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不是十几年前滴酒不沾的小医生了,酒桌上的应酬即使不如王副与宋文渊,对付这样喝酸奶的小年轻还是绰绰有余的,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不喝是不行的,大伙儿同在一个系统工作,总有接触的时候,卖面子什么的,恩慈的副院长论起社会地位当然不会比市一院的放she科主任低。
那人依然是不qíng愿,却也只好举起杯子来碰。
散席之后刑墨雷独独先下了楼,佟西言拉住了胡炜,递上一个厚信封。
“这是做什么。”胡炜连忙推辞。
佟西言一把摁住他的手,冲着前头的背影努嘴,说:“我跟你师父的一点心意,不是给你的,是麻烦你转jiāo他的。”
胡炜说:“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呀。”
佟西言温和笑:“用得着用不着不是你说了算,你叫我什么来着?长辈托你这个小忙都不肯帮?”
胡炜傻愣愣看他,扑哧一下,说:“行,那您过年记得我的压岁钱。”
佟西言笑着走到前面去了,风衣带起的姿态甚至有几分傲气。胡炜在后面看着有些陌生,从一开始为听说刑墨雷身边有这么个人而嫉妒,到后来为刑墨雷的痴qíng而震惊,又到亲眼所见为这个人的老实木讷而疑惑不解,到现在,为这个背影,他竟然觉得这人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往往你觉得他无足轻重,他却能一次次改变你的看法。
胡炜一直看着,知道佟西言消失在楼梯拐弯处,他才笑了出声。
刑墨雷的眼光一向是不差的,可这个绝对与众不同,有机会,试试他的味道也不错。
其实佟西言跟刑墨雷一样,为了这段时间不停断的抖包袱,他都麻木了,他都要坚信了,刑墨雷永远可以给他“惊喜”,一次次,比他想的还要更刺激。
其实佟西言跟刑墨雷一样,为了这段时间不停断的抖包袱,他都麻木了,他都要坚信了,刑墨雷永远可以给他“惊喜”,一次次,比他想的还要更刺激。
佟早早下了自习回到家,发现她的大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南征北战》,估计是没听见开门声,都没回头看她。
她上去一个熊扑勾他的脖子:“嗨!吓您一跳吧?嘿嘿。”
刑墨雷赶紧拿开嘴上的烟怕烫着她,一手背到后面去揉她的头发:“今天怎么回来了?你小哥呢?”平时她都在刑少驹那儿睡。
“他出差了,要一个多月。”她把包搁在茶几上,还有一束鲜嫩的白玫瑰。
刑墨雷说:“喔哟,哪个护花使者送你回来的?”
佟早早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送到门卫的。对了,您看这儿,还有诗呢。”
刑墨雷打开卡片念:“‘美酒口中饮,爱qíng眼角传,我们所知惟此真,在老死之前。举杯至双唇,眼望你,我轻叹。’……写得不错。”
佟早早咬着苹果换电视频道,停留在一档综艺节目上,被主持人逗得瘫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坐没坐相。”刑墨雷说:“别太大声,你爸睡着呢。”
“您怎么不去陪睡啊?”小丫头盯着电视有口无心问了一句。
刑墨雷没作声,双臂抱胸靠在靠背上看电视。
佟早早看着不太对,问:“吵架啦你们?”
刑墨雷点了个头。
在佟早早的记忆里,她的两个爸爸很少吵架,尤其是这几年。主要原因是她觉得是她的大爸爸比较会包容人,没什么原则xing的大问题一般他都是“你说了算我没意见”这种态度,而且面对她的爸爸,即使有些在她看来已经是违反原则了,她的大爸爸一样没出息的无条件赞同随从,她其实很想找个人吐槽,但她理智的知道,没人会相信她的话的。
只有两次他们吵架她记得很清楚,一次是佟西言收医院的王子君医生为徒,为这件事刑墨雷气得两顿饭没吃,最后两个人在饭桌上当着她跟她小哥的面直接就不顾形象的吵了,刑墨雷说除了王子君你想收谁都行,不不,谁你也不能收!
佟西言说你别像个孩子行不行,肿瘤科到我为止下面不要人了是不是?
刑墨雷说你收就不行!让别人带去!
佟西言说我也没收他呀我怎么收他了,就是把他调回来而已。你不是挺喜欢他的?我关照他一点儿怎么了?
刑墨雷怯怯说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佟西言一个白眼,我怎么不喜欢他了,我不喜欢的是你。
另外一次是因为一个特让人吃不消的女药商,短信电话跟机关枪似的不是一发一发来,是一串一串的来,外带送这送那,包括自己,一副誓死都要拿下刑墨雷的气势。医生跟药商历来就是关系暧昧的两个身份,不好惹急了的,所以刑墨雷就躲着,侧面找到那位女士的高层,想办法给她拒绝了,对方说要见面谈,约在宝丽金的一个包厢,刑墨雷无奈只好去了。没想事儿正在办呢,让佟西言风闻了,这下不得了,坐在客厅一个电话甩到宝丽金说限你一刻钟,不回来的话以后都别回来了!
从宝丽金到龙泽园开到七十码连连闯红灯都得跑一刻多钟,刑墨雷竟然奇迹般的掐分掐秒赶到了。
佟西言见人就说警告过你多少遍离这些药商远一点儿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还想再来进去一次是怎么着?
刑墨雷说你听我解释,我就是想把事儿解决了,没别的意思。
佟西言一下子怒发冲冠,说很好很好,你倒是一个都不落下,你解决的药商还嫌不够多啊?!
