和你闹的那么凶么?”
“怎么不记得?差点连命都给我闹没了。”当年孙子直挺挺的往厅里一跪,明摆着就是你不让我要爱qíng我就让你没孙子的架式。
莫说慕容家不可能容得下一个男媳妇,就算真能容下,慕容老爷子见过多少事啊!就算孙子再保护他,但做为一个男人,连头都不敢露,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他的孙子真心相待。
一气之下气脏病发差点过去,抢救了好几天才抢救过来。
真是伤了心,就想着既然他没出息,那就随他的便吧!
可是知道那人竟然直接就走了,孙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没法开口说,心也就软了,自己的孙子还是孙子,也不过是做错了一点事而已。
再往后的几年,孙子玩归玩,但很有分寸,从来不放真心。
慕容老爷子也心疼,他怎么不希望孙子在感qíng上幸福,但做为这么大家业的继承人,如果碰不对感qíng,还不如就让他没感qíng。
直到,遇到这个叫林寒止的。
像是每次回来都有朝气一点了,很多年没见过他和自己撒娇了,这半年竟然无意识的出现了好几回。
想必是,那个男人真的能给孙子带来些不一样的东西,能让了放松一些。
调查过,算是和娱乐圈沾边的一点事业,在他看来虽然不高尚,人却本份,不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人缘又好得很。
“爷爷,打那次开始,我就发誓不让你再伤心了,我是慕容家的人,为家族的荣誉放弃一些东西必须的。”慕容风笑着说,“我就是想和你说说,你知道,我也没别人能说,憋在心里难受。”
他们这样的人最可怜,风光无限,跺一脚不知多大的地皮都要抖一抖,身边全是朋友,一呼百应。
可是,却没有人可以说说真心话。
这一秒说了,下一刻就成了致命的弱点。
“他是个孤儿,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和我原来谈的那个一样,本来按我想的,他就算看着再没脾气,心里也应该很能算计才对,”慕容风拿着指甲挫一点一点把边角蹭gān净,“反正就是相护利用么,我图个新鲜,他通过我能把事业再进一步,但是相处起来才发现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脾气好,但一点也不笨,明明知道我除了钱也给不了他什么,我欺负他他生气了就不理我,但从来也没借着生气和我要过什么东西。”
想了想,自豪的笑了:“而且他生气的话一会儿就忘了,还有好几次都是明明我不对,最后还要他道歉我才肯理他。”
“他对你有感qíng吗?开始不是你qiáng迫的吗?”
“有的,爷爷,我早就不是小时那会识人不清了,他刚开始不喜欢我时就是对我很忍让,我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但是现在是包容,他对我是真的好。
从我回来开始,他怕影响咱们,一个电话也不敢给我打,可是我给他打一个,他都不舍得挂断。
爷爷,他看着乐呵,可他一个亲人也没有,连年都要自己过……”
“你什么意思?怪我没让你把他今天就带进门儿?”
“我没有,爷爷,人心都是ròu做的,我这不是有点儿心疼么!就是想找你说说,要不憋的难受。”
“你就装吧,慕容风!让他现在进门不可能,但你要害相思病了你就滚去看你的软面团儿吧!”
“……?!爷爷,我觉得你老年斑长的真帅!”
“明天上午给我滚回来!”
“遵命!老帅哥!明天第一拨人拜年前孙子我一定jīng神饱满的坐在咱家沙发上!”
看着孙子一溜烟跑了,之前还不忘给他套上袜子和鞋。
慕容老爷子愣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
他其实是希望孙子刚才那番话是为了出门哄骗他编的,可是慕空风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软话,语气也听得出来。
唉!感qíng这种事,谁先陷进去谁就输了,那个林寒止,对孙子到底有多深的感qíng呢?
第62章
“gān什么呢?”
“嗯?”林寒止的声音乐呵呵的通过电话传过来,“正在包饺子,一会儿要吃的。”
“你包什么馅的呢?”
“ròu三鲜还有素三鲜的。”
“一个人还包两种,我发现你一提到吃就特别认真。”
“阿风,等你回来我也包给你吃。”
慕容风咬咬牙,心里被撩拨的痒痒的,哼!等我回去的!
就算是禁了烟火,也总有买到的途径,路边不时传来一阵子的鞭pào声,有时天上会零星的窜上风外大团和烟花。
慕容风的心思一概不在这上面了,瞄了两眼之后,狠狠一脚油门踩下去。
大年三十儿十点多钟路面上早已没什么人和车了,慕容风把车开的飞快,但他手法极稳,正在下的雪落在路面上,有些滑,但好在没结冰,所以问题不大。
林寒止对待饺子这种食物的品味十分的出其不意,在这饺子馆都标榜着薄皮大馅口号的年代,他偏偏爱吃厚皮小馅的饺子。
这要是慕容大少在时是一定会说他小家子气的,可他现在没在,所以林寒止乐呵呵的擀出一大摞圆墩墩的厚皮子来。
早就泡好了两个一毛钱的硬币,一个包进了ròu三鲜一个包进了素三鲜,他每年都会这样包,然后非要全吃到了才肯停嘴。
看看数量差不多了,就去烧了水准备下锅了。
平日里连堵车带jiāo通信号要两个半小时的路程,慕容大少竟然整整快了一个小时,看了下表,虽然离十二点已经不远了,但至少他是在十二点前赶到了。
除夕夜,总不能让那只臭绵羊一个人在家。
进小区,进大堂,进电梯,然后站在门前,他只离开一天而已,可站在这里,竟然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一开门,目所能及所有的灯都开着,电视里正在直播一年比一年没意思的chūn晚,声音放得很大,暖洋洋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林寒止把饺子下了锅,自己切了些蒜末,记得哪里有瓶饺子醋来着,弯下腰打开橱柜开始翻找,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
满意的拿着,站起来的同一时间,先是后背,然后是整个人,落入了一个身上带了些寒气的怀抱。
“绵羊,饺子,有没有我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韩辰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