刑墨雷双手擦了一把脸,上下看家里没别人,小孩儿也都不在,于是单膝落地涩qíng的摸着佟西言的大腿张嘴就是哭诉,夫人我冤呐,哪儿是我想解决了他们,是他们想解决了我,没你的电话,我非得给他们生吞活剥喽。
他们兄妹站在几米远的楼梯转角偷看,见这一幕目目相觑,老天,这是刑墨雷,讲出去谁信啊!兄妹俩给刺激的摇摇晃晃怎么上楼的都不知道。
其实说到底这也不算吵架,反正在刑少驹看来这不算吵架,刑墨雷没生气,他的父亲大人生气起来不是这样和风细雨的,那是直接就要喷火烧桌子的。佟早早从来没见刑墨雷烧桌子过,至多也就是拍拍,还不敢对着佟西言。
№788 ☆☆☆郑二于2010-02-20 10:47:40留言☆☆☆
其实说到底这也不算吵架,反正在刑少驹看来这不算吵架,刑墨雷没生气,他的父亲大人生气起来不是这样和风细雨的,那是直接就要喷火烧桌子的。佟早早从来没见刑墨雷烧桌子过,至多也就是拍拍,还不敢对着佟西言。
这一次居然闹到不能睡一张chuáng了,佟早早大胆猜测:“为什么呀?您偷人让他逮着啦?”
刑墨雷直起腰威严的扫了过去,佟早早陪笑:“您别生气呀,我这不是猜猜嘛,不如您告诉我是为什么事儿,我去替您美言几句。”
刑墨雷没好气的起身说:“小孩子家家的,少管大人的事。”
佟早早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重新审视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那束白玫瑰,心想到底是谁呢……
新的一周开始了。
梁悦一早就起chuáng了,漱洗完毕,边戴手表边撩起窗帘看天色。东方发白,零星只飘了几朵云彩,应该会是个晴天。
从衣柜里取出保姆昨天就准备好的正装穿上身,离开时开关门他都放轻了手脚,时间还早,chuáng上的人还可以睡一会儿。
这个周一,64排64层螺旋CT正式投入使用,早上要举行开机仪式,到场有很多重要的官员,虽然总务科与宋文渊早就安排好一切,周五也确定了现场,但他这个做院长的,总是要早些到,也好再熟悉一遍开机剪彩的走位与现场布置。
保姆见他下楼,要去端早点,梁悦说:“不用了,我不吃。”保姆便跟到玄关处拿了风衣替他穿上。
“别去敲门,让他睡到自然醒。”他边拉领口边嘱咐她。
保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点头说:“知道了。”
佟宋两位副院长与总务科科长,以及心内科主任与放she科主任五位先到的医院,在放she科一楼宽敞的休息平台中央放置着今天的主角——用蓝色绸布遮挡着的CT机,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正在一旁整理彩带彩球,医院南大门敞开,礼花都已经在规定的位置放好,宋文渊前后扫了一遍现场,仔仔细细,甚至还特意看了门口的一溜彩旗是否都立得笔直。这台CT机价值千万以上,梁院长下了狠心买的,有了这台机器就标志着医院的影像辅助诊疗水平登上了新的台阶,全省就三家医院有,因此梁院长才决定办这个开机仪式,不但要办,而且还要让新闻媒体帮忙宣传,这直接影响恩慈的声誉。
他跟佟西言反复练习着领导进门后的时间与路线安排。
梁悦在车里复习了一遍那人为他写好的发言稿,下车时他已经背了下来。发言稿的用词极其顺畅,论这样的表面功夫到底姜是老得辣。
众人见了他,纷纷叫院长,梁悦一一点头,询问他的左右护法准备的qíng况如何,得到的答案还比较自信,他也放了些心。进了放she科里重新审视装潢后的检查室,为这台机器所准备的各种管道都已经安排妥当,原本工程师应该是在昨天到场,然后进行调试,今天就可以万无一失,幸好现在也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想到这些他就自然而然想到王副院长,他是先皇重臣又身兼太傅,他也一样下不去手办他,可思来想去,仍然是想罢他的职或者架空他的位置,虽然这样做必须要过了梁宰平这一关。
九点到十一点是个好时辰,开机剪彩在这个时段举行,梁悦亲自打电话联系的几位领导也都陆续到场,出席的几位相关领导里正式剪彩的就副市长,卫生局长,以及梁院长三人,他们在礼花的爆炸声以及院歌的背景音乐之下共同拿起剪刀剪断绸带,之后在众人的掌声中揭开CT机的幕布,礼仪小姐撤下红球与绸布后梁院长简单做了讲话,这位长相俊美的院长先生在所有人中显得夺目,看起来风度翩翩,儒雅中带着一股子霸气,年长一些的人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早逝的父亲,那是传说中的人物了,也已想不清楚他是怎样的气势恢弘。
没有人注意到远处转角站着的那位园丁,他一直看向这边,脸上带着一丝骄傲的笑意,在梁院长发言到一半的时候便走开了。
仪式圆满结束后,原本计划这些领导顺便参观一下医院,但时间已经接近饭点,宋文渊也已经联系好了位置,梁院长便取消了这一计划,一同去往豪门。陪酒的除了佟西言与宋文渊,还有几位大主任,包括刑墨雷在内。梁院长不会喝酒这是众所周知的,虽说是陪领导,但都是一个市里的熟人,也不太会真正难为他,加上他背景深身体差,喝成胃出血那大家都不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